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寶石
此話一出,原本氣勢十足的熱血小子立馬焉了下去,轉而傻了眼,支支吾吾道:“你,你……”
“我怎麼知道的是嗎?”寧纓說:“這個秘密,除了你、花姐和寧纓,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了吧。”
難道是寧纓那個變︶態到處亂說?太龍越想越鬱悶,恨不得捂着屁股遁走。
這可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了。那個搞笑的暗紅色嘴唇形狀的胎記,還是太龍很小的時候摸河裏游泳險些被淹死時,寧纓用樹枝勾住了自己的小褲褲,拚命將自己從水鬼手中奪回岸上后,偶然之下發現的。
後來就成了那丫頭對於自己的專屬笑柄,和不聽話時威脅的秘密武器。
印象中,的確沒有第四個人知道,而且他其實也明白,寧纓不是那種隨便會揭人短的人。
難道……
太龍抬起頭,一不小心對上少女那淡靜明亮的眼眸,那種深入骨子裏的自若,如同掩映在流雲里的月亮,不是其他女孩所能擁有的。
一種熟稔感浮上太龍的心田。
沒錯,那是寧纓的眼神。
太龍心一跳,猶豫了:“可是……”
此時的寧纓剛剛平復了一點情緒,對着鏡子裏的陌生容貌深吸了一口氣。
“花姐,你還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關於你的初戀嗎?”寧纓又轉過頭。
“你告訴我說是你剛到廣州打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家中開小餐館的胖子。你和他好的那段日子,你廠里的工作非常繁忙,只有晚上下了工后才有空陪他,基本每天晚上都靠吃夜宵約會,結果他把你養得越來越胖,一直到你的體重再也減不下來的時候,他卻突然可笑地跟着一個男人逃到荷蘭結婚去了,直到那個時候你才知道他原來是同性戀……”
記憶是不會騙人的。
花姐和太龍瞠目結舌地看着她。其實這段故事連親弟弟太龍也不知情,還是兩年前某次機緣下,因為她喝多了酒才哭着吐出來的。
“你們要是還不信,看看我的手,我的胳膊,應該有點印象吧。”寧纓的手指蔥白纖細,指甲的形狀天然完美,右手中指上有一顆小紅痣,他們和自己住了那麼久,應該清楚自己身上的細微。
直到這一刻,兩人對於寧纓的歸來,不得不信了。
太龍帶着怨念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寧纓。
花姐扳過她的肩膀,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纓纓,到底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告訴我,白家人對你做了什麼天殺的!”
“我不知道,”寧纓搖搖頭:“不過直到昨天晚上,我的臉還是正常的。自我跳海之後,到今天早上醒來發現身在觀海崖,那個時候恐怕臉就不是我的了。”
“跳海!”花姐和太龍異口同聲地叫出。
“別激動,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寧纓被嚇了一跳,有點不好意思了:“我現在也亂得很,事情有點複雜,容我慢慢說吧。不過在這之前,能不能讓我去洗個澡換個衣服,我恐怕被海水泡了大半個晚上,身上現在很不舒服。”
花姐點點頭。
太龍則是忽然風一般地衝到大門口,將大卷閘門往下一拉,上了鎖。
“今天不做生意了。”他喃喃道,回頭又望了眼正在樓梯口的寧纓,看她熟悉地從鞋櫃中翻出她曾經穿過的那雙粉色拖鞋,轉而輕巧地上樓去了。
玉顏美容生活館其實是一棟兩層高的小樓,外帶一個擁擠的頂層三角閣樓和一間陰暗的地下室。一樓用於做生意,二樓住家,閣樓和地下室堆滿了雜物。
二樓的空間不算大,不算陽台的話九十平方,一廳兩卧一廚一衛。一間主卧是花姐的,而寧纓和太龍原先擠在另一間卧室里,寧纓住裏面,太龍在外,中間用整面的衣櫃隔開,帆布帘子做門,靠着衣櫃各放兩張小床,一條長桌,通往閣樓的陳舊的鐵樓梯也安在這卧室里,所有幾乎也就差不多擁擠地挪不開身了。
即便如此,這棟舊房子也不是花姐所擁有的,而是加上門面每月六千塊租來的而已。
寧纓獨自上了二樓,看着這熟悉的生活環境,內心一陣酸楚。
心想着,她那會離開之後太龍有了更大的空間,卧室中央的櫃牆應該早就移開了吧。
寧纓輕輕推開卧室的門,眉頭不禁跳了一下。
這裏,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
和兩年前一模一樣,太龍的床鋪還是靠在衣櫃這頭,還是原先的藍白格子床單,衣物亂糟糟地滿地亂丟,長桌子上的電腦剛剛打開,屏保還是好幾年前他們三人出外踏青時的照片。
寧纓盯着那照片數秒,轉而掀開帘子走到裏屋,她的這一半小空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切如舊,被子疊的整齊,就像是準備着歡迎她隨時回家。
她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當年她走得倉促,有些衣物並沒有帶走。
寧纓從衣櫃中翻出了一套襯衫和長褲,走到衛生間裏去淋浴。
剛走進衛生間,關上門,那鏡子中的陌生面龐令她的心情又低落了不少。
該死。
她做了什麼壞事,老天要開這麼一個玩笑。而且,一點也不好笑好不好!
寧纓放下頭髮,對着鏡子仔細觀察着她的臉。有一點她很確定,她的頭髮頸脖乃至其他的身體部位,並沒有發生異變,唯一不對的是她的面容。
再觀察了一會,寧纓突然有了個新發現,她的這副臉,居然有幾分像昨天夜裏那個打算殺她的紫裙女人。
這一發現,令她瞬間心驚肉跳。
愣了半晌,寧纓脫去衣物打開淋浴頭。
那枚鴿血紅寶石的掛墜便隨之躍入她的視線中,任由花灑上流出的溫水來回沖洗着她疲憊的身體,寧纓拿起那寶石細細觀察,不知怎的,她覺得這水滴形狀的紅寶石顏色與昨夜見到的色澤不一樣,顏色要黯淡上許多。
寧纓對着浴室還算明亮的燈光照去,藉著光線觀察寶石里的紋路。
很快,她便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這裏頭泛紫色的紋路竟然非常像一隻傲嬌的小狐狸。
尖尖的小耳朵,蜷縮着的身體,微閉的眼睛似乎對着寧纓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