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捕妻準則九:你要成為她堅不可摧的後盾(7)

第八十九章 捕妻準則九:你要成為她堅不可摧的後盾(7)

“還沒醒,你去吧。”花老爺見花頻頻想娘親了,便要推着她進房,她卻道:“爹爹,明天你要早去錢莊,去休息吧,今夜我瞧着娘親就好。襤”

花夫人這幾天睡得多,通常醒一會兒,說一會兒話,便又沉沉睡去了,花老爺寸步不離得照顧她,家裏的生意大部分都得靠花頻頻和錢莊掌柜,他心有愧疚,花夫人知曉他的心思,說話時會揀生意的上來講,他便仔細聽着,偶爾去錢莊瞧瞧,也會了不少東西。

花頻頻堅持讓他去歇着,他無奈,便去了。待他走後,花頻頻進了房。房裏里只有一盞燈亮着,光微微弱,她讓始終伺候在房裏的丫鬟熄燈後退到門外,自己伏在了床頭。

她闔眼眯了良久,方湊到花夫人耳邊呢喃,無措又彷徨,“娘親,你若沒了,爹爹怎麼辦?”她將腦袋塞到她肩窩處,蹭了蹭,這一刻,她想哭可又哭不出來。她慢慢道:“娘親,我怕,我還是忘不了那些人,怎麼辦?”

她又道:“我怕照顧不好爹爹,我怕他也想和你一起走。”頓了一會兒,她不好意思又有些難過道:“我喜歡裴羨之,可他似乎不怎麼喜歡我了,他有事,可他不和我說,娘親,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安靜的夜裏,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可她一直在說,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懼與害怕都要說出來一樣,她應該是很傷心的,卻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鱟。

冷風拂面,黑沉的天織成網,籠罩在上方,傅清恆凝重的神色沉得嚇人,藉著燈籠的光,他定定瞧着睡在他家門口的謝小榕,沉睡的女子蜷成一團,孤獨無依。

夜風拂過他的嘆息,將他扔掉的燈籠掛到了一邊,火光撩起,整個燈籠燒了起來,通紅的光亮照亮了他濕潤的眼角,他彎腰抱起謝小榕,卻沒推門,直接坐在了台階上。他將她圈在懷裏,攥得緊緊的。

似乎有所察覺,也似乎找到了溫暖的來源,謝小榕埋着頭繼續往他懷裏湊,嘴裏無意識得喊了一聲,“……傅延至?”

“嗯。”傅清恆低頭去蹭她的腦袋,她扒緊他的衣襟,沒說話,淚先流了下來,“他們說你不要我了,把我休了,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怎麼能呢?怎麼能?”

她語無倫次說著夢話,他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眼淚,心中一窒,哽咽一聲,“從來只有你不要我的份,我怎麼敢?”

裴府,裴大人等了兩個時辰才等回裴公子,他站在走廊里,一臉擔憂問:“你與頻丫頭近日不太好嗎?”裴公子垂了垂眼,再抬頭時微微笑了,“我倆很好啊。”

“得了吧,你騙過誰,也不可能騙過你老爹我。”廊上懸挂的紅紗燈光亮充足,將裴公子面上一閃而過的憂鬱照得清清楚楚,裴大人見他還是不願意說,只好道:“她娘親的病顯然是不能好了,她這會傷心,要是與你耍什麼性子,你要擔著點。”

見裴公子面上有所動容,他又道:“她傷心她娘親是應該的,但是,若她傷心中還有你的原因,那就是你做得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若不能讓她有所依靠,還讓她因為你而有所困擾,大兒子,那你口中的喜歡還有什麼意思?”

走廊里,風聲呼嘯而過,捲起燈籠,搖擺不定,他負手望向廊外,道:“冬天快來了,我與夫人商量過了,年後便帶寶寶去江州一趟,據說那裏有個杏林高手,希望這趟有所收穫。府里一眾大小事便交給你了。”

默了良久,裴公子突然跪倒在地,以頭磕地,“若江州一切順利,還望父親留在那裏頤養天年,京城有兒子,足矣。”

裴大人早已有所預料,見他已經說到了這地步,唯有搖頭嘆息,“我勸過你很多次了,不要趟這趟渾水,你偏不聽。我不管你出於哪個目的和我背道而馳,你必須答應我。事成了便好,不成,要保裴府上下安全。”他閉眼,緩緩補充了一句,“保你自己性命無虞。”

“是。”即便以後危險重重,他也不得不答應這個,他不能因為自己私心而讓全府上下陪着他一起死。

花頻頻現在行走不方便,花老爺的意思是不讓她去錢莊了,自己去便好,她不聽,且攔住花老爺道:“也許娘親等會就行了,若是讓她瞧見我這樣,她又該傷心了。”

