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困入籠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
“嘭!!”
“咔噠。”
“嗷——!!”
步慕剛剛進入夢中,暈暈乎乎還未來得及睜開眼,就被一股無名之力緊緊束縛住,周身一陣灼燙!
落鎖的聲音接連傳來,步慕勉強睜開眼睛,只看到模糊的幽藍火光,下一瞬間便陷入昏迷……
再醒來時,四周已經安靜下來。步慕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黃銅鑄就的大籠子裏,每根欄杆間只有一根手臂般粗細的距離。透過籠子向外望去,不算大的房間內用上了不少明黃的裝飾。
斜前方有一人,黃袍加身,身形健壯,正伏在案前處理着堆疊起來的奏摺。聽到動靜,黎永明停筆回過頭來,“你醒了。”
——這是什麼神展開?!
他在大綱上明明白白寫着的是,王爺到林紹安住處拜訪,提出欣賞他的才華,表示可以幫助他入朝為官。
然而事實上,王爺確實去找了林紹安。但在大綱里尚未提及的地方,黎永明隨口便派了人出去請了宮裏供養着的老道士,再一轉眼便將還打着盹的步慕抓回了宮裏,動作不可謂不迅速。
步慕完全傻了眼,此時心思急轉,在腦袋裏推演着劇情和補救方法,再回過神來,就見黎永明已經踱步到籠子邊緣了。
“你便是那日在宮裏衝撞了朕和林狀元的白狐狸?”黎永明俯視着步慕問道。
步慕微微皺眉,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身高不及黎永明高大,周身的氣勢卻半點也不少。走到籠子邊上,步慕晃了晃左腳上掛着的那個亮蹭蹭的封印,“你這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什麼。”
就在剛剛一瞬間,步慕已經想好了自己的補救方案。他暗自蓄力,接着一拳捶過去!
只靠本身力量揮出的拳頭卡在籠子的間隙里,卻仍舊打得整個籠子都震動起來,發出沉悶的響聲!
黎永明面色不變,深沉的墨瞳里卻閃過一絲驚訝。
步慕衝著黎永明齜了齜牙,“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以為抓了我就能讓紹安屈服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最好趕緊把我放回去,不然——”
步慕的話語戛然而止,他訝異地看着黎永明從間隙握住他抵在籠子上的手,語氣里微微染上了笑意,“手不痛嗎?”
步慕眼睛一瞪,好一會兒才記得吧張開的嘴巴合上。他一臉憤怒地甩開了黎永明的手,“獻殷勤也沒用,滾!”
然後皇帝揮揮衣袖不留下一片菜葉子,真的滾了。
步慕盤膝坐回原地,好一會兒,才滿臉深沉地按上了肚子。他從天黑坐到天亮,深覺自己將深情男配演繹的淋漓盡致。
而此時……
“皇兄,我昨日去尋了林狀元。那日在雲鏡湖賽詩會上,他的表現便頗為不凡。如今得了狀元郎之名,卻遲遲不見封賞……”
黎永明走在湖邊,頭也沒回便道:“你若喜歡,自可為他尋了差事去,不必問朕。”
“皇兄不是喜歡他——”黎永清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堪堪止住了口。
黎永明終於回頭,看着自家皇弟臉上略顯尷尬的表情,輕笑一聲,“永清,朕在你心裏到底成了什麼形象?我於他有好感不假,但他不願,我也不會強求。你欣賞他才氣,能為我大慶所用,自是不錯。”
說完,黎永明似乎心情不錯,背手在身後繼續沿着湖邊往前走去。在他身後,黎永清面上的尷尬頓時一斂,顯出幾分不愉。
他想了想,快走幾步跟上黎永明,換上一副遲疑的臉色,試探着問道:“皇兄,林狀元家裏養了一隻白狐狸,很是機靈,這兩日莫名消失了,林狀元傷心得很。”
“哦?”
“我那日見到了皇兄的人手……”
“是我讓人捉來養在御書房的。”黎永明瞥了他一眼,並不欲多說,只道:“這白狐是挺機靈,養着陪我解悶也不錯。你且告訴林狀元一聲,讓他放心便罷了。”
黎永清抿了抿唇,應了聲好。卻在黎永明看不到時眼裏不滿一閃而過。
這個大哥,真當自己是傻子么?那隻狐狸……
……
次日一大早,黎永明剛上完朝回到書房,便聽有人來傳,說林紹安求見。他轉頭去看步慕,就見後者果然不出所料地露出滿臉緊張的神情。
“你猜,他為何要來覲見?”
“……”步慕用力捏着籠子的欄杆,惡狠狠地盯着他,心裏卻在猜測。這貨不會變︶態到一定要在自己面前強迫林紹安,以欣賞自己悲憤的表情吧?那可考驗演技了啊……
好在黎永明並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只滿意地看看他的表情,讓一旁的小太監將屏風拉過來擋住裏邊,又放下珠簾,這才到桌案前坐下,宣了林紹安進來。
不過一天時間,林紹安憔悴了不少。素青的一襲長衫更襯得他臉色蒼白,眼裏滿是因一夜未眠而爬滿的紅色血絲。
剛一跨進門檻,林紹安就撲通一下跪了下來。他俯下身,額頭咚地一聲撞到地上,緊貼着地面。他半句話不多說,只啞聲道:“懇請皇上開恩,放了慕慕。”
“咚、咚”兩聲,連着那低啞的聲音傳來,讓屏風後面的步慕心裏一緊,倒真的有些難受了。
黎永明垂眸看着,也沒說要他起來,只是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說道:“你說那隻狐妖?朕可是專門請了宮裏的大師才將他抓來,怎能輕易放了。說起來,你身為我大慶子民,發現妖邪之物,不但不上報,反而包庇於之。這豈不是置燕京幾萬百姓安危於不顧?”
這話說得太重,彷彿一塊千斤的石頭壓在肩頭,令林紹安忍不住微微顫抖。
“請皇上開恩,”他將頭深深地埋下,又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黎永明,“林慕被我撿到時,還是只幼狐。這半年來,他時刻陪伴我左右,未曾傷過一人。若要因他並未做過、卻懼怕他做的事而給他定罪,豈不荒謬至極?”
“你倒是會說。”黎永明說道。
林紹安聽不出他喜怒,只能緊緊地盯着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然後便聽黎永明道:“聽永清說,你是可造之材,我也不願就這麼摧折於你。我可以許你家宅千畝、雁紋紫袍,只要你今日回去,沐浴休息,再不提狐妖之事。”
“皇上的意思是……”林紹安看着黎永明那張不露聲色的臉,心裏生出一絲荒謬。他想起黎永明前些日子才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又想起步慕的臉,面色驟然變了兩變。
“這不可能!”林紹安猛然搖了搖頭,眼裏透出厭惡之情。
此時此刻,他對面前的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憧憬,反而因此更覺得不能忍受。他閉上眼,將眼裏的情緒全部埋下,再一次用力地磕下頭去,額角在堅硬的地面上留下絲絲鮮紅,“請皇上放過他。他還什麼都不懂,只是個單純的孩子啊!”
於林紹安來說,他將還只有巴掌大小的步慕撿回來,看着他一日一日長大。相處數月,林紹安早對他有了一份濃厚的親情,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在看到他人身時的……愛慕之心。點此承包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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