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暴露

第一一七章暴露

一個無權無勢,從試婚姑娘那種低賤貨色走上來的妃,她着實是看不上的,何況現在王妃已經想通了,她自認,離王爺回心轉意的日子不遠了。

京都淮南王府佈局與鄴城不同,整個屋內的格局呈“一”字,前院居於中間,前院後面是一個小花園,東邊的院子住着王妃,和沈側妃,西邊院子是蘇錦和蘇側妃,王妃的蘅蕪苑和蘇錦的清和軒位於書房左右,是離書房最近的地方。

蘇錦到蘅蕪苑,也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劉嬤嬤領着蘇錦進到客廳,柳茹芸坐在南面臨窗炕上,對面一排椅子上,坐了一個恭敬的婦人,上身穿着素絨繡花襖,配上彈花暗紋裙,閑適淡然,自有一番清新雅緻。

“王姐姐?”請了安,蘇錦走到她身邊,低低使了個眼色,怎麼來王府了?

張大人到京都任職,比王府先出發,王姨娘在京都她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怎麼她為何來王府?等等,張大人……姓張……難道……

“給瑾妃請安。”

王姨娘站起身,微微下蹲,行了禮,低頭時幾不可聞的說了一聲,“等會兒細說。”

蘇錦瞧着她的動作這才恍然大悟,現在她是瑾妃了,王府的第三把手,如果之前瑾奉儀還能和王姨娘姐妹相交,現在她身份高了,自然就得分出個主次,當然,這是在面對外人時的光面子而已。

王姨娘開始和王妃寒暄,心裏卻很是感慨。特別是當王妃和瑾妃同在一個房間的時候,這感慨就變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想當初,清和軒的蘇氏還是和別人共用一個屋檐的小小試婚姑娘。在她身邊都只是陪客,她還曾替她解圍,而現在,當初刁難的林氏早已消失得無隱無蹤,連高高在上的王妃,也不得不正視她的的存在。

所以說,有些命想不承認都不行。

蘇錦就是由這個好命。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王妃是不是曾經後悔過,任由蘇錦成長成如今這模樣。

對王妃的複雜情緒面上一點兒也沒露。嘴裏不同的說著說京都的趣事兒,諸如城南的廟會好玩兒,丰台張家花草種得好,城東吳家酒鋪通過內務府給宮廷送御酒。平常人百求而不得其一等等。

柳茹芸哪裏有心事聽這些。特別是王姨娘的目光讓她莫名的煩躁,就像在看猴子一樣。她頓時失去了耐性,對蘇錦說:“王姨娘和瑾妃相熟,你們二人既然投緣,我也就不當這個討嫌的。瑾妹妹,你可要好好照顧王姨娘,現在你身份不同,別像之前那樣不愛見人。也不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了,是該拿出妃子的架勢來。畢竟,現在代表的可是王爺的臉面。”

雞犬升天還是雞!

這一番明諷的話可是說得一點兒也不客氣,關鍵是說完她就彷彿當人不純在似的,扶着梨花就出門賞花去了,屋內伺候的人也浩浩蕩蕩的離開,就像根本沒瞧見蘇錦似的。

這般冷遇,蘇錦摸摸鼻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妃是怕她了呢?而實際上,只怕這是王爺替她葑妃的後遺症,王妃心裏不爽,藉此打她的臉。

蘇錦也不在意,不去看屋內浩浩蕩蕩離開的人,笑着問王姨娘,“看來王妃人貴人事多,只好請姐姐移步清和軒了。”

王姨娘也沒反駁,起身就和蘇錦離開了。惹得門外打帘子的小丫頭額頭冷汗直冒,不對啊,這劇本不對啊,王妃不是讓她們留在房間裏,方便她偷聽,你們怎麼走了。

在小丫頭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蘇錦瀟洒的帶着王姨娘光明正大的離開。門房攔着蘇錦,也被梅書一句“王妃娘娘讓瑾妃照顧王姨娘,現在我們去花園賞花,有什麼不對,你這樣攔着,難道是王妃故意要怠慢客人?”給震住。

