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皇后待遇
我趕到學校時,第一小節課差已經結束了,剛好是休息時間,我偷偷地從後門溜進去,湊近李美嬌的身邊,低聲問“老師點名了嗎?”
李美嬌搖搖頭,我長舒了一口氣,伸手就從包里拿出書。班主任突然間冒出,我嚇得臉色都變了,他問我“鍾靈,你不是請了病假嗎?”
我什麼時候請了病假?難道是沈易澤叫人打了電話?我滿腦子的不解,仍是笑着說“病好了!”
班主任問了我幾句找工作的事情,就走了,相對於其他學生,班主任是很關心我的,大概是了解我的家庭背景,有了幾分憐惜吧!
我轉頭繼續問李美嬌“江泓的事情怎麼樣了?”
如果沒有辦法解決問題,我就打算讓沈易澤幫忙,儘管我非常不願意,那無可奈何了。
李美嬌搖晃着腦袋,她爸是答應幫忙,可最近她爸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時間搭理她,她也不清楚事情的進展。
我們正說著事情呢!李美嬌的手機響了,她連續應了幾聲,就掛了電話,她興奮地告訴我,劉家撤銷投訴了,江泓剛被放出來,下課後,我們一起去慶祝。
我不太好意思去見江家人,又耐不住李美嬌的軟磨硬泡,在她滔滔不絕的客觀道理抨擊下,就隨着她去了飯店。
江家的一家老小都來了,江月見着我,氣得眼睛都赤紅了,上來指着我罵“你真是天下第一厚臉皮,怎麼好意思來啊!”
李美嬌站在我的身前,笑着解釋“江月姐,我叫鍾靈一塊來的。”
江泓瞪了江月一樣,維護着我道“我的事和鍾靈沒有關係!”
他的話一出,江月就冒火了,提高音量就罵“你就執迷不悟是吧!真的不見棺材不掉淚,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情,我看你怎麼死?”
江老子皺了皺眉,大聲呵斥道“你們鬧夠了嗎?好好的洗禮
宴,你們非要動手動腳是吧!”
江月和江泓都閉嘴了,江老子走近李美嬌的身側,慈祥地笑着說“美嬌啊!我非常感謝你的父親,本來我想請他吃飯的,可惜他出差了!”
李美嬌的臉紅得更艷了,低着頭應“伯父,不用客氣!我和江泓是朋友,朋友之間就是相互幫忙的。”
江老子是個豪爽的人,一聽這話,越發欣賞李美嬌,他拉着她就坐在自己的旁邊,而李美嬌的身側就是江泓,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以前,江老對我是不錯的,不外乎就是看兒子稀罕我。這次江泓鬧出的事情,再怎麼說,我都脫不了關係。江老子雖然沒有說出嚴厲的言辭,但已經疏遠我了。現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那麼脆弱。
我靜靜地坐在一旁,五味摻雜。江泓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時不時給我夾菜。可江老不悅的目光時不時瞄向我,那怕再美味的食物,我也咽不下去。
我實在不願再呆下去,找了借口就走,江泓忙起身要送我,結果江老怒吼了他幾聲,我也知規矩地勸服江泓,獨自一人從飯局跑出來,有點落荒而逃的狼狽。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朋友,他們離我越來越遠了,難過嗎?我真的很難受,不過,最鬱悶的事情,現在才知道李美嬌的父親是法院的院長。往日,我們的關係非常近,有意無意聊及父親,她總是有意無意的閃躲。
我回了學校的圖書館看書,眼睛死死的盯着書,卻看不進一個字。吃完晚飯,我猶豫了好久,最後去了沈易澤的別墅。我清楚自己的行為,不理智,太感情用事,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遠去,心不停地往外冒血。
可等我去了沈易澤的別墅,才發現自己的決定是多麼錯誤。我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有人來看門,保姆不在家裏了,我根本不知道密碼,進不了門,便傻乎乎的坐在台階。
今晚的月亮宛如圓盤,月色極其美,當然了,蚊子也很多,嗡嗡的喧鬧聲遍佈周圍,我都被叮了好幾個包。夜色逐漸濃郁,小區就有幾棟別墅,間隔還很遠,人煙稀少,除了路燈無精打采地亮着,入眼都是一片靜寂,靜得我有些慌張。
我等得不耐煩了,就拿出手機,要給沈易澤打電話。可山寨版特別耗電,手機已沒電了。我既不能打電話,也不能走人了。
因為小區綠化得太好,簡直就是山林里的人家,我終究是女孩子家,擔心發生不好的事情,只能安慰着自己,他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我蹲在台階邊拍打着蚊子,邊焦急地等待,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等人,我覺得很委屈,鼻尖酸了,眼眶也熱了,最近的自己越來越脆弱,動不動就哭,我就憋着眼淚,不允許自己哭泣。
當遠方的路燈透射而來,我欣喜地站起身,卻看見車子在我的面前經過,失望地再次坐下,心裏暗罵自己就是個蠢貨,為什麼要來找沈易澤,根本就是自討苦吃。如是折騰了好幾遍,我就絕望地抱住雙腿,臉埋入膝蓋里,發誓自己再也不幹類似的傻事了。
“你怎麼在這裏?”耳邊傳來清冷的男聲,低溫的聲音一如往常地響起,此時此刻,對我而言猶如天籟之音!
