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他不是喬琅,是傅家少爺
幾日後,游輪在港口停靠。
喬莞一行人又轉了幾趟車,才回到京城。
人來人往的市區。
蛟女穿着她的大棉襖遮遮掩掩的混在人群當中,捂着花白的頭髮,一雙眸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隨着一批批的人潮從身畔涌過,她也由一開始的戒備變得手足無措。
——妖怪,打死她!
——放火,燒死她!
數百年前的一幕幕彷如昨日,她精神緊張的又往喬莞身旁靠了靠。
她這條蛟龍修行多年,其實在初成人形的那段時日,她曾經很愛和人親近,對人類的世界也充滿了好奇心,甚至試圖與他們和平共處。
可不管她如何與人為善,總會被人當做妖怪驅趕。
雖說那些陽間的火焰,利刃傷不得她分毫,但儘管傷不得,她仍舊會疼的,她怕疼,那滋味也不好受,慢慢的她不再下山,離群索居,往後也只敢遠遠的等待着一個永遠不會傷害她的凡人。?蛟女走着走着便不自覺的往喬莞身後躲,腦袋垂得很低,總覺得周圍的人在瞧她,越往人群里走心臟便跳得越快,生怕他們突然拿着火把衝上前對她又吼又叫。
喬莞的腳步頓了頓,回眸看她一眼卻沒說話。
直到幾日行至一處PUB的正門,數名流里流氣的青年映入眼帘。
蛟女驀然的站住腳,好奇的打量那幾人的衣着,若換在她出生的朝代,他們幾乎可以用衣衫襤褸來形容,而且頭髮五顏六色,唇色發黑眼尾極長,看上去就像……就像一百年前住在雲溪洞內的地鼠精。
蛟女有些吃驚的抬眼:“我沉睡百年,竟不知時代改變,原來人和妖已經能和平共處了嗎?”
否則她進城許久,頂着一頭白髮碧眼見識了這麼多人類,可他們除了多瞧她一眼,並沒有像從前一樣的拿起棍子打她,加上遠處的“地鼠精”,她剛才還看到他們極為自然的和門童說話呢……
喬莞:“……”
時代在變,人的觀念卻沒怎麼改變,人還是那個人,妖還是那個妖,自然做不到人妖和諧,但這段日子在京城裏吹起了一陣怪風,他們叫:非主流。
——
正值傍晚,喬莞他們在一家餐館解決了晚餐的問題。
喬莞心不在焉,握着筷子夾了一顆小筍乾。
瞥一眼自己只剩下白米飯的碗,又瞥了眼在一旁咀嚼食物的傅天琅。
她唉聲嘆氣,下意識的揉了揉指尖冰涼的戒指。
他已經不會再給她夾菜了,連水也不幫她倒倒,想要個醬油瓶子還得自己站直了身子,伸手去撈……
“琅哥,你試試這個這家的煎餅果子?”喬莞笑得很殷勤。
傅天琅頓了下,四周登時安靜了下來。
喬莞不作聲,內心忐忑的望着他。
四目相對,傅天琅給她留了點面子並沒有當面拒絕,卻也是將煎餅果子撥到一旁,淡淡的道了句:“我自己來。”
喬莞眼珠微轉,一顆心又冷了。
她怎麼會忘了這人的怪毛病?待人清冷,喜好分明,而且私底下還有點潔癖。
從前他們一家子吃飯,傅天琅從來只吃自己跟前的菜,別人碰過的他寧可餓着,也絕不會碰,但奇的是他會吃她剩下的食物,用她用過的餐具,有時候渴了還會接走她喝了一半的水杯……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喬莞瞥了眼那塊被遺棄在角落的煎餅果子,突然有些感嘆。
孤零零,冷清清……
——
用完餐,喬莞望着金瞳殭屍和趙靈遠去的背影,一轉身跟上傅天琅的步子。
男人斜睨她一眼,並沒有要與她交流的意思。
可不過一個眼神,喬莞便明了這人此刻的不悅的情緒。
他自小性子偏冷,不喜群聚,方才和趙靈他們進餐已經是極限,而今見她厚着臉皮跟上,心中已然不喜,再加上一個跟屁蟲蛟女……
喬莞摸摸鼻子,很識時務的沒在這時候說話。
招來計程車,三人相繼上車。
冷風呼嘯,喬莞攀着車窗望了眼漸漸變得陌生的路線,有些詫異的問:“去哪?”
傅天琅沒什麼表情的道:“傅家。”
喬莞愣了下,悄悄垂眸。
也對,琅哥雖然忘了她,卻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傅家的少爺,除了回傅家,還能上她的小公寓歇着么?
車內的空氣一度凝滯,連蛟女都察覺到周圍詭異的氣氛,整個人縮在一旁也不曾開口說話。
直到男人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回去之後,我想看一看我們的結婚證。”
喬莞張了張嘴,說:“結婚證不在傅家,而是放在了我們現在住的公寓裏。”
他愣了下,眯起眼:“公寓?”
