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賈瓊去寧國府還了錢,就瀟洒的離開了,當然,這點兒錢,沒還的時候,賈敬絕對沒把他放在心上,等還了,才覺得應該把賈瓊放在平等的位置。世事就是這麼奇怪,牽扯到銀錢,彷彿有錢人就該高人一等,有錢的就能主導一切。而對有錢人來說,你不圖他的錢,才是值得結交的。
先把賈敬那邊鋪墊好,賈瓊的重心好事放在了他家裏。他現在正想方設法的說服金氏,能夠搬到城外去住。
“娘,您怎麼就不明白呢?”賈瓊口水都說幹了,金氏還是堅持要住在寧榮街,這條街上住的不止有賈家的旁支族人,還有賈家的世仆,對賈瓊提高逼格的計劃百害無一益。
“你這傻孩子,多少人削尖了頭,都想鑽進內城來住,你倒好,偏偏往城外跑,你說,你這是撞了什麼邪?”金氏也很想不通。
“娘,娘,你先別激動,聽兒子給你分析分析。咱們先說住在這裏的好,您看,我么要是接着住在這裏,有個事兒街坊四鄰能搭把手,守望相助,是好處之一;靠近家學,兒出孝以後好讀書,是好處之二;這裏是內城,京都最繁華風流所在,皇城腳下,也沒有強人敢鬧事這是好處之三,娘,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很是,還是住在這裏好。”金氏點頭。
“可您看,爹爹五七的時候,咱們給他做場法事,東面的璜家嬸子就天天來鬧,說咱們吵着她小兒子睡覺了,還嫌晦氣,娘,您再想想,這麼些年,包括爹爹去世,誰又給咱們幫了多大的忙?”
“可你搬出去,人生地不熟的,咱們孤兒寡母的,更容易被人欺負,到時候更是話都說不上一句。”
“娘,我搬去的那個地方,是寧國府敬大伯也打算搬去的,到時候,和族長住在一起,誰又能來找咱們的麻煩?”
“真的?”金氏不敢置信,賈敬現在是族長,能放着好好的族長不當,跑到山野去?
“當然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賈瓊也能把他忽悠成真的。
“咱們再說第二條好處。您不是不知道家學是什麼樣子,儒太爺在家學裏教書,這麼些年,可有教出一個秀才舉人,兒都聽去過家學的族兄說了,裏面就是放羊吃草,若你勤學好問,還會被儒大爺嫌多事兒,同窗也會嘲笑。娘,兒就是沒進過學,也知道這不懂就要問的道理。更別說家學裏逢高踩低、相互攀比、拉幫結派的風氣,兒就是個好孩子,就去了也得學壞。”
“怎……怎麼可能,有族長看着呢。”金氏弱弱道。
賈瓊睇了她一眼,就那整天煉丹成仙的族長,這話說出來,金氏自己也不信啊。
“再說第三條好處,內城。可娘您別忘了,內城也好地段好壞之分,咱們這後街上,住的不僅是賈家族人,還有那些奴才呢。您想,要是我結交了一二好友,他們肯定都不願意到咱家裏來做客,不是兒人品不好,是他們不願和奴才同流合污。”
“呸,呸,胡說八道,想賴升總管那般的奴才,其實什麼平民百姓能比得上的,那富貴!”
“在娘心裏,兒就只能結交平民百姓嗎?”
“不是,不是,娘的意思是……這是什麼!”
賈瓊突然拿出一張房契,遞給金氏。
“這是帽兒衚衕一座三進大院兒的房契。”賈瓊輕描淡寫道。
“帽兒衚衕,可是那個進出的人都是帶官帽的帽兒衚衕?”金氏戰戰兢兢的問,這不是真的吧?
“這京城哪兒還有第二個帽兒衚衕。娘,您現在明白兒子結交的是什麼人了吧。”
“什麼人,這……這是多麼大的一筆家業啊,是怎麼來的,你別是做什麼壞事了吧。瓊兒,咱本本分分做人,窮點苦點兒不怕啥,可不能走歪路啊!”金氏不安道。
“娘,你想到哪兒去了,您說說,走哪條歪路能得這麼一座大院子,把我賣了都不夠。我在家裏安安穩穩了這麼些天,也沒見官差破門而入,怎麼可能是來路不正呢?娘,實話跟您說,我這是遇上貴人了,天子腳下,貴人多,我給貴人幫個小忙,他就賞了我一大筆銀子。我想着娘以前說咱家院子太小了,就想着買了一座大院子來孝敬娘。您以後就踏踏實實的做老封君,等著兒子孝敬您吧。”
金氏愁眉得展,嗔道:“什麼老封君,那是榮國府老祖宗才有的福氣,我算哪個牌位上的。”
“您是是賈瓊的親娘,福氣比她還大呢!娘,您就等著兒給您掙一身誥命衣裳,那才風光呢!”