我猛地抬頭,映入眼帘的是那張精緻的臉龐,我不太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確定真的就是沈易澤,我眼睛矇著水光,模糊了視線,我不滿地嘀咕“你怎麼才回來?”
沈易澤低下頭看着我問“你不是說要呆在學校嗎?”
我動了動身子,就要站起來,可是蹲太久了,腳都麻了,身子劇烈地晃動着,就要摔跤,沈易澤伸手就攬住我,嗤笑出聲,他說“鍾靈,你要摔多少次?”
他分明就是取笑,但我又沒理由反駁他,自己確實經常在他面前摔跤,我都看不起自己了。我凝視着他,一本正經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他隨意的應着話,我清楚他又在敷衍自己,便甩開他的手,往旁邊挪動幾步,不靠近他。
他白皙的手指邊按着密碼邊給我報數字“850421”
門開了,我隨着沈易澤進了屋子,在鞋櫃的鏡子前,我看見滿臉紅包的自己,難看死了。沈易澤也注意到我的疙瘩,並不是沈易澤很關注我,實在是太明顯了,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見,他摸着我的臉頰問我“你等了很久嗎?為什麼不打電話。”
我聳聳肩,特別無奈地告訴他“手機沒電了,就當自己免費獻血吧!”
沈易澤冷然的臉僵了僵,可能料想不到我突如其來的冷笑話吧!他撫着額頭最大的疙瘩,指尖冰涼,摸着尤其的舒服,他的眼睛露出一瞬間的心疼,淺淺的,若不是我認真地注視着他,無法察覺出他的異樣。頓時間,我瞪大眼睛,傻乎乎地站着不動了。
很快,他就恢復淡冷的神情,邊解開西裝的紐扣,邊用平常的口氣對我說“急救箱有治蚊蟲叮咬的葯,你找找吧!”
我點點頭,出於照顧人的習慣,伸手就接過他的西裝,兩個人的指尖在不經意間觸及,一股電流蔓延開來,我的心臟再次不爭氣地加快跳動。
他望着我嚴肅地說“這些事情不該你來做的!”
頓時間,我立馬垂下手,彆扭地收回身後。也許沈易澤接受西方教育的緣故,他認為對待女人就該紳士的,可是這種紳士的行為,總是在無意間就會凸顯出我們的距離。
我轉過身,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就從柜子裏拿出急救箱,找着了雲南白藥。我剛要扭開蓋子,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熟悉的體溫從後背傳遞而來,沈易澤拿過藥瓶,他利索地打開蓋子,說“你看不見,我幫你!”
其實只要一面鏡子,就能解決問題,但我們都心照不宣保持了沉默。
我和沈易澤面對面坐在沙發,我高高地仰着頭,等待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沈家大公子的侍候,他享受着來之不易的皇后待遇。
我翻身做主人的得意樣太明顯了,沈易澤捏着我的下巴,就往下壓,他面不改色地說“仰得太高,看不清楚!”
我露出難得的孩子氣,朝着他吐了吐舌頭,他看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轉移至藥水,我看不見他的神情,亦不明白他的想法。
沈易澤嫻熟地用棉棒沾着藥水,輕輕地擦拭着疙瘩,藥水是清涼的,很舒服,我定定地望着沈易澤,在我的熾熱目光下,他平靜如水。
他的動作太自然,彷彿這種動作,他做過無數遍,現在只是重複一遍罷了,有誰能得到沈易澤如此細心的照顧呢?我脫口而出問“你經常幫人擦驅蚊藥水嗎?”
沈易澤的手抖動了一下,他漂亮的劍眉顰起,刻出三條深邃又尖利的條紋,嘴唇抿緊,好似要隱藏無限的憂傷,他收回了手,語氣冷淡地說“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快點上去!”
此時,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了,但是我並未因猜對了答案,而沾沾自喜,相反,我更加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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