好不容易睜開眼了,卻瞧見自己女兒坐輪椅的模樣,焉能不受打擊?可錢莊總要去個人的,花老爺還沒想好,花頻頻已經讓阿萌推着她出了門,坐上馬車,直奔錢莊而去了。

雖是如此,可花頻頻還是想儘早站起來,在錢莊忙了一上午後,她趁午飯的時候,讓阿萌扶着她試着走走。

走幾步,

歇歇,再走幾步,再歇歇,雖收效甚微,但兩人還是歡喜了一會兒,便在傍晚時又抽了空,繼續聯繫,裴公子進來時便瞧見花頻頻揪着眉頭邁步子的樣子,心上頓時針扎似的難受。

阿萌一轉頭瞧見他,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哎呀了一聲,道:“裴公子你來啦。”花頻頻邁不動步子了,便坐回了輪椅上,阿萌嘻嘻笑着跑了出去,裴公子掩了門,問道:“還要繼續練嗎?”

花頻頻搖頭,“累了。”裴公子緩步走過來,蹲下來去撈她的腳,笑了一聲,“那我幫你揉揉腿吧。”她仰臉靠在輪椅後背上,疲倦得闔上了眼,小腿被裴公子捏着,她覺着心中有塊地方要燒了起來,她難受,情不自禁問:“裴羨之,你最近很忙?”

“嗯,翰林院最近事情多。”裴公子始終低着頭,似乎在全神貫注給她揉腿,她聽罷淡淡哦了一聲,單手撫上額頭,哼了一聲,“什麼時候景王掌管翰林院了?還忙到妖姬樓去了?嗯?”

這個模樣,真是像極了花夫人,到底是她的女兒,裴公子鬆了她的腿,俯身壓上她。兩人離得極近,臉頰幾乎相貼,彼此的眼中均是對方的影子,他眯眼笑得歡實,“你吃醋了?”

“裴羨之,我寧願吃醋。”花頻頻仍由他胡作非為,卻極力與他錯開視線,抬高的視線落在房梁了,她續道:“也不願擔驚受怕。有些事,你不願與我說,我不強求。可,你要明白,這樣的你給不了我安全感,我不想要。”

不想要。何其殘酷的三個字,裴公子眼神晃了晃,驀地收起了笑,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溫柔道:“頻頻,你什麼意思?”

“你應該懂得。”她推開他,不欲與他多糾纏,“你若有事,便忙去吧,我也要忙了,生意太多,我娘又病重,我總得幫點。”語罷,她推着輪椅要走。

裴公子忽而明白了那晚他爹說的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是不該猶豫的,他得讓她有所依賴。如夢中驚醒,他一把抱起花頻頻,不顧她的驚呼,邁出了房外。

出了錢莊,他繼續抱着花頻頻上了馬車,花頻頻攥緊拳頭使勁錘他後背,“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我還有事要做!”讓馬夫趕車去怡和湖,他抱緊花頻頻,道:“什麼事都不重要了,頻頻,我現在抱着你,什麼事都不重要了。”

花頻頻:“……”

她突然不動了,車廂沉寂下來,她舔了舔唇角,問:“你以前有多喜歡我?”

裴公子:“很喜歡。”

她想說我也喜歡你,可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來,便問:“現在還如以前喜歡么?”

聞此,裴公子搖頭,“不。”

她心一疼,果然,人都是會變的,她想從他懷裏掙扎出來,卻被他一把又按了回去,“比以前更喜歡了,頻頻,以後只會一天比一天喜歡。”

那一刻,以往的所有春秋,所有景色,都已化為虛無,她長這麼大,頭次這麼欣喜若狂,她甚至覺着她是全京城最幸運的人,她喜歡他,他恰好也喜歡她,沒有枉付,沒有錯愛,一切剛剛好。

及至怡和湖,馬車停了下來,此時已是暮色四合,花頻頻與裴公子下了車,她迷茫了一下,“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裴公子將她放下來,她靠着石欄站穩,往下看。快入冬了,湖水很冷,她站在這裏都感覺到湖水的涼意,裴公子笑了笑:“那日,你就是在這答應了我。”

花頻頻:“所以?”

他抻手去捏她的臉頰,親昵又包含心疼,“你瘦了。”

花頻頻冷下臉:“別試圖轉移話題。”

裴公子無奈一笑,道:“好吧,今天你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

她撩起眼角,思忖半響,道:“你先說說是什麼事。”

裴公子道:“我承認有事瞞你,但你要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你只需要相信我而已,頻頻。”他攬過她,低頭在額上印上一吻,“答應我。”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凝眉,眼神一暗,“