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
人多了,糧食就有些不夠吃,賈演一年能存多少糧食下來,更何況現在世道亂,糧食也賣得貴,此時與金銀相比,糧食才是硬通貨。
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個月,隊伍初步有了形狀,賈演宣佈了結果,淘汰的五個人如喪考妣,一個個男人,痛哭流涕。
賈演先安排大多數人道:“三個月眨眼而過,李波、劉安做組長,你們中可還有人不服?”
見眾人無話,再到,“如今,你們五人一組,共六隊,各選一小隊長,到年底的時候,我會再淘汰五人,最後,我只要二十四人,你們都要明白。行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裏,今日晚飯有肉,都去吃吧。”
賈演揮退了初步合格的三十人,看着剩下的五人道:“至於你們……”
“主子,奴才什麼都能幹,再不濟還有一把子力氣,您別敢我們走!”趙全哭着說到。其他人可紛紛附和,主家對自己這樣好,不打不罵,用心操練還有肉吃,都怪自己不爭氣,實在不是那塊料,出了這個門,不說找這樣好的主家,活不活的下去還是個問題。
看着這五人苦苦哀求,賈演道:“我也不是狠心的人,你們操練我也看了,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只是先天不是干這個的。這樣,我會安排你們做其他的。”
賈演知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道理,趙全計算能力強,協調能力好,讓他管理後勤、內務是最好不過的,其他人,也安排他們學軍械製造、簡單外科等等。這三十五人,除去戰死的,餘下二十八人皆是開國後有名的能臣幹將,此乃后話不提。
有了這些人,賈演才敢放開手腳干大事。以前賈演就是有再好的主意也不敢拿出來,因為他知道保不住,沒準性命都要搭進去。
現在賈演分兩步走,一邊拿出製造玻璃等奢侈品的方子,和金陵城中的大戶合作,編排了一個北方豪門的隱秘身份和這些人接觸,收穫大量金銀。一邊和這三十人的小隊,四處搶劫,是的,賈演練兵的方式就是去打劫,稍微有點良知的是,他打劫的都是惡名在外的土匪,商隊、百姓不碰。
那些有底蘊的土匪,賈演也不敢硬碰硬,只能從暗處下手,用毒、火攻,不一而足,很少正面對抗,遇到小股殘兵,才讓手下人見血。賈演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手抖,前世幹了十幾年的兵,見的死人不超過三個,還是蒙了白布的,他一個管後勤的司務長,哪兒輪得到他上前線。
賈演和手下的人一起成長,把他們搶來的糧食和金銀秘密堆放在一個山谷廢棄的陵墓里,這陵墓是上溯好幾個朝代的侯爺留下的,依山而建,墓室里的都是早就被偷空了,只留空空的石室。但傳言這裏有詛咒,那些都陪葬品的,都意外慘死,金陵人也不敢到這裏來。賈演為了以防萬一,把糧食金銀堆放在最隱蔽的一個小墓室里,應該是給陪葬下人用的,結實狹小,就是日後金陵城打起來了,躲避的百姓也不會躲到那裏去。
可惜,賈演決定淘汰五人,只能淘汰四人了,有一人在和土匪的對戰中死了。賈演把他葬在了後山,立碑,撫養他的母親。賈演和那些跟着他的人說了:“都是兄弟,人死了,葬在我家裏,他老母親現在還能做活兒,日後老了,我給養老送終。”
留下的人沒有了後顧之憂,自然更加賣命。
這些人跟着賈演練了三年,賈演對隊員尤其保護,過了三年,沒有折掉一人,他們還是二十四人,淘汰的十人,如今除了趙全和陳森留在秘密基地,擔任後勤和武器報賬員外,其他人呢都分散金陵各方,或負責生意,或負責聯絡,或負責收集信息。
通過他們的努力,尤其是接着三年前的天象,天下人都知道了“將星出世,文魁已生,蒼生有難,期之明主。”當然,對將星的說法比較詳細,都說了在南方,是雙生將星,無世俗羈絆,將星下凡,只為幫助明主奪取天下,福濟蒼生。
總之,往賈演、賈源兄弟這邊引導就對了。短短的三年,南宋明面上的統治都不能維持,天下即將陷入戰火之中。
賈演想着,等自己的根基在夯實一點,讓流言再發酵一下,自己做個願者上鉤的姜太公,等着三顧茅廬的諸葛亮,奈何,世事不會等你做好準備。
局勢迅速變化,短短一月之內,賈演兄弟收到了十多份橄欖枝,當然其中某些勢力和賈演打的是一樣的主意,先壯大自身,以此為資本,找個機會投靠希望最大的人。
遇到這樣的情況,賈演除了自己的親弟弟,任何人都不信任,傍晚,賈演說要帶着弟弟去散步,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
兩兄弟走到半山腰開闊的平台上,四周沒有樹木,只殷殷芳草鋪於腳下,賈演道:“源兒,該是咱們出世的時候了。”
“哥,我們跟着誰?”賈源也不是笨蛋,這幾年跟着哥哥,他也在不停的進步。
“還沒想好,源兒,依你看呢?”賈演也有意識的鍛煉賈源。
“來招攬咱們的人良莠不齊,其實,說實話,我們兄弟的勢力也不大,最中堅的自然是哥哥最早招徠的三十五人,其中二十四人為將殺敵,餘下的人也各有所長,這些人與我們同生共死,袍澤情深,是最靠得住的。剩下後來收攏的人,雖人數眾多,但出身匪類、農家,隨時可能陣亡或被他人威逼利誘……”
賈源的話很有道理,賈演在心中點頭,道:“大致不錯,但你要相信哥哥治軍的本事,就算他們曾經是匪類、農民,哥哥也能把他們調/教成百戰之師。”
“我自是信哥哥的,可咱們的本事放眼天下,又算什麼呢?那些武將世家自有能人。”賈源還是有些不自信。
“哈哈哈哈,源兒,你說的對,可你想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招攬咱們,你口裏的武將世家,又有幾人看重。”賈源哈哈大笑。
“是啊,為什麼呢?”
