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護她性命
水縈月輕輕的搖搖頭，以眼神示意他鬆手。
雖然她也很想鳳楚歌馬上殺了秦昭白報仇！可是，這是北燕國境內，外面全部都是秦昭白的手下！如果鳳楚歌這樣公然的殺了秦昭白，那麼他們就別想活着走出北燕國。
他們是背理的這一方，就算君少卿想幫他們，也根本無從下手。
為了這樣一個人，完全不值得搭出自己的性命。
所以，她不能讓鳳楚歌殺了秦昭白。
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
將水縈月的表情盡收眼底，鳳楚歌慢慢鬆開了掐住秦昭白脖子的手。
秦昭白雙腳着地，踉蹌的後退兩步，倏然呼吸到新鮮空氣，不適的劇烈咳嗽起來。
驕陽忙扶住他的胳膊，焦急的詢問他的情況，“皇上，你怎麼了？臣妾扶你去找御醫！”
秦昭白不看她，直接狠狠的，用力的甩開她的手。
驕陽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推的一個趔趄，就這樣摔到地上，雙手先着地，白希細嫩的手掌硬生生的在地上磨出了幾道血痕，疼的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可惜，她的痛苦，引來的只有水縈月的探尋的目光，鳳楚歌和秦昭白都沒看她，彷彿是真的要將她這個人從心底連根拔起。
“秦昭白，你記住，傅家滿門的仇我一定會報！今天暫且先讓你多活些日子！”鳳楚歌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然後牽着水縈月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剛跨出門檻，就被外面的侍衛給攔住。
“放他們離開！”秦昭白背對着門口，不希望外面的屬下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得到命令，侍衛主動讓出一條路來，鳳楚歌便牽着水縈月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侍衛沒有關門，就這樣站在門口，靜靜的等候秦昭白的吩咐。
待確定鳳楚歌走遠之後，秦昭白才轉過頭，朝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驕陽看去。
十六年了，這張臉跟隨在他身邊十六年了！他居然渾然不知隱藏在這張絕美臉蛋後面的狠毒心腸。
現在再看這張臉，只會讓他感到厭惡。
如果不是這張臉，他當初就不會滅傅家滿門，不會犯下不可挽回的彌天大錯！如果不是這張臉，他就不會親手殺了自己那麼多皇兒和妃子。
他一直以為，他的驕陽是溫柔賢淑，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孰不知，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假象，全部都是她的偽裝。
當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后，他對她十六年的夫妻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皇上……！”驕陽仰着頭，雙眸含淚的看着秦昭白，希望能喚回他對自己的憐憫。
可惜，再看到她的眼淚，秦昭白只覺得虛偽無比，絲毫沒有任何心疼。
秦昭白背過身，冷冷的下達命令，“將皇后壓回皇宮，嚴密看守起來，沒有朕的吩咐，一律不得接見！”
聞言，在場的侍衛均面面相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為自己聽錯了。
剛才他們跟在皇上身後，對於皇后和鳳楚歌的對話他們是聽的一清二楚！
不過就是一個楚王么？殺了就殺了？難道一個楚王還能影響他們夫妻間的感情么？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心目中微不足道的事，對於秦昭白而言是多麼的重要！他當初喜歡的就是溫柔聰慧，善解人意的驕陽！每次當他遇到煩心事時，他還沒開口，她便馬上能猜出來！然後安慰他，開解他。
他要的是以前溫柔善良的驕陽，而非現在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皇上！”驕陽萬萬沒有想到，秦昭白居然會將自己軟禁起來。
此時此刻，不由的又讓她想起十六年前，初到東宮太子府時的情景！那種卑賤如螻蟻的生活簡直是她一生的噩夢。