“好孩子,好孩子,娘要是真有那一天,就是閉眼,也能見你爹了。”金氏感動的抱着賈瓊痛哭,兒子孝順,比給她多少金銀錢財都讓他高興。
“那娘,您是同意搬到帽兒衚衕了嗎?”賈瓊趁熱打鐵道。
“搬,搬,我兒有志氣,為娘也不能拖後腿,搬!”
“那街坊四鄰問起來?”
“就說你爹去了,日子吃緊,咱家要搬到城外去,好縮進開支。”金氏拍板。
好了,能舉家搬到帽兒衚衕,賈瓊就能自己搬到城外去住,總要一步一步來啊。
賈瓊不僅在帽兒衚衕,趁着有官員外放撿了個便宜外,還在日後賈敬會去修道的山腳下買了一大片土地,別院已經開始動工了。這年頭,人人的想法都和金氏一樣,誰會跑到山野去住,都巴不得去城裏呢。所以地價也便宜,賈瓊也不打算修得多麼豪華,主要是把基礎打好,房子嘛,結實就行,裏面那些擺設,他現在沒有錢,以後不會也沒有錢。
話說,賈瓊一家搬離了寧榮街,這事兒可大可小,對一直關注着他家的賈敬來說,還是個大事兒,因此,又讓人去喊賈瓊來寧國府說話。
這次賈瓊來,賈敬是真把他當做可以傾吐肺腑的有緣人了,坐也是坐的他對面的位置,要知道,第一次來的時候,賈瓊可連個座位都沒有。
“瓊兒啊,怎麼好好的煮着,你卻要搬走,可是哪個不長眼睛的衝撞了你,你別怕,說出來,大伯給你做主。”
“敬大伯多慮了,都是一家子,誰會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是我娘有遠見,拿自己的嫁妝銀子,在帽兒衚衕入手了一所宅子。您知道的,最近有以大批官老爺外任,我們家也是撿了個便宜。娘想着哪裏地方大,也清凈,給我爹辦個道場什麼的,也方便。”
“嗯,弟妹倒是個能幹人。可你日後進學舉業可怎麼辦?”賈敬對這個難得說得上話的侄兒,還是很關心的。
賈瓊抬頭看了眼賈敬,委屈道:“我和敬大伯剖白過,願繼承父親遺願,在道學上鑽研的,大伯定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原還想着,敬大伯您一心向道,我就是在您身邊做個童子也是好的,沒想到您和那些個俗人一般,也要我進學舉業嗎?”
“哪兒的話,哪兒的話,是大伯口誤了,能得你這樣鍾靈毓秀的好孩子陪伴,大伯想都想不到,怎會攆你。你有此心,大伯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設么童子,你是我本家侄兒,我就收你做徒弟,日後我修鍊有成了,也能庇佑於你。”
“大伯拘泥了,血脈至親,比個空頭師徒名分強到哪兒去了,難不成只有師父疼徒弟,不許大伯疼侄兒的道理?”賈瓊連忙打斷了,天地君親師,他現無父親,師父可做主大半,真拜賈敬做了師父,才要糟糕。
“是極,是極,還是瓊兒洒脫。那瓊兒你明日就搬到寧國府來,陪我坐道參悟。”賈敬就要拍板決定了。
“是侄兒的福氣。只是侄兒有一話,不知當講不講講。”
“什麼話,只管說來。”
“都是侄兒的小見識,當不得真,大伯您隨便聽聽就是。”賈瓊做小心翼翼狀:“侄兒聽聞,大伯修鍊也有些時日了,可就是不見成效,私下裏也頗為您焦急,想着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是不夠勤勉?肯定不是,您向道之心之堅定,侄兒都是感佩的。是犧牲獻祭不夠?也不是,以寧國府的財力,什麼金貴東西沒有獻祭過。那是有人衝撞了?這個更不可能,寧國府太/祖御賜的府邸,龍氣鎮壓,先代寧國公住過,世襲的貴人,紫氣環繞,不可能有邪穢。想來想去,只能是不匹配了。”
“不匹配,怎麼說。”賈敬對自己修鍊難成,也是很着急的,往日也沒有人這般鞭辟入裏的給他分析。
“大伯,這世上不是好東西放在哪兒都好的,您看,那窮翰林是不會穿錦衣的,他們標榜清貧,舒適漂亮的錦衣在他們眼裏,就是不清廉的證據。當然,這純屬胡說八道,但理兒相同,寧國府是尊貴大氣的,可和道家不匹配啊!您想想,古往今來得道的高人,誰是在滿堂金玉的府邸里成大器的。侄兒年輕,只聽說過深山求道,可沒聽說過深府求道的。”
“是了,是了!”賈敬拍着大腿感嘆,“我就說,怎麼修行了這麼久,進展不大,都是這世俗樊籠困着我了,合該找一清靜無為之地,才能得道啊!”