蘇錦並不知道王妃的盤算,不過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才有安全感。但就是她不這樣做,王姨娘也會暗示,她要說的事,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連梅書和蘭書也被遣出書房,福全親自守在二門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鄭重……”被王姨娘鄭重的態度搞得有些緊張。

“瑾妃,張庶妃,你能不能……能不能給她求求情,張家……張家現在還不能倒……有些事……”王姨娘見蘇錦神色詫異,懷疑,頓時額頭冷汗淋淋。

張家的麻煩事還不是一般的棘手,要她說,本事自作孽活該的死,現在還想拉着人墊背,企圖翻身,最後只怕沒有好下場。

“瑾妃你不要誤會,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們絕對不是為張家求情的意思,而是……張庶妃的身份女乾生子!”

終於一口氣說完了。

……

此時,大理寺陰暗的牢房裏,老鼠嘰嘰喳喳在發霉稻草里鑽來鑽去的聲音格外滲人。只有一縷光從巴掌大的窗戶照進來,牢房裏只能影影綽綽的看清幾個人影。

“所以,你是在用張庶妃的身世威脅本王!”冷冽的聲音帶着寒意,比冬日裏的雪還要冷上幾分。

張老爺苦笑,威脅?不,是合作!

憑着錢少鋒的手段,只要審問下去,這個秘密絕對保不住。張家的嫡女突然貶變成了女乾生子……這不是最重要的,當初在張庶妃如王府之前,曾經和王府管家小兒子糾纏不清,而那個小兒子……就是張庶妃親生母親的小兒子……

這樣隱秘的事,如果傳出去,淮南王府的臉徹底丟盡了,劉稚,一輩子頭頂都要帶着一頂綠帽子!

“好好好!”

劉稚連說三聲,陰暗冷清的牢房平添一份殺氣。幽幽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和你們合作,哼。錢少鋒手中的證據足夠讓張家滿門抄斬,多這個秘密不多,少也不少,從他哪裏入手,這件事,誰也不會知道。”

劉稚拂袖而去,張老爺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沒反應過來。突然,他意識到,不能再猶豫了。失去這個機會,張家一百四十口人,真的就全完了。

“王爺,錢少鋒是永王的人。最忠心的狗。你把最重要的秘密放在他哪裏,夜裏還能睡得着嗎?”抓着大牢腐朽味濃厚的木頭,張老爺聲嘶力竭大吼。

果然,劉稚停下了步伐,只能模糊看見人影的大牢裏,誰也沒有看見,他翹起的嘴角。

張家如此囂張的請他過來,如果手中底牌真的只是張庶妃那點兒秘密。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了。很好,張家。看來也不是如外表看上去那般簡單,錢少鋒無所不用其極報復張家同時,張家也沒有忽略這條隱藏在暗處陰冷的毒蛇。

清和軒,書房雕花銅爐里銀霜炭發出微弱本迸裂聲,屋內溫暖如春,蘇錦卻覺得如同置身冰窖。張家……張庶妃,竟然還有那樣的往事???

真的不是在玩兒她嗎?

二十年前,張老爺還是張少爺的時候,也曾有過犯錯被送到鄉下莊子的經歷,十七八歲的少爺,風流倜儻,博學多識,錦衣華服氣度非凡,自然引起莊子不少妄圖飛上枝頭丫頭的注意。

一塊肥肉落到狼群里,化學反應那時杠杠的。被一干心機深沉的女人折磨得無以復加額張少爺,終於發怒,打發了居心不良額丫頭后,一個人來到莊子後山,邂逅了被繼母欺負,狼狽哭泣的英娘。兩個同病相憐的人自然而然對對方生出憐憫。特別是英娘竟然不是如同其他人一般用盡心機接近,這讓張少爺更加欣喜。

一段青梅竹馬的少年感情,自然而然開始發芽。

張少爺畢竟是張家少爺,略做懲罰之,三個月之後就被召回京都……而她的小青梅卻只能留在莊子裏。

離開的前一夜,乾菜烈火情深意切的兩人情不自禁,初嘗雲雨,“英娘,你等着,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不管怎樣,我等你。”英娘抱着愛郎,淚眼朦朧,嬌柔的躺在他懷裏,好不惹人憐愛。