“還不快將她壓走！”秦昭白見身後遲遲沒有動靜，忍不住出聲催促。
“是！”侍衛領命，忙走了進來，將驕陽一左一右的架了起來。
侍衛發現驕陽手上的傷，其中一個大着膽子問道：“皇上，皇后的手受傷了，要不要請御醫？”
“不用了，隨便給她處理一下就行了！將皇后壓入宮的事情一定要隱秘，不能驚動任何人，包括太子和公主也不行！”秦昭白雖然恨驕陽，但是說到底對於他們的孩子他是真心喜歡的！他已經失去了那麼多孩子，連大皇子也病死了！所以，秦子墨和秦慕華對於他而言是太難能可貴。
“是！”侍衛領命，架着驕陽往門外走。
“皇上，你難道真的要這麼對臣妾嗎？臣妾和你夫妻十幾載，難道你相信外人不相信臣妾嗎？臣妾真的是無辜的呀！”驕陽被侍衛架着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大聲嚷嚷。
她越是這麼說，秦昭白便對她越是厭惡。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還死不承認！她真當他是笨蛋嗎？被她欺騙了十六年，如果再被她欺騙下午，他就妄為一國之君，白活了幾十年了。
直到驕陽被侍衛架着離開，秦昭白仍然能聽到她的聲音！只不過，她說了些什麼，他卻聽不清了。
當房間裏只剩下秦昭白一人時，他這才無力的跌坐到凳子上。
十六年了，轉眼都已經十六年了！沒想到傅家居然還有活口！這十六年來，他和驕陽恩愛情深，所以他從來沒有後悔十六年前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覺得，用傅家一百七十口人還驕陽值得！
可是，今天，他卻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痛苦和內疚當中。
為了一個狠毒的女人，他居然滅了傅家滿門！文傅家唯一存活的人又是鳳楚歌————
鳳楚歌為了那傅家一百七十口人，一定不會放過他！
難道說，他北燕國真的是走到了盡頭嗎？
……………………
另一邊，鳳楚歌帶着水縈月直接離開了別院，回到行宮。
當回到房間的那一刻，鳳楚歌便忍不住將水縈月緊緊的摟入懷中，那力氣，彷彿要硬生生的將水縈月揉進骨髓般。
水縈月被他抱的喘不過氣來，即便如此，卻也捨不得推開他，而是打趣道：“幹什麼？這個時候知道我對你的重要了？早幹嘛去了？”
鳳楚歌沒有回答，而是摟的更用勁了些。
好半響，直到水縈月快要窒息了，才緩緩的放開她，粗糙的大手輕輕的摸着她光潔白希的小臉，沙啞着聲音說道：“我清醒之後第一時間就讓隱衛給你報信了？你知道的，這世上，我最在乎的只有你！”
水縈月挑挑眉，不置可否道：“是嗎？那你那個娘呢？”
“那不同！我對她的是內疚和牽挂，對你是刻苦銘心，至死不渝的愛情！我可以沒有任何人，但是唯獨不能沒有你！”鳳楚歌深深的看着她清澈的雙眸入神，慢慢的，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上她冰冷的紅唇。
水縈月沒有拒絕，而是閉上眼睛，承受他的吻，並主動的回應着。
他們分別已經好幾天了，他們都很想念彼此，雖然明知道對方的一切情況，可是還是瘋狂的想念對方！
早在鳳楚歌失蹤的第二天，他們和白玉璃商討救鳳楚歌的辦法時，就有一個隱衛來遞給他們一個小字條，那是鳳楚歌寫給她報平安的！
他說，他安好，勿念。等時間成熟了，他自然會回來的。
看到小字條后，她便知道他平安無事，更加知道他之所以不肯回來，也是沒有對驕陽徹底死心。
所以，鳳楚歌在等，她也再等。
她想等鳳楚歌自己想通，對驕陽徹底死心，他便會自己回來！
為了不引起驕陽的懷疑，他們這邊就假裝不知道鳳楚歌的情況，繼續演戲。
轉眼，這麼多天過去了！她知道，他們不能再等了，如果她不出手刺激驕陽，逼的驕陽對鳳楚歌下殺手，鳳楚歌便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心裏陰影，一輩子不會對驕陽死心！
現在，鳳楚歌終於對驕陽死心了，她也能暫時放心了。
兩人吻的很投入，大有繼續發展下去的趨勢！結果，就在兩人即將一發不可收拾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兩人微微一愣，放開彼此，同時朝門口看去。
房門口，夜天凌和白玉璃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麼火辣刺激的一幕，微微都有些愣神！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進門前應該先敲門嗎？”鳳楚歌語氣很不好，透着濃濃的怒火！
“我哪知道你們在干這啥……！”夜天凌癟癟嘴，對於鳳楚歌的話顯然很不滿。
