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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間桐家族真正的掌控者——間桐臟硯,毫無疑問的是一個神秘的傢伙。他將間桐鶴野推出來當了名不符實的家主,隱藏在幕後,外界能夠收集到關於他的資料極少。肯妮斯一開始只是對間桐臟硯關於間桐雁夜的不在意而感到懷疑,後來,才發現這個老頭子很不簡單。
櫻,原本是遠坂家的次女,過繼給間桐家作為繼承者。但是,顯然遠坂時臣不會想到,他的女兒會遭到如何的對待……想到這裏,肯妮斯就忍不住冷笑。
她還不是那種同情心特別泛濫的女人,對於櫻的事情這般憤怒,更多的卻是對間桐家做出這種事的厭惡!這種通過刻印蟲吸取宿主生命力和魔力提供給施術者的手段,已不能算是正統的魔術了,何況還是對着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兒下手。
當然,作為同性和年長者,看到那一幕時感到幾分憐惜也不假。她曾經在十年後的世界見到過長大后的間桐櫻,雖然接觸並不多,但也發現了那是一個內向卻善良堅定的少女。
經歷了如此可怕的事情,還能變成那樣……確實很讓人佩服呢。
櫻心臟里的算是間桐臟硯本體的蟲子暫時沒法取出,只能封印起來留着之後解決,幸運的是,在知道間桐雁夜身體的情況后,她就做了不少的準備,勉強能夠應付現在的情況了。
那麼,現在就只需要把少女帶出去了。
不過,這句話說起來十分簡單,做起來卻是有着不少難度的。想必在他們將櫻帶出地下室的時候,間桐臟硯就已經趕來了。這個深藏不露的老頭子可不好對付——當然只是一般情況下。
沒過多久,迪盧木多便抱起了昏迷的小櫻,和她一起離開了這間流露出不好感覺的地下室。走過之時帶起了微弱的風,燈台中渾濁的燭火顫巍巍地抖動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歸於平靜。只等到門重重地關閉之時,這裏面的火光突然全滅。
兩人的腳步很急,踏在木板上發出不由自主的嘎吱聲。微微蹙眉,肯妮斯稍微放緩了腳步,抬首看了一眼走廊外庭院上方的天空——剛才還有少許的星光月色,現在卻陰沉了一片。她不在意地收回視線,擺手示意麵帶慎重的r不用多管,繼續向前走着。
原本是沿着原路返回,但越加靠近門口,不知何時蔓延而出的黑暗就將他們包圍了。四周靜悄悄的,連夜間低吟的蟲聲也消失了,這樣突然變得詭異起來的氣氛突然之間被人打破了——
“砰!”
利刃刺破了悄然探來之物的軀體,橫掃過去,直直地打破了木製的牆壁。碎片落了一地,灰塵也驚起飄散在虛空之中,肯妮斯就在這灰塵瀰漫的時候轉過身,絲毫沒往那被迪盧木多挑開的蟲子身上看上一眼。
她嘴角的弧度中帶着若有若無的不屑,望着黑暗的源頭,肯妮斯率先開口,冷笑道:“間桐家的當家人,不敢露面么?”
等了一陣,前方不遠處果然傳來了聲音,卻是聽着十分滲人的笑聲:“阿其波盧德家主,不也在半夜強行潛入別人家裏嗎……哈,還是說,這位小姐,你是特意來做客的,原諒老朽招待不周。”
對於這句含着鄙視的話,肯妮斯壓根不接,接着就聽到那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做客沒問題,但是,帶走我們的人就不行了。”
嘖,廢話說了一堆,還是不肯露面吶。她瞥了一眼櫻,又將視線轉了回去,突然笑道:“要說做客也沒錯,我本來只是想過來詢問間桐家主一些事情……只不過,無意間發現有無恥的傢伙虐待小孩兒,那就沒辦法當做沒看到了。”
對方要和她瞎扯,表面是似乎是不想開戰,但指不定已經在想着怎麼弄死她了,畢竟肯妮斯的身邊還站着一個英靈,間桐臟硯即使十分強大,對超越了人類極限的英靈還是有着幾分忌憚。
肯妮斯自知沒有善了的可能,何況她本來到這裏就沒有懷着好意,如願引出幕後之人以後,也懶得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道:“間桐家主,關於聖杯戰爭,我還有一些困惑想要向你詢問呢。”
“說笑了,現任家主是老朽的兒子才是。”間桐臟硯頓了頓,說話的語氣格外的自然,“況且,間桐家的代表間桐雁夜已經退出了,聖杯的事情為何要來詢問老朽?”
裝,你繼續裝。
肯妮斯忍住翻白眼這種不雅的衝動,她冷哼了一聲,對這個回答十分不滿。
“間桐家族就是開創聖杯戰爭的三大家族之一,你們有什麼秘密,對吧。”她的唇角勾起,指尖輕輕抵着下巴,微微歪頭,一副知道你們的秘密后得意的模樣,眼中卻浮現出探究之色。
在感受到突然爆發出的殺氣襲來之後——“根源,是什麼?”