被愛人如此這般依戀,張少爺更是心中激動,指天發誓一定會回來云云,惹得又是一陣鸞鳳顛倒。

京都的張少爺確實早已成婚,這次若不是岳父沖中求情,哪裏還能回來,於是對英娘的承諾就像是天上的風箏,虛無縹緲,隨時都有可能斷線。不過,他雖然人不能來,銀子卻從未少過送過去,是以,便是英娘懷孕了,也沒出現過被狠心繼母感觸家門的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英娘的存在終究是被發現了。於是,孩子被抱回了張家,而英娘,卻被張夫人賜給了五十歲的管家坐小妾,第二年,英娘就給管家生了一個兒子。

王姨娘說了張家的事,已經離開,蘇錦卻久久回不過神來,大戶人家的骯髒是果然是永無止境,明明張家被扒出了那麼多往事,沒先到最勁爆的永遠在最後。

壓軸大戲果然不容小覷。

“王爺回來了嗎?什麼時候的事,他現在哪兒,我們過去瞧瞧。”枯坐了一下午,回過神的蘇錦第一件事就是問劉稚的下落。

王姨娘不會平白無故的給她講故事,自然是希望通過她的嘴把消息告訴王爺。梅書急忙拿來斗篷,橙藍拿着防滑的木屐,神色忐忑,“娘娘,張家的事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她遠比蘇錦敏感,張大人的小妾的過來,和瑾妃談論半天,然後瑾妃就要找王爺,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為了報仇她已經等了十娘,從四歲等到十四歲,眼見就要成功,失敗,她要承受不了。

“作惡多端的人終究要遭到報應。這點兒無需擔心,不過現在除了一些小變故。沒事的。”

考慮到橙藍的情緒,她自帶了梅書和福全去前院書房。福全身份的原因,常常往外院跑,無論是門房還是打掃的粗使太監,都有三分香火情。

“福哥哥,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行了,有正事呢,拿去買糖吃,我們主子想要見王爺,不知道王爺現在……”福全拉着十歲左右的小太監走到一邊,袖子下遞上一塊銀餜子。

小太監頓時一喜,瞧了瞧書房的方向,“稟報可以,不過福哥哥,王爺回來時臉可黑了,瑾妃真的要……”

指了指書房。……過去撞在槍口上?

福全有些為難,把事情如實告訴了蘇錦,明天就是最終審案的日子,等不得了。

“去吧,有什麼事算我的。”

福全嘴角突然猛地一抽,說的這麼霸氣,主子,你手別抖啊!

蘇錦撇撇嘴,這不是被嚇的嗎。沒見她都心跳如鼓,這算是洞悉了王爺最糟糕的樣子吧。

不僅僅知道了張庶妃身世,連她給他帶了一大個綠帽子她都知道了。雖然王爺不會滅口,可是想想上次被冷落,她就後背發涼。

王姨娘可真是她的好姐妹,這是要把她放到案板上,等着一刀刀被剁成肉醬啊!

聽說蘇錦來了,林朝青飛奔着跑出來迎接,幾乎喜極而泣啊。

有了瑾妃,王爺的情緒,只怕會好了吧?

天知道為什麼從大理寺的牢房出來之後,王爺就更變了個人似的,不知道還以為他成了冰雕。凍得死人啊。

幾乎半推着蘇錦進了書房,書房裏書很多,卻不是劉稚珍藏的那種,但是他喜歡的棋譜卻是一直帶了過來。蘇錦跌跌撞撞的進門(被林朝青推了一下),抬起頭,就看見他手中握着清和軒里常看的《陸運棋譜》。

陸運是前朝棋聖,劉稚頗為崇敬。

“走個路都走不穩!”冷冷的目光打量蘇錦一眼,頓時她全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腦袋裏只有兩個字,危險!

“呵呵……”乾笑!

“怎麼現在過來了?”察覺到蘇錦的僵硬,(可不能察覺到么,臉都僵硬了,笑得比苦還難看,察覺不到的才是傻子好嘛。)劉稚聲音突然溫和了一些,招招手,“過來陪我一起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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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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