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都是腦殘粉惹的禍?(二)
倫敦,這座走向工業時代的城市,再也沒有了往日田園牧歌的情景,轟鳴的蒸汽機和它噴吐出來的煙塵彷彿傾瀉而下的銀河,向著霧都之名瘋狂飆進。
骯髒的貧民拖着疲憊的身子,挪動着他們艱難的腳步,對於蒸汽機這個改變了時代的最強節奏音,他們的感覺只是從一個地獄來到了另一個地獄。
領取薪水的日子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光,也是倫敦藥店生意最好的時刻,猶如長龍一般的隊伍就陳列在藥店前,他們掏出一個或是兩個便士,唯一的目的只是獲取一袋稱為“鴉片”的東西,然後在猶如夢魘一般的工業地獄裏,使用這種將人的精神到肉身都徹底摧毀的存在,迷醉在廉價而虛幻的美夢中。
關於即將發生在遙遠土地上,有關“鴉片”的戰爭,那怕是讓他們稍稍關心一下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泰晤士報》發表了林則徐遞交英國女皇的信件,但這封信件最後得到的只是倫敦上層人士的嘲笑。清帝國的總督,在那個時代,可以算是那片土地對世界了解最多的人之一,可他的見識和局限性註定了這封信件的一切威脅都是蒼白和無力的。
當然,如果在林則徐的信件中出現了鋼鐵、機槍或是其它能夠跟穿越眾有任何聯繫的詞彙,這封信件的意味都將成幾何倍數的上升。
一個科技昌盛的國度,再加上數量恐怖到驚人的人口,這樣的帝國竟然還沒有征服世界,這絕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最初,人們毫無疑問的相信那個龐大帝國一定存在着某種秘密武器,就如同穿越眾的陡然崛起一樣,直到面臨威脅的那一刻才會真正爆發出來。
甚至於穿越眾批量轉載、生產、或者根本就是在二十一世紀定製完成的漫畫,都讓某些人對那個帝國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一個擁有修真者和宇宙超人的國度,那是可以征服的國度嗎?
雖然隨着時間的流逝,從那片土地上歸來的商人們正漸漸的打消人們的疑慮,但那種清帝國一定藏着某種底牌的念頭硬是在某些人的心中紮下深深的念頭。
許多年後,當那個帝國逐漸開放時,成群結隊的尋仙者踏上了帝國的土地,尋找飄渺世界裏的仙人,甚至於如同另一個世界的氣功熱和特異功能熱一樣,在整個世界掀起一場修真熱。
有人說,那是穿越眾對異世界的第一次文化入侵,而穿越眾自身也沒有想到,那根本屬於快餐消費品的書籍,會產生如此深遠的意義。
不過,僅僅依靠對不確定性的猜疑,終究無法完全的阻止一場戰爭。而越是隨着時間推移,清帝國的真實本質就越多的暴露在英國人面前。戰爭的腳步終究還是開始沿着歷史的軌跡一點點的逼近。
倫敦議會,查頓所代表的鴉片資本集團進行了卓有成效的遊說,主戰派和道德譴責派的聲音進行了針鋒相對的交鋒。
格拉斯頓對鴉片貿易的存在進行了譴責,在一定程度上承認清帝國驅逐英國鴉片販子的合理性,並要求印度停止進攻清帝國的軍事準備,然後他便收穫了無能和損害英國利益的指責。
道德已經無法阻礙不列顛帝國那無法停止的擴張之路。如今,所有人都相信,唯一阻礙着那場戰爭的就是穿越眾。
1840年,主戰派在倫敦的上空升起了數十個熱氣球,他們指着那片蔚藍的世界說道:“天空已不再僅僅只是屬於上帝和中國人。”
1840年,主戰派第一次將一輛火車改裝成裝甲列車的模樣,笨重而緩慢的在軌道上前行,它的機動性能讓人堪憂,但依然鼓舞了整個不列顛帝國的士氣,甚至連遠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堅合眾國也因此欣喜若狂。
