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校長,我啥也沒看見
?二十一世紀,在地球的黃海之濱,有一座歷史悠久的港城,這裏風景秀麗,人傑地靈。
在水道縱橫、白帆點點的海邊坐落着一所中學,二十五歲的謝聽風就是這所學校的青年語文教師。
和千千萬萬所學校的教師一樣,謝聽風每天聞雞而起,日落而息,備課、上課、輔導學生、批改作業,生活單調而充實。
又到周末了,放學前,學校里的幾個死黨黎明、陸群、商興旺、張勇、劉等像往常一樣約謝聽風晚上到小飯館小聚。他們這幾個人年輕,精力充沛,且臭味相投,平時十分要好。每個星期五的晚上都要到小飯館炒幾個下酒菜,喝上四兩半斤,然後打上幾圈麻將,誰贏了,下個星期的周末就由誰請客,喝完酒後繼續搓麻。
一邊推杯換盞,一邊講着學校里的趣事。每人幾兩酒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平時在學校講究為人師表,在學生面前一本正經,也只有現在才可以回歸本性。這是否就是人們常說的“白天教授,晚上禽獸”了?
不知不覺,話題扯到了學校年輕女教師的身上。商興旺用筷子夾起一個帶餡的白色發麵窩頭,放在眼鏡片前細細端詳,咂巴着嘴說:“哥幾個,你們說,我們學校女教師誰最胸猛?”
謝聽風:“張翠翠,波濤胸涌。”
黎明:“陸青青,山巒起伏。”
陸群:“陳紅雲,無限風光在險峰。”
張勇:“李鳳妮,艷艷波光耀眼明。
商興旺看了幾人一眼說:“切,你們幾個人啥眼神?和王杏芳相比,你們說的那幾個不過是旺仔小饅頭。”
聽了商興旺的話,謝聽風的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個俏佳人的模樣:柳葉彎眉丹鳳眼,櫻桃小口一點點。玲瓏嫵媚萬人迷,前凸后翹靚瞎眼。
她是從外校調入只有一年的新人,據說是從鄉下的某所學校來的,結婚兩年,育有一子,孩子平時由婆婆帶在鄉下。
王杏芳雖然貌美如花,但平時就像一個女神,清冷的氣息讓人不敢接近。尤其是她特一本正經,從不和別人開玩笑,給人的感覺就是冰清玉潔,不苟言笑,為人正派,生活嚴謹。
喝着酒,幾人的話題都集中在了王杏芳身上。幾個男人越談眼睛越放光,尤其是陸群,兩隻放着綠光的眼球幾乎貼在了近視眼鏡的鏡片上,一臉猥瑣的說:“這樣的女人,如果能壓在胯下……這輩子嘿嘿……”
黎明順手一巴掌輕打在陸群的後腦勺上,說:“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這樣的尤物不知道是給誰準備的,”接着,他壓低嗓門說,“據可靠消息,她從鄉下調入我校,走的是我們李校長的路子……嘿嘿嘿……”說完,黎明一臉的莫測高深。
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都是人民教師,腦子活絡,卻又心照不宣。
謝聽風知道幾個哥們的意思,但打死他也不相信,這樣冰清玉潔的女人能和學校那五十多歲一臉猥瑣的李校長之間能有什麼故事。
喝完酒後,張勇、劉等幾個人有事情要回家,剩下的四個人晃晃悠悠走出飯館。按照慣例,到陸群家裏搓麻將。
你打一槍,他放一炮,互有輸贏。不知不覺,已是深夜十二點,這是每次約定的時間,到了十二點,不論輸贏,都要一拍兩散,回家睡覺。大家都有些疲乏了,謝聽風和商興旺起身伸了伸懶腰就要回家。黎明忙攔住兩人說:“哥幾個,我丈母娘一家昨天來了,住在我家,現在我回去沒有地方睡覺,你們陪我玩到天亮吧,天亮后,早餐算我的,我請你們去小吃部吃小籠包子,你們看可好?”