“楚歌，我剛要敲門，這傢伙就把門推開了！打擾你們，實在抱歉了！”白玉璃俊臉微紅，拉着夜天凌就準備離開。
“哎呀，來都來了，幹什麼走啊！這大白天的，也不是干這事的時候！”夜天凌掙脫開白玉璃的手，自顧的在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對着鳳楚歌繼續說道：“其實你也不能怪咱們，你警惕性一向很高，如果換成平時，我們在二十米之外你就能聽到我們的腳步聲。我以為，你會知道的，所以就沒敲門，直接進來了！我哪知道，你澀域攻心，警惕性變的這麼差了！”
鳳楚歌俊臉沉了沉，胸口的怒火噌噌的往上冒，眼看就要發飆，卻被水縈月給拉住了。
水縈月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在夜天凌身邊坐了下來，然後請白玉璃進屋，關上房門，又給鳳楚歌和白玉璃同時倒了一杯茶，這才在鳳楚歌身板坐下來。
夜天凌哀怨的看着水縈月，委屈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我說嫂子，你也太腹黑了吧？明明有了計劃，為什麼不跟我說一下！怎麼著，我也能幫忙啊！”
“就你，你這個大嘴巴，說給你聽，我還真的不放心！”水縈月毫不留情的損他。
反正她知道，不管他們說什麼，夜天凌這人也不會讓心裏去！
“哼！枉費我對你們挖心掏肺的，結果你們什麼事你們都不告訴我！”夜天凌冷哼一聲，嘟起嘴巴，那樣子，簡直像個要不到糖吃而生氣的三歲小孩子。
水縈月沒有搭理他，直接對白玉璃問道：“皇后現在怎麼樣了？”
白玉璃是宮裏的太傅，在皇宮都插有眼線，北燕國這邊的情況都是他在處理，所以，對於皇后的最新情況，應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白玉璃回答道：“被軟禁起來了！”
聞言，夜天凌本能的朝鳳楚歌看去！而水縈月卻沒有去看。
她相信鳳楚歌，一定能從驕陽的陰影里走出來。
鳳楚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問道：“秦昭白現在想對她怎麼樣？”
白玉璃稍稍想了片刻，方道：“不知道！雖然她狠毒，但是秦昭白畢竟和她夫妻十六年，這份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我估計，秦昭白不會殺她，最多是囚禁一輩子！”
“真是太便宜她了！做了這麼多惡毒的事情，居然只是囚禁起來！”夜天凌鼓着腮幫子，一臉的憤憤不平。
白玉璃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楚歌，你想救她嗎？憑我在北燕國的能力，想救她沒有問題！”
“不用了！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瓜葛，她的死活和我無關！”鳳楚歌不假思索的搖搖頭。
從驕陽拿匕首對準他心臟的那一刻，他便和那個女人再沒有任何瓜葛了，而他對她的牽挂和內疚，也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水縈月道：“事情辦完了，咱們也應該回國了！準備什麼時候啟程？”
夜天凌癟癟嘴，不贊同道：“辦完了？兩大仇人，一個都沒消滅呢？就這樣回去，太可惜了！”
水縈月笑道：“報仇，有的時候，不需要自己動手！放心吧！該放的餌鳳楚歌都放了！咱們回國耐心的等待結果吧！”
白玉璃道：“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只要你們一離開，秦昭白就會對金成雍動手了！現在，你們都在這裏，他也根本不方便，也沒有機會動手！”
夜天凌搓了搓雙手，興奮道：“既然這樣，那咱們走，快點走！我已經忍不住要看他們自相殘殺的情景了！”
鳳楚歌道：“明天啟程回國吧！”
“沒問題！”夜天凌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水縈月白了他一眼，問道：“你回去了，秦慕華怎麼辦？你準備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夜天凌理所當然道：“她當然是跟我回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都不在這了，她還留着幹什麼？”
水縈月沒有好氣道：“你就讓人家沒名沒份的跟着你？你就不怕委屈了她？”
夜天凌苦着臉問道：“那你說怎麼辦？娶她？可是，現在也來不及了呀？”
