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殺意，生存力
穆啟歌心有掛礙，腳步自然慢了下來，他迅速找到一處隱蔽的位置藏好身影，立刻向分散向其他兩個方向的林尋和亞斯特·格蘭特傳遞消息。
“你瘋了嗎？穆啟歌！白萱是個嚮導，而且他的精神力發育都沒有結束，誰會閑着沒事兒跟一個嚮導過不去！”亞斯特·格蘭特擔憂李曉的安全，抓緊一切時間和機會試圖突破鳥神星的防衛衝進危機重重的駐軍地帶，聽到穆啟歌的懷疑，再也忍不住暴躁的脾氣高聲喊了起來。
穆啟歌神色不變，聲音平穩的對着星盜心裏捅刀子：“你表現得這麼驚慌失措，可見李曉也是個嚮導——你害怕她身為星盜團的一員卻風水輪流轉，被當成貨物販賣出去。”
“操！你他媽的閉嘴！要不是遇見你，我怎麼會被銬起來而不是清醒了就回到鳥神星去找李曉，讓她現在生死都不知道！”穆啟歌的猜測瞬間擊中亞斯特·格蘭特的恐懼點，讓他越發狂暴。
“你們兩個都少說幾句吧，都是為了嚮導，誰比誰高貴。”林尋在通訊期內皺着眉不滿的嘟噥，“難怪都說事情只要沾上嚮導准沒好事，你們兩個——不，我是說穆將軍——能不能把智商拿回來，別考慮亂七八糟的問題。”
林尋說完話咬住嘴唇，他意識到自己最後的言不由衷，忽然對遷入鳥神星駐軍的計劃充滿了抵觸感。
比起繼續計劃，他更想讓穆啟歌完成任務，而自己回去尋找名為白萱的小嚮導，即使少年已經與其他哨兵精神結合了。
“你試圖說服我，令我放棄尋找白萱。”穆啟歌陰森的看了通訊器一眼，從他的聲音里聽出言不由衷的味道，意識到他的小嚮導已經被惦記上了！
穆啟歌心中狠狠記了林尋一筆，但頭腦卻很清醒，即使現在不顧一切前去救援，也只能提前暴露他們三個的存在，對徹底解決鳥神星上的問題沒有任何幫助。
除非徹底奪回鳥神星的控制權，否則無論白萱躲在什麼地方，都只能拖延他受到危害的時間罷了。
而且，白萱的量子獸表現得雖然着急卻不像是受到傷害的模樣，也許是有什麼發現。
穆啟歌臉上的肌肉跳了跳，他強壓下心中真正的願望，用力攥緊拳頭，憋得頭頂青筋畢露，才咬住壓根低語：“繼續前進，誰都不準破壞計劃。”
單兵實力再強，他們也只有三個哨兵，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擒賊先擒王成了穆啟歌唯一的選擇。
為了獲得絕對的控制力，他不得不去冒險。
說完這句話，穆啟歌直接掐斷聯繫，無聲無息的以一個人類絕難達到的姿勢飛躍而起，長腿在空中一蹬，藉著踢向巨石的力量反彈，整個人高高躍入空中，如同一隻健壯的大鳥展開雙翅撲向空中的橫杆，有力的手掌不顧橫杆上的尖刺威脅毫不猶豫將其握住，一翻身穩穩停在一個隱秘的窗口下。
在原地喘了口氣，穆啟歌雙眸警惕而細緻的環視一周，打量着堡壘外部環境，視線看向右上方五十多米出的一道暗門，那裏有着比外殼淡了許多的淺褐色塗層，門縫之間透出銹色。
——完全適合突入的好位置！
穆啟歌滿不在乎的鬆開手掌，鮮血霎時爭先恐後從他被刺穿的掌心流下，他隨意撕下衣擺裹住手掌，揮了揮手臂比量着高度，隨即雙腿用力一蹬，再次高躍而起向後空翻，雙腳藉著窗沿的凸起發力彈跳，連續幾次不可思議的跳躍迅速來到暗門前。
他伏低身體，脊背完全貼靠在暗門上，撕開布料，將染血的手掌直接貼在透着銹跡的位置，一縷微光順着縫隙而入，東折西轉的牢牢纏繞住鎖芯。
微不可查的光斑越來越亮，暗門四周像是被燒開的熱水不斷發出“呲呲”聲，連它周圍的空氣都被熱度扭曲了。
忽然暗紅色的金屬液體混着男人掌心的鮮血墜落在地，暗門終於打開了。
穆啟歌隨手抹去額頭的汗水，眼中閃過疑惑的神色——自己的光系異能提到最高點當然有堪比灼燒的效果，但他的光焰能夠達到剛剛燒毀暗門鎖芯的高溫嗎？
不，以對自己異能的了解，他沒有這種能力。
異能，等級提高了！
穆啟歌心有疑惑，這時候卻也顧不上這點小問題了——陽烏驟然出現在男人身邊用力拍打着翅膀，它揚起尖銳的長喙，朝着打開暗門的一絲細縫向通道無法無聲的鳴叫，聲波順着牆壁輕輕震動，勾勒出擺放在通道之中的裝飾物，又精準的將這種感覺返回到穆啟歌腦中。
他滿意的眯了眯眼睛，健壯的手臂上肌肉膨脹，奮力一扳，將暗門拉出足夠容納一人進出的寬度，小心翼翼的潛入起來，陽烏無聲無息的翱翔在空中，隨時將發現的情況反饋。
——量子獸雖然看得見、摸得着，卻是存在於四次元，它可以穿透實體，不必擔心自己成為阻礙。
向下走了大約四百米，終於露出隱藏在升降梯一側的樓梯，穆啟歌探身而入，樓梯間瀰漫著陳舊的空氣充分顯示這裏很少有人涉足。
穆啟歌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回憶起軍部大樓的一貫建築風格，停頓片刻后，抬腳下樓。
他心中默默計算着層數，下潛十六層后，終於在空氣中感受到了人類移動的氣息，穆啟歌打開聯絡器向林尋和格蘭特發送了自己的位置。