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對黎明的理由嗤之以鼻。誰不知道你小子是個出名的“氣管嚴”呀,超過十二點回家,老婆大人就會反鎖大門,任憑你喊破喉嚨,她也不會起來開門。習慣了以後,黎明每次深夜回家就不做無用功了,與其自找難看,還不如翻牆而入,進不了正屋,就在廂房裏獃著,洗洗衣服,拖拖地,等天亮時再做好飯,等着老婆大人醒來。
知道黎明的難處,情面難卻,商興旺說:“看在好兄弟的份上,這個忙我幫了。誰還能沒個難處啊,哥幾個就捨命陪君子吧。不過,明早的小籠包子……”
“沒問題,沒問題,包在小弟身上。”黎明忙着應承下來。
一直鏖戰到凌晨四點,四個人哈氣連天,眼皮沉重,再也熬不下去了。謝聽風說:“小籠包子好吃,但罪難受,誰想吃就陪着吧,我要回去睡會兒,不行了,困死了。”說完,不等三人阻攔,就跑出了門外。
因為坐了一夜太疲勞,謝聽風感覺身體都站不直,佝僂着身子步行在回家的路上。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時候,緩緩而來的風吹在身上,即便是夏天,也涼颼颼的。謝聽風的家離學校不過一里多路,從陸群家出來要經過學校後面的宿舍區才能到家。
黎明時分,正是人們睡得最香甜的時候。周末了,住校的教師們都回家了吧?王杏芳也回家了吧?不知怎麼了,謝聽風的腦子裏竟然想到了王杏芳,想到了那個猶如月中仙子一樣清冷的王杏芳,她該回家陪老公和孩子了吧?怎麼會突然想起她呢?是自己對她有好感,亦或是喜歡她?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這樣的女人就像是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還記得有一次,他在王杏芳的辦公室舌燦蓮花繪聲繪色地講了一個有滋有味的笑話,男教師們笑得流淚,女教師們花枝亂顫,自己頗為得意的時候,可王杏芳卻一茶杯水潑在地上,不屑一顧地說了一句“庸俗”,讓謝聽風自慚形穢了半天。
謝聽風搖了搖頭,覺得一輩子也不會和這樣的女人有交集,芳姐是女神一枚,風哥是俗人一個,俗人一個啊。
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夏天天亮得快,已經模模糊糊能看清楚人了。
不知不覺,來到了王杏芳住的宿舍的前面,謝聽風彷彿想用一雙黑夜的眼睛去發現光明似的瞅了瞅黑魆魆的門,等待着奇迹的出現。女神沒有回家吧?要是女神這時候出來上個廁所什麼的……剛想到這,謝聽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為自己有這樣猥瑣的想法而鄙視自己。
正在這時,輕輕的撥動門栓的聲音突然傳來,謝聽風嚇了一跳,像做賊似的隱到了行道樹的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着王杏芳宿舍的大門。
門只開了半邊,從裏面探出的不是那張千嬌百媚的臉,而是一張五十多歲的男人的臉。
這張猥瑣的令人生厭的臉,謝聽風太熟悉了,因為每天都要看n遍。你剛下課,正端着茶水潤潤嗓子的時候這張臉的主人出現了,一臉嚴肅地說你不好好鑽研教材,在辦公室里發獃;當你在學校的花壇里拔草勞動,因為疲勞,站起身捶捶腰的時候,這張臉扭曲着說不好好乾,完不成任務放學後接着干;當你在幾所學校期終聯考中所教學科沒有拿到第一名時,這張臉的主人又出現了,拍着桌子,面目猙獰地說你摸摸良心想一想,對得起每個月的工資嗎?
……
這張臉在那些場合出現都是正常的啊,可此時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地?謝聽風彷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擦!我擦擦眼!李校長,敬愛的李校長,是你嗎?
此時的李校長鬼鬼祟祟的閃身出了門外,東張西望偵察了一會兒,見一片安靜四下無人,才轉過身一臉溫情地看着門裏。
門裏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臉,年輕、嫵媚,似乎還帶着昨夜的潮紅。她秀髮散亂,雙眼迷離。穿着寬鬆的睡衣,上面酥胸半露,下面芳草萋萋。年方二十五歲還未盡人事的謝聽風不由得血脈噴張,口乾舌燥。
我擦!我擦擦眼!這就是平時那冰清玉潔,高高在上,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什麼時候老男人變得這麼吃香了?什麼時候女人們這麼變通了?奇怪,奇怪,真奇怪,老牛吃嫩草,大姑娘偏把老男人愛。
眼前的一切,顛覆了謝聽風的認知,以致忘了抽身而退。
李校長盯着眼前的尤物,一把攬在懷裏,在王杏芳的身上揉揉捏捏,扣扣摸摸,意猶未盡。
王杏芳輕輕推開李校長,說:”行了,別被人看見,我們來日方長。”
李校長只好說:“乖,今晚等着我,我一定讓你欲仙欲死。”說完,看着被折騰一夜的王杏芳關上大門,又進屋睡覺去了,他才戀戀不捨的做了一個飛吻,揮揮手走開。
謝聽風從行道樹后躡手躡腳剛準備離開,李校長已經來到了路上,一轉頭猛然看見了他。謝聽風一臉尷尬地對着李校長點點頭說:“校長早上好!”
李校長說:“咦,你怎麼在這裏?來了多長時間了?”
謝聽風一緊張,脫口而出:“李校長,我啥也沒看見。”說完,就像躲避瘟疫似的,撒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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