第二十三章 床上的女屍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心裏漸漸有種不好的預感。聽小白那個意思，他是想讓我師傅給周老報仇？
我冷着臉推開小白遞過來的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周老出了什麼事？”
小白很自然的把煙放進煙盒，笑容苦澀：“周老頭三年前就掛了，臨死前讓我去投奔葉老。投奔就投奔吧，至少也得給我個地址啊？這老傢伙，到死的時候還那麼不靠譜。”
我瞬間就懵了，他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周老去世了？那我千里迢迢的跑到海城市，到底是圖什麼？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急了，一把拽住小白的衣襟。
小白的臉色不太好看，揮手把我推開：“你激動什麼？看在葉老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你要是再動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沒想到小白的力氣挺大，我連連後退兩步，碰在桌子上才停下來。我承認自己是太過激動了，但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冷靜下來？
周老去世，意味着我白來了一趟，也意味着我學習陣法，提升實力的計劃破產。這會我的腦子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回去之後我怎麼跟師傅交代？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你仔細跟我說說，周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跟周老又是什麼關係？”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嚴肅的問道。
不管怎麼說，周老跟我師父都是生死之交，他老人家肯定也很想知道周老的情況。
小白狠狠的抽了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踩，面無表情的說道：“周老頭是三年前走的，這個老神棍總喜歡吹噓自己多厲害，結果不還是被人害死了？”
說完小白咧開嘴，笑容很難看。從他的表情中，我能看的出來，其實他的心裏，對周老的死很痛苦。
三年前，周老的周易館生意還正火爆。他老人家名聲在外，雖然周易館的地段並不好，但依然每天有不少人開着車來找周老。
突然有一天，一群便衣警察來找到了周老。他們邀請周老去調查個大案子，據說是情節極其惡劣的殺人案。
兇手竟然把一群人關在密閉的房間內，逼迫他們相互廝殺，每個人的死狀都很恐怖，死後臉上帶着驚恐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這還是個連環殺人案，相同的手段兇手已經用了兩次，一共有三十多人喪生。一時間，整個海城市人心惶惶，市裏的領導也承受了極大壓力。
“你說老頭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一個算命的，不好好算命，去查什麼狗屁案子？結果把命丟了，死了還被人嘲諷。”小白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煙，弄的屋裏烏煙瘴氣。
我很不喜歡煙味，可我能理解小白現在的心情，並沒有阻止他抽煙。據他所說，他是周老撿回來的孤兒，是周老一手把他養大。
其實小白跟周老之間的感情，並不比我和師傅差。不過他們師徒倆之間，似乎太過沒大沒小，小白一口一個“老頭子”、“老傢伙”的叫着。
師傅說過，周老雖然實力強悍，而且在陣法方面造詣很高。但他平時只會幫人看相算命，趨吉避凶，最多偶爾幫人看看風水。
那次警察來找周老，周老最初是拒絕的。最後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周老竟然答應了下來，跟着警察忙前忙后。
對這點，小白極其怨念，他覺得都是警察害了周老。如果不是那些警察，周老安安穩穩的開着店，幫人算算命，怎麼會有危險？
當然，小白也並沒有混淆概念，固執的認為警察是兇手。害死周老的，是那個案子的真正兇手。
周老不知道用了些什麼手段找到了兇手，但最終兇手還是沒能抓到。小白那些天一直在店裏守着，等着周老回來，沒想到等回來的是周老的屍體。
那個案子的詳細情況，小白不知道。他只知道兇手至今還在沒能抓到，但案子卻被壓了下去，成為了機密。
更讓小白憤怒的是，周老去世后，非但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反而又不少人在背地裏說周老是不自量力。一個算命的，不老老實實算命，去瞎參合命案幹什麼？