她的聲音格外的低沉。
雖然這三大家族策劃的結果與她無關,但也實際將她牽扯了進來,關於“根源”,肯妮斯還是有幾分好奇的。
聖杯戰爭竟然有着參戰者不知道的、數代人尋求的真相,想一想,就讓被瞞着當工具用的人很不高興啊。
眼前的黑氣彷彿更加濃郁了,間桐臟硯也沒了和她多說的意思,終於撕破臉般地動了手。無數飛蟲從暗處飛出,密密麻麻地被人驅使着撲向了肯妮斯。
這種程度還不需要英靈出手。
急速撲來的蟲潮猛地撞上了身前張開的結界,一時間金芒乍閃,瑩瑩閃爍的光點飛散下來,落到腳邊時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抬手一揮,結界便被撤去,女子淡然地將不經意間滑落在身前的髮絲撩到後面,雙眸卻直直地看向前方,藍色之中倒映出的亮光暗淡下來,又顯現出了新的警惕。
這個老傢伙,不用想也知道,他怎麼可能就這麼點本事。還沒使出大招啊。
不管內心如何想的,她反常地掛起微笑道:“真的不說么?話說回來,你們家族似乎還隱藏着不少事情啊。”
間桐臟硯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妖怪,初始的殺氣已經收斂了,但也顯得更加危險。肯妮斯套他的話根本沒用,嘎嘎的笑了過後,他反倒自語起來:“真是奇怪,怎麼會讓外人知道呢……啊,知道了,那兩個愚蠢的傢伙……”
他說的正是他名副其實的兩個兒子。讓肯妮斯覺得奇怪的是,說起兒子,間桐臟硯的態度更像是針對不中用的棋子的厭惡——
這個傢伙,真的沒有把所謂的親人放在眼裏嗎。他收養櫻的原因也十分耐人尋味了。
只是,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因為肯妮斯與此同時發現了,黑暗中一個佝僂着的人影正逐漸顯露出來。還未走近,卻有一種可怕的氣勢迎面而來。
“嘖,終於認真了嗎。”
在危機來臨之前,肯妮斯出乎意料地還有如此悠閑的心思。而她的英靈將御主這不慌不忙的樣子看在眼裏,不禁無奈地搖搖頭:“r,這麼放鬆真的沒問題嗎?”
他單手抱住小女孩兒,這樣的姿勢自然不能如常地作戰,右手便握住紅薔薇。
“即使是r,想帶着累贅擊敗老朽,是不可能的事啊。”間桐臟硯用嘶啞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絲毫不掩飾他的自信。
對手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有什麼詭異手段的老妖怪,身邊還帶着個隨時有可能被老妖怪俯身的櫻,即使有r在,想要離開恐怕也十分困難。
肯妮斯在來之前就想到了這一點。
她皺起了眉,低下頭,兩手不自禁地相握,似乎開始着急地思索着對策。顯然,間桐臟硯也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為。
但是,在肯妮斯再一次抬起來的時候,她已然伸手——扯下了遮掩住左手手背的繃帶,露出手背上的咒令紋路。
在間桐臟硯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視下,她微微一笑。
“啊,我有說過,只有r在嗎?”
女子冷艷高貴地昂頭,身前突然湧現出黑氣,黑氣詭異地瀰漫著,忽然出現了一個被鎧甲包裹着的人影。
他只手抓着劍,頭盔的縫隙中冒出了震懾人心的紅芒。隨着這突然出現的鎧甲騎士發出一聲尖嘯,散發著黑氣的人影便如利刃出鞘般沖向了前方。
間桐臟硯的眼睛差點沒瞪出來。
“不可能……這是——你!”
他的話音在狂戰士猛烈的攻擊下半途中斷了。
肯妮斯站在原地,遠望着英靈橫衝直撞追着間桐臟硯逐漸遠去,忽略一路上製造出了怎樣的廢墟。手背上多出的一道咒令也跟着消散了,她鬆了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身子卻晃了晃,險些仰倒下去,背後卻及時地傳來一股力道將她攔住。
藉著這股力穩住身形,肯妮斯勉強站好,扭過頭,便看見迪盧木多扶着她後背的手。
“……”
肯妮斯死死地盯着那隻手,又轉眼看着男人的臉,直到兩個人都感覺渾身不自在,慌忙間移開目光。她沉默了半天,還是沒有把道謝的話說出口。
berserker是間桐雁夜的英靈,但卻在他臨死前,以一個咒令為代價暫時轉讓給了肯妮斯。她的魔力承擔兩個英靈太勉強,忍了這麼久,正好將berserker用在這裏。
和那個死去的男人的約定也不需要再提了。
驅使berserker消耗了大量魔力,讓肯妮斯再次重溫了曾經在沒有聖杯時召喚英靈的感覺。她扶着牆,正想咬牙強撐着趕緊離開這裏,眼角餘光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矮了下來。
“你這是在幹什麼?”肯妮斯皺眉問道。
迪盧木多蹲下來,還是只用一隻手攬着櫻,他仰起頭:“r,為了您的身體着想,請讓我背您離開吧。”
在肯妮斯面色大變,準備惡狠狠地拒絕他之前,他又懇切地補了一句:“尚且,還是趕快離開這裏為好。”
說得太有道理,讓她無言以對。
她現在的狀態,若是自己走,肯定是得拉低速度的。然而,若是再拖延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麼岔子,於是……
“哼!”
用詭異姿勢背着御主抱着蘿莉迅速離開間桐家,辛苦了的迪盧木多果然聽到後面傳來的冷哼。
真是彆扭啊。
他有些習以為常地想着。
如果是她的話,怪不得……
靠得這麼近,兩個人想到的東西卻是不同的就是了。
只不過,卻有很深的聯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