他並不知道兩人曾在公寓內同居。
喬莞點頭。
傅天琅目光一變:“地址。”
沒多久,還在行駛的計程車突然調轉車頭,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
市中心的一座高級公寓裏,房間裏沒有開燈。
只聽門外傳出鑰匙相撞的脆響,一男一女相繼走入客廳。
男人目光銳利的掃了眼周圍的環境,算不得大的一套房子,裝潢卻十分精緻。
這時霓虹燈映入室內,放在玄關的情侶款
內,放在玄關的情侶款拖鞋率先映入了男人的眼帘。
他愣了下,心中略過一絲意外,放眼望去,這間屋子裏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喬莞放下鑰匙,先他一步的進了房間。
傅天琅緊隨其後,普進門,目光又是一凝。
床上擺着的襯衫,衣櫃內掛滿的衣褲,還有桌子上他慣抽的香煙與用品,種種跡象表明,他確實在這套公寓裏生活過。
喬莞沒發現男人的異樣,背着他磨磨蹭蹭的摸到一個保險箱旁,指着櫃門,不太情願的說:“結婚證。”
傅天琅眯起眼瞳,似乎對她的話仍抱有懷疑:“密碼?”
喬莞鼓着腮幫子搖頭:“不知道。”
對方頓了下,明顯不信。
望着他冰冷的眼眸,喬莞急了:“你當初可沒告訴我密碼!”
就連她軟磨硬泡,獻身賣肉的向他套話,這人的嘴也像個撬不開的蚌殼,她從未得逞。
其實這個保險櫃裏鎖着的不過是一把手槍,若干現金和兩本結婚證,她實在搞不明白他瞞着她做什麼?
喬莞搞不明白,失去一部分記憶的傅天琅就更指望不上了,於是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她頗為無奈的道……
“你試試……我的生日?”
摸摸鼻子,雖然她沒有試過。
傅天琅看她一眼:“幾號。”
喬莞揉了揉已經涼透的心臟,緩了許久才吞吞吐吐的報了一串數字,誰知只聽“咔噠”一聲,密碼錯誤。
二人沉默一會兒,傅天琅低眸說道:“工具箱在哪。”
喬莞瞪大眼,他要撬鎖?
“廚房。”
果不其然,當傅天琅當著她的面取來工具,準備使用暴力將保險柜砸開的時候,喬莞驚得抱住他的胳膊。
“等……等等!”
他不悅的回眸,冰冷的目光掃過她抱着自己的雙手:“喬莞?”
被嫌棄了……
喬莞悻悻的收回手,討好的笑道:“我沒騙你,咱倆真的是夫妻。”
他抿着唇,面色厭煩,顯然從一開始就不太相信她的說辭,如今見她遮遮掩掩,就更不信了。
喬莞自然明白這點,長嘆一聲,有些心疼的道:“好好的柜子做什麼砸了?往後說不定還能用上呢。”
他面無表情的重複:“密碼。”
簡短的兩個字,其實還蘊含著其他意思。
——別耍花樣。
她可沒耍花樣。
喬莞垂着腦袋,下意識的又摸上套在指尖的石頭戒指:“你再試試,19XX1209。”
他看她半晌,低頭輸入了一串數字,只聽“滴”的一聲,櫃門應聲而開。
“19XX年12月9日?”傅天琅抬起眸問道。
喬莞心中大感意外,隨後又垂下眼帘。
她不肯說,沒想到密碼就是她從山上把他帶回來的日子。
久不見她回應,傅天琅轉身取出兩人的結婚證,翻開后是一張合照。
照片中的女孩很年輕,頂多十六七歲的年紀,典型的瓜子臉,但雙頰有肉,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兩顆尖尖的老虎牙和酒窩。
清秀的相貌,白皙的皮膚,這時候的喬莞看起來雖然討喜,但論姿色,只能算中上。
而且她太小了,笑眯眯的模樣就像一隻未發育的小貓,與他結婚的時候,她真的成年了嗎?
“你今年幾歲?”傅天琅頭也不抬。
小鎮相對封閉,不排除喬萬春為早日抱上孫子而讓喬莞虛報年齡,如此一來,他們的婚姻也許無效。
喬莞聞言,小臉頓時垮了:“我今年23歲,領證的時候已經年滿20,我們的婚姻是有效的,受法律保護的,我絕不會和你離婚,決不!”
“隨你。”傅天琅面不改色,知道她誤會,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琅哥,你要上哪去?”見他轉身出門,喬莞連忙跟上。
“回去。”他眼也不抬,看似要回傅家。
“等我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好,我收拾好行李和你一起回去。”
之前她不肯住在傅家,傅天琅便隨了她,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形勢有變,為了把老公找回來,她什麼都肯做。
——
至於蛟女。
出門之後,喬莞回眸瞥她一眼,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喬莞這人向來重色輕友,更何況她現在就是一尊泥菩薩,自身都難保了還怎麼帶着她?
於是在隔日,她將她帶到一個老舊的小區。
她口袋裏的現金不多,加上傅天琅不再像從前一樣自動自發的給她零花錢,她又不好意思問,於是只能租到這種廉價的出租房。
------題外話------
哭瞎,晚上碼完字剛要更新,我那小奶喵就抱着小音箱從電腦桌上摔下來了,一看,尾巴的尖尖部位好像斷了一節,骨頭都出來了,嚇得豆腐連夜抱去醫院,醫生說要把剩下的尾巴截斷,於是等到手術完成,我娃兒從麻醉藥中蘇醒過來,已經是午夜四點的事,這次要半個月才能恢復,我要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