“將星出世,文魁已生,蒼生有難,期之明主。”賈演幽幽誦道。
“將星?難道將星說的是我們?真的?”賈源難以置信,他怎麼可能是將星呢,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本事。
“你說呢。”賈演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
賈源看着他哥哥淡定的樣子,自己卻從容不起來,呼吸急促道,“哥,咱們是將星?咱們是將星?拿我們肯定要輔佐明主才是,誰是明主?”
賈源問的,也是賈演想知道的,賈演抬頭望着天上的繁星,心裏也在想,誰是明主?
“源兒,你認為誰是明主?”
“我?我不知道的。”賈源擺手道,自認為不過是跟在哥哥身後有樣學樣,這樣的大事怎麼敢發表意見。
“不,你知道,源兒,將星雙生,老天已經註定了你非同凡響,你知道的。”賈源用一種渾厚的音調說到,宛如預言。
“我……拿我先說說,哥你再糾正我說的不對的。”賈源小心翼翼道,生怕他哥就這麼輕易以他的話做決定,道:“如今天下紛亂,外有蒙古虎視眈眈,雖然蒙古現在為了汗位分裂,但蒙古人戰力太高,十幾年前,不就差點打到中原。咱們中原,能稱得上一方勢力的,就只有越王、唐王、陳王和天一道了。”
“先說天一道,天一道遍佈全國,但到底是沒有自己的地盤,自古哪兒有道士做君王的,天一道的五斗道人肯定也會尋一個靠山,最後封國師,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剩下的三王中,越王佔據南方,如今也只有越王的地盤最平穩,畢竟朝廷曾偏安於此,可古往今來,從來沒有由南統北的先例,越王……我看懸。唐王佔據中原,是優勢最大的,故都就在那裏,世家也在那裏,最最繁華;唐王的軍隊和蒙古人、土匪、其他勢力都交戰過,真正的虎狼之師。陳王偏安四川雲貴一代,雖稱王,但勢力不如二王,只藉助天險,方得太平。其他大大小小的天將、聖帝就不說了,跳樑小丑罷了。沒稱王稱帝的還好,降得快,以後天下一統,還能撈個富貴,稱帝了的,別說自己的性命,合族性命都保不住。”
賈源對天下大勢也有自己的理解,賈演一邊聽,一邊點頭,也沒評點他的這番見解,只問:“合族,源兒,你還惦記族人嗎?”
“我?族人!”賈源緊緊得握着手,把指骨捏得咕咕作響,恨恨道:“我沒有族人,哥,我們沒有族人,從父母不能葬在祖墳開始,從咱們哥兒要靠打獵為生開始,我就沒有族人了。哥,我永遠忘不了你為了一隻野豬,半身浸在血里的樣子,哥……”
打獵在此時,還是絕戶子乾的活計,因為有傷天和,獵戶都會死於非命,不是葬身野獸之口,就是摔下山崖,做獵戶的沒有善終,這才是人們明明活不下去了,卻少有人做獵戶的原因。
“嗯,你就和哥哥相依為命,那些曾經的屈辱和卑微,只會襯托你日後的高貴榮耀。”賈演把賈源一把摟住,十幾歲的少年,眼眶發紅,身子還在發抖,都是氣的!
兩兄弟相依,賈演抬頭望天,不讓弟弟發現自己的眼眶已經濕了。滿天的繁星啊,請你告訴我,誰是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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