“老頭子最後一趟出去的時候，跟我說過。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就讓我去投奔葉老。可就算讓我走，他也得把話說完啊？不把地址告訴我，我去哪找葉老？”小白深深嘆了口氣。
這幾年間，小白一直都想去找我師傅，但卻不知道我師傅在哪。他滿心期待找到我師傅，讓我師傅查清楚周老的死因，為周老報仇。
只可惜，報仇暫時是沒希望了。我師傅的處境也很不妙，誰知道百屍道人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我師父又能不能擋得住百屍道人？
把我們的情況說了一遍之後，小白瞪大眼睛，嘀咕道：“怎麼會這樣？難道那個說法是真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小白唉聲嘆氣的解釋一番。在他們這裏有個說法，只要是陰陽先生，不管是算命的、看風水的、還是治喪什麼的，都不得善終。
按照外界流傳的說法，陰陽先生在幫別人趨吉避凶的時候，會泄露天機，最終遭受天罰。
我無奈的笑了笑：“不管是不是真的，現在說這些根本沒什麼意義。周老的事我們暫時是幫不上什麼忙了，不過只要我能活下來，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一定會略盡綿薄之力。”
師傅和周老是生死之交，我和小白也算是師兄弟關係。我並不只是客套客套，如果我和師傅都渡過此劫，周老的事我們不會袖手旁觀。
小白嘆了口氣：“算了，你們的情況也不妙。只可惜我沒從老頭子手中學到什麼真本事，幫不上你們。這都是命啊，我真不該入這行。”
現在小白已經不再當陰陽先生，轉行做了理髮師，在酷炫美髮上班。這個掛着“周易館”名號的小店，平時根本不會有生意，只是小白為了紀念周老而開的。
俗話說人走茶涼，周老去世后不久，突然就蹦出來很多討債的。這些人都拿着周老生前寫下的借據，找小白要錢。
小白很納悶，不知道周老什麼時候欠了那麼多債，但那些欠條又確實是周老寫下的。最終小白在無奈之下把周易館的店面賣出去，一一還了債。
反正小白也是個孤兒，周老走了之後他就沒了什麼牽挂，在理髮店當理髮師，雖然掙不了大錢，但也足夠他過好自己的生活。
跟小白聊了一個多小時，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小白帶着我，給周老的上了柱香，周老的靈位就擺在這家小店的後面。
小店的面積本來就不大，還被小白用帘子隔開。前面是店面，後面是小白平時住的地方，擺設非常簡單。
上完香之後，我借小白的手機給家裏打了電話。師傅聽到周老的死訊之後，沉默了很久，深深的嘆了口氣。
家裏現在一切正常，我跟師傅說好明天坐車回去，他也沒拒絕。但能聽出來，師傅的情緒很低落，有些心不在焉，很顯然是難以接受周老的死訊。
“走吧，好不容易來海城市一趟，今晚哥帶你好好享受一下。”小白搭着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
小白知道我急着回去，沒有攔着。只要不提到周老，他就是個無比樂觀的青年，沒啥大野心，最喜歡的就是吃喝玩樂。
在這混的久了，小白一個電話就叫來一群朋友，先去夜市吃了頓燒烤，然後又要帶着我去酒吧嗨一嗨，說是算替我接風加送行。
我根本沒心情玩，小白也不勉強，讓我先回去睡覺。他喝的有點多了，正在興頭上，跟着朋友嗷嗷叫的衝去酒吧。
小白住的地方，也就是那家小店，平時根本沒有關門的習慣。並不是這裏治安多好，主要是因為那裏根本沒什麼值得偷的東西。
吃燒烤的時候喝了點啤酒，我腦袋昏昏沉沉的，回去之後倒頭就睡。酒確實是個好東西，能讓我暫時忘掉一切。
半夜時分，我被尿憋醒了。喝白酒最頭疼的是半夜口渴，和啤酒最鬱悶的是半夜尿急，房間裏連個衛生間都沒有，我只能睡眼惺忪的去幾百米外的公廁解決。
等上完廁所回來，我突然發現床上多了個人，面朝牆壁的側卧着。本來我以為是小白回來了，可走近之後我卻發現那是個長頭髮的女人。
“喂，你是誰？小白的朋友？”我大聲問道。
那個女人沒有回應，我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突然發現她的身體是冰涼的！我瞬間清醒了過來，這是具屍體？
這時候那還顧得上男女有別，我趕緊把她的身體擺平，檢查了一番之後，確認她已經死亡。我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為什麼大半夜的突然有女屍出現在我床上？
以我的經驗，這個女人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天。她的表情安詳，像是睡著了一般，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是玫瑰花香。
又是玫瑰花香？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已經是第三次嗅到這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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