“大伯悟了。您早早就辭了族長之位,可見是個明白的,可惜在府里拜拜耽誤了這幾年。”
“好侄兒,你看的明白,你給大伯說說,可有好地方推薦。”賈敬把賈瓊當指路明燈一般。
“大伯看城東郊的天麓山可好,離城不遠,車馬便宜,可又有山有水,難得的人傑地靈。”
“嗯,是個好地方,我馬上讓賴升去把那山買下來。”賈敬說風就是雨道。
“不瞞大伯,侄兒也在那天麓山腳下,買了塊地,準備建個別院,日後奉娘親去遊玩的。私心裏想着,若是大伯嫌棄,侄兒無福隨侍一旁,自己也要去那清凈之地,修鍊己身的。何曾想,大伯這麼寬厚,願做侄兒的領路人,倒是侄兒佔了大便宜。”賈瓊事先給他報備清楚,免得到時候有嘴說不清。
“是你向道之心堅定。你放心,我讓賴升買地的時候,絕不傷你的院子。”賈敬承諾道。
“不,大伯誤會侄兒的意思了,侄兒的意思是,這天麓山,合該侄兒買來送給您的。”
“不可,你小孩子家家的,哪兒有多少銀錢。大伯不能占你這個便宜。”
“大伯說的這是什麼話,在大道上一言一句的點撥,是多少銀錢都買不來的,侄兒能得您一句指點,就是傾家蕩產,也願意啊!”
“唉,大伯知道你一片孝心,只是大伯家大業大的,豈能讓你一個小孩子破費?”賈敬還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那咱們各退一步,山還是侄兒來買,只是地契上落侄兒的名字,日後等大伯飛升了,這俗世的產業,就留給後世子孫。只是大伯一定要在侄兒這山上修行,才不負侄兒的一片心,大伯看,如何?”賈瓊建議道。
“也可。”賈敬遲疑道,他長這麼大,都是舍銀子出去,這還是第一次占族人的便宜,還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這麼決定了!”賈瓊擊掌笑道。只是突然又低落下來道:“好是好,可侄兒這麼一個七歲小孩兒,旁人哪兒有大伯的心胸,平等以待,那些個人最是看碟下菜不過,若是欺負了侄兒可怎生好?”
“這有什麼,我讓賴升同你一起去。”賈敬道,賴升在採買之類的地方,幾乎已經能代表寧國府了。
“賴總管能鎮着一時,也鎮不了一世啊。”賈瓊嘆息。
“那侄兒的意思是?”
“侄兒私心想着,借大伯的名帖一用,到時候那些里長鄉保見了,斷不敢為難侄兒。侄兒也還有個小心思,若是侄兒隨大伯修道去了,帽兒衚衕里就只剩娘親和姐姐孤兒寡母的,可別讓人欺負了去,就想找些家丁護院。咱們賈家祖上也是橫刀策馬,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定有許多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這些老兵家裏的孩子,就是好的,有家傳的本事不說,還知根知底,是最好的。可侄兒一個小孩子,說話也沒分量,就想借大伯的名帖使使,也好多請幾位兵叔叔。”
“我當什麼大事兒呢,你且等着,大伯這就去給你拿。”賈敬爽快同意了。這名帖私印一類的,還是賈敬自己守着,因此讓賈瓊在廳里喝茶,賈敬自己去取。
呼……,前面鋪墊了半天,繞了天大的彎子,說來說去,賈瓊要的,就是這張名帖。按理說,賈瓊有本事,哪裏還用得着來奉承賈敬,可是別忘了,賈瓊才多大點兒年紀,在這亂象叢生的京城裏,一不小心就得粉身碎骨。所以,賈瓊把寧國府的賈敬作為自己的靠山,賈敬是族長之尊,現在賈家男丁里輩分最大的就是他了。賈瓊和賈珍一個輩分,可年紀卻和賈蓉差不多大,大家族的有趣就在這裏了,三歲的孩子,能是三十歲大漢的長輩,輩分在那兒管着呢。
賈敬這個靠山不能長久依靠,但不得不說在現在看來,還是結實穩固的。賈瓊也需要一個恰當的收入來源、人事來源,到時候,對外解釋,就都可以推給賈敬了。
賈瓊接了賈敬的名帖,道:“那敬大伯,咱們可就說好了,翻年過去,侄兒就來接您。”
“好孩子,買地的錢已經讓你出了,這修繕道觀的銀子,再不能讓你給了,不然大伯哪兒有臉面去住啊。大伯已經讓賬上的人過來候着了,你去賬上支三十萬兩,今後大伯的一應開支,都在這裏面出了。”
“大伯,不行,說好了侄兒孝敬您的,再說,修個仙宮也花不了三十萬啊,你是變着法兒的補貼我呢,不行,不行。”賈瓊推辭道。
“我這府里的道場,也花了小十萬,你修一座山呢。別給大伯報虛的,大伯知道你肯定要往裏面貼銀子呢,大伯豈能讓你破費。”好吧,賈敬這是被敲詐久了,還以為物價真和他寧國府里的一樣呢。
賈瓊“推辭不過”“勉強”收下了三十萬兩銀子,這下好了,賈瓊本還想着,要怎麼去弄點兒銀子呢,現在省事兒了。
賈瓊去賬上支銀子的時候,那賬房看賈瓊簡直是看神仙啊,能在賈神仙手下刨出三十萬兩銀子,賈瓊是真神仙啊!