1840年,第一輛蒸汽動力的裝甲車開始從圖紙一點點的要變成現實。不久之後,面對這充滿蒸汽朋克主義的戰爭機器,連穿越眾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類做不到的,只有人類想不到的。
在許多年後,有人指責穿越眾的蒸汽朋克主義完全是誤導大英帝國的一場間諜戰,不僅浪費了不列顛大量的精力和財力,而且在東明共和國的鋼鐵洪流面前完全不具有性能優勢時,穿越眾真的非常無辜,他們只是將一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漫畫和瘋狂的幻想輸送到這個世界上而已。
就如同大多數穿越眾根本不知道“中國人”的英文單詞在誕生的時刻,或許不含好意一樣。他們對那個單詞的堅持更多是對二十一世紀一切事物的堅持和對那片稱為“神州”、稱為“中土”的土地堅持,努力想要在能夠堅持的一切上與那片土地保持一致。
當然,對於這個時間的英國人來說,蒸汽裝甲車依然是一件能夠鼓舞人心的事情,並更加堅定了發動戰爭的信心。
1840年,又是一份英國報紙,他們翻出故紙堆,終於發現了“ese”之間的區別,終於發現他們的國號之間竟然含着敵國的意味,他們早在兩百年前,就發生了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較量。
整個倫敦幾乎欣喜若狂,戰爭的論調在一剎那間提升到了極點。
那時,一名穿越眾正在倫敦進行貿易談判。
關於國號的隱患,他們早在很久以前就發現。
可惜,他們早已無力改變人們的慣性。
隨後,滑鐵盧的英雄,威靈頓公爵以七十多歲的高齡,不辭辛勞的在議會發表了一篇煽動人心的演講。
演講中,他無數次的撫摸着心臟,避免心臟病發作在議會的現場。
演講中,他高度讚揚了義律拯救鴉片販子的舉動,並信誓旦旦的要求不列顛帝國對清政府採取懲罰行動。
1840年,英國議會在久經糾結以後,終究通過了試探性的對清帝國發動侵襲戰的決議,並緊急通知了穿越眾駐倫敦貿易總代表,要求他傳達大英帝國的善意。
戰爭的一隻腳在這一刻,不再懸在半空,徹底的踏上了陸地,道德最終還是讓位給了利益,更要讓位於人類那瘋狂的戰爭狂想。
《孟買通訊》對即將到來的戰爭進行了最為樂觀和浪漫的描述:“想想看,太陽和月亮的兒子(中國皇帝)將成為我們政府的資助人,每年給我們50萬,而只要一位英國大臣處理他的事就可以了。”其它的主戰派也不遑多讓,諸如中國將成為英國女皇皇冠上的一顆明珠之類的話語不絕於耳。
穿越眾駐倫敦貿易總代表,他看着天空中那炫耀般的熱氣球,心中有一絲苦澀。對於這場戰爭他是有責任的,當他站在倫敦街頭,陡然發現穿越眾的威懾力達到如此地步的時刻,除了驚喜外還有震驚。
如果可以,他絕不想看到那片土地上的人經歷戰火。
可惜,作為穿越眾的一員,他又做不到,無論從任何方向來看,穿越眾都需要這樣一場戰爭。
同時,他又不得不承認,某些穿越眾說的話很對,當那片沉淪於黑暗中的土地,所有的人都已經麻木,他們最需要的不是無微不至的呵護,而是血火的洗鍊。
既然已經落後於時代,連帶着道德都在殺戮與恐懼統治中陷入沉淪,從此將生命的意義完全寄托在存在於世這樣一個層次之中,沉睡着永遠不肯醒來;那麼,為何不讓那隆隆的炮火聲敲響大地,將整個土地上的人從迷醉與麻木中喚醒。
如果依然為那些在戰火犧牲的人而悲傷,那麼就盡量的讓那片土地上的人看看穿越眾建立的世界吧。
讓他們來到太平洋彼岸的新世界,穿越眾歡迎他們。
1840年,勞工號航向了舊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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