“沒有監控射線，很好。”穆啟歌冷淡的說了一聲，眼底顯出滿意的神色。
隨後，他像是完全不在乎會被人發現似的，如同閑庭信步一般從樓梯間回到樓道中巡視着建築物內部。
遠遠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技術人員在門扉之間走動，穆啟歌面前的光線瞬間扭曲，每走一步都與環境完全融合，而他腳下的軍靴完全吸收了走動的聲音，即使越來越靠近忙碌討論着實驗結果的技術人員也沒有一個人看向他，彷彿建築物內仍舊一片平靜。
一個矮胖的技術人員激動的揮舞着手中的雙屏高喊：“六組得到突破性進展，已經有試驗品的精神力發生轉化了！你們跟我來，趕緊去跟他們核對實驗數據，觀看實驗結果！”
胖子說的高興，隨手扯了幾個鼻樑上架着眼鏡的實驗員以不同於他身材的靈巧動作衝進電梯裏。
“精神力”、“轉化”？
這就是鳥神星隱藏的秘密？
跑來鳥神星上的實驗員們在做什麼對嚮導有危害的事情嗎？
……那麼，白萱是不是可能面臨更多危險？！
這兩個關鍵字鑽進穆啟歌腦中，他停下原本準備離開的步伐，皺眉向前一步跟上實驗員肥胖的身體擠進電梯。
他悄無聲息的跟上實驗人員前行，隨着距離層層接近，電梯裏一層一層塞滿了新擠進來的實驗員，空間越發逼仄，但依舊無人發覺穆啟歌的存在，連他站立的空間都像是被隔絕在了眾人的感知之外，一個湊過來的人都沒有。
電梯終於在底下二十二層停住，實驗員們神色激動的相繼走出，一個個臉上都掛滿了憧憬的神情。
穆啟歌墜在人群之中，他已經意識到這裏整座地下建築物充滿了古怪之處——除了專註實驗的實驗人員，整座大樓都沒出現過參與防禦的哨兵。
這意味着什麼？
整座建築物中的實驗人員都是主動前來此地，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並且自己的一切行為都出於自願！
——但聯邦卻對此一無所知。
穆啟歌神色越發凝重，當終於進入被巨大的透明罩子隔開的實驗成果展示空間，瞳孔急劇收縮。
面對眼前的慘況，即使鎮定沉穩入穆啟歌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名身材高挑、肌肉緊實的哨兵渾身無力的平躺在實驗台上，他渾身上下的肌肉劇烈跳動，隨着時間流逝漸漸收縮，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縮小了一圈，絲毫看不出屬於哨兵的強壯健朗。
更可怕的是，原本趴在他腳邊的巨狼量子獸不斷發出無聲的哀嚎，慘叫着在地面翻滾，不斷縮小，最終變成一隻毫無攻擊力的中型犬，完全沒了之前的威風凜凜！
即使穆啟歌對實驗一無所知，眼前的一幕也足夠震撼，他頓時覺得通體發冷，寒氣從背心透出，凍結了他的思維。
一個哨兵在他眼前變成了嚮導，很殘忍，也令人懷疑這麼做的目的。
穆啟歌攥緊拳頭，終於明白為什麼這群實驗人員都躲到遠離銀河中心的鳥神星上了！
——人類的進化真是從哨兵開始的，他們最初出現就是為了守護人類，哨兵的強大實力是人類得以在面對的災難仍有一拼之力，是順利延續物種的根本。
而嚮導的進化是跟隨哨兵進化做出的應激反應，即使嚮導人數稀少，導致許多哨兵得不到精神梳理而性命短暫，但“哨兵”的存在已經為了整個人類的安定貢獻力量和生命。
即使科技發展到如今，依靠着技術的嚮導和普通人仍舊做不到哨兵單純依靠*就能做到的事情，他們不具有保護人類物種延續的能力。
而眼前的實驗人員在做什麼？在慶賀什麼？
他們摧毀了人類賴以生存的力量，將一個哨兵變成了嚮導。
這群蠢貨！
“啊、啊——！！！”趴在玻璃罩中心喘息不停的哨兵肌肉劇烈跳動，從他喉嚨里擠出嘶啞的叫喊，忽然，“嘭”的一聲身體完全炸開，屍體混着鮮血和內臟噴得玻璃罩臟污不堪。
但實驗員們像是習慣了眼前發生的景象，沒有一個人神色產生波動，領頭那個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神色厭惡的擺擺手，冷酷的說：“收拾一下，轉告六組組長，他的實驗成果非常不穩定，繼續調整r-391的數據。”
“好的，陳先生，我立刻去通知。”
穆啟歌視線停在這名中年男人身上，眼中透出濃厚的殺意。
“派去第七區的人呢？那個精神閾值超過常規數值的人抓到了沒有？”陳先生擦了擦手，懶得再分一丁點注意力給失敗的試驗品，大步走出展示中心，有些心急的詢問。
助手面上一僵，趕忙垂下頭輕聲說：“駐軍回復的消息是第七區只有一個通往培養基地的大洞，人他們沒找到。”
“培養基地？呵，有趣。”陳先生輕蔑的笑了笑，抬手撫平耳鬢的髮絲。小大夫[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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