賈瓊拿了名帖,第一件事兒,是去牙行買人。他們帽兒衚衕那個家,人手少着呢!
賈瓊先去牙行挑人,挑了許多家,才把內院的大小丫頭、婆子媳婦挑齊了,簽的都是死契,丫頭們多是斷絕親緣之人,賈瓊可不嫌她們命硬。媳婦子、婆子帶着丈夫的,也一併買了,這些人也多數沒有兒子,有兒子的,為了子孫後代,也不至於賣身為奴。
浩浩蕩蕩挑了五十號人左右回帽兒衚衕的賈府。
再拿着賈敬的名帖,讓白楊和新買的綠柳跟着充門面,往那些老兵後代住的地方去。
貧窮、骯髒、食不飽腹,這就是這個年代退伍軍人的狀態,老人們都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為的就是這個。你幸運的沒有死在戰場上,生活還有更大的不幸等着你。
曾經有千里殺敵的豪情壯志,面對妻兒餓得發黃的臉色,也只能放下一身驕傲,去賣力氣,活得畏畏縮縮,一文錢難死英雄漢啊!
賈瓊以為自己見多了人間苦楚,看着面前的場景,應該心無波瀾,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鼻翼一酸。
“武三叔,叔伯們的日子怎麼過成這樣?”賈瓊雙目含淚,聲音哽咽道。
“什麼這樣那樣,當兵的,退了下來都這樣。沒本事自己找條活路,當個武官,就這能挨命了。你看邱老九,當初可是軍中第一斥候,那雙腿,跑起來,比天上飛的鳥兒都快,如今,十年過去了,飯都吃不飽,走路都慢吞吞的了。”武三叔是待賈瓊來看的引路人。都說京城東貴西富、南貧北賤,這些人正住在南坊市的貧民窟里。
賈瓊順着武三叔的手指,去看那用篷布搭出來的院子裏,那個蹲在地上吃飯的漢子,蓬鬆耷拉着的頭髮,臉都要埋到那個大海碗裏了,再看他一身落魄……
“武三叔,寧榮二府不是有專門劃撥銀錢嗎?我記得先代國公爺說了,定不會虧待這些叔叔們的。”
“人走茶涼,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武三叔嘆氣到。
“我……我……,只恨我是個旁支閑人,做不得一點兒主,不然,不然,哇……”賈瓊說著說著,卻看邱老九把剛剛掉在地上的飯渣子撿來吃了,一時忍不住,哭了出來。
賈瓊如今不過七八歲,還是個孩子,放聲大哭,把後面的白楊綠柳驚得不行,就是領路的武三叔也給嚇着了。路對面吃飯的邱老九也給這樣的哭聲嚇了一條,端着個大海碗,手足無措,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都是邱老九的不是……”武三叔拉着他們主僕三人就進了邱老九家的“院子”,賈瓊是這麼些年,唯一一個來他們這裏流露出想要幫忙意思的人,邱老九這般形容,可別給嚇跑了。
邱老九也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呢,但武老三和他是熟啊,這些年,他也不是剛剛跟隨父輩從戰場上下來的毛頭小子了,吶吶附和道:“是,是,是邱老九的不是……”
“邱九叔!邱九叔!”賈瓊一把拉住邱老九那黝黑臟污的大手,眼淚啪啪啪直落。
一個孩子握着自己的手哭,更把邱老九哭得手足無措了。邱老邱求救般的向武老三看去。
“邱九叔,你家還有幾口人,都是靠什麼過活?”賈瓊紅着眼睛問。
“都死絕了,就我一個。”
“邱九叔,九叔,您跟我去我家可好,去我家。”紅樓之賈家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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