水縈月說道：“你晚上去見她一面，然後告訴她你要回國了！讓她先耐心的等等你！你回去后，讓君少卿直接向秦昭白求親！或者，你今天進宮，秦昭白不是還欠你一件事么！你去向她請旨，讓他把秦慕華嫁給你！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讓人家慕華就這樣跟着你回去！你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把人家娶回來！”
夜天凌皺着眉頭，忍不住說道：“可是，咱們回國起碼需要大半個月，君少卿再派人過來，又需要大半個月，然後選黃道吉日，她千里迢迢的嫁過來，這樣一來一去，少則半年，多則就一年往上走！時間太長了！”
水縈月取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捨不得了？現在知道捨不得，先前幹什麼去了？”
聞言，夜天凌難得的紅了臉，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
現在他和秦慕華正是你儂我儂，如膠似系的時候！說到分別，他是真的捨不得！他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對她有了這種感情了。
水縈月又道：“既然這樣，那你就現在進宮，讓秦昭白將慕華嫁給你！你先我們一步，快馬加鞭的回國準備婚事！這樣，怎麼著都可以提前一半的時間！”
“……！”夜天凌心動了，可是仍然有些猶豫的朝鳳楚歌看去。
如果他先回去了，鳳楚歌會不會說他有異性沒人性，有了女人忘了兄弟？
之前他可是經常這麼說他的？他會反咬一口嗎？
“你看我幹什麼？喜歡人家就趕快娶回來，磨磨嘰嘰的，別讓被的男人給搶了！納蘭雲煥可是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盯着呢！”鳳楚歌語氣冰冷，毫無溫度，但是不難聽出裏面濃濃的關心意味。
“我馬上去！”聽到納蘭雲煥的名字，夜天凌哪裏還有時間去思考，倏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一溜煙的就跑的沒影了。
“這傢伙！”水縈月看他那急匆匆的樣子，忍不住笑着搖了搖腦袋。
白玉璃站起身，語重心長道：“我也先走了！明天我不方便單獨給你送行，你們一路上要多保重！”
鳳楚歌也站起身，說道：“你也多保重，千萬不能讓人發現了！”
“我會的！”白玉璃點點頭，轉身往門口走。
鳳楚歌深深的看了白玉璃的背影一眼，突然對着水縈月說道：“月兒，我送送師兄！”
“嗯！”水縈月點點頭，知道他有些不想讓自己聽到的話要單獨對白玉璃說，便也就沒有阻攔他。
白玉璃聽到鳳楚歌的話，停下腳步，回過頭，直到鳳楚歌走到自己的身邊，才和他一起離開房間。
當走出房間一小段距離后，兩人方停下腳步。
白玉璃回頭看了已經看不見的房門一眼，說動啊：“說吧！這麼遠了，弟妹聽不到的！”
鳳楚歌躊躇片刻，方說道：“師兄，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白玉璃挑挑眉，微微驚訝的看着他，笑道：“這可不像你啊！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什麼事能讓你犯難？”
鳳楚歌壓低聲音，以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在秦昭白對金成雍下手時，保金雲籮一命！”
聞言，白玉璃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為什麼？你對她……？”
鳳楚歌這人一向冷漠無情，除了水縈月外，對任何女人都是冷冷冰冰，更別說將女人放心上了。
今天他這是怎麼了？居然會主動開口讓自己保護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和他沒有任何交際的女人？
鳳楚歌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很認真的看着他，再次鄭重其事的說道：“別多問，答應我！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護她性命！”
白玉璃點點頭，語重心長道：“好！既然你開口了，我一定會去辦！只不過……楚歌，弟妹是個好女人，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她！”
鳳楚歌點點頭，堅定道：“師兄放心，我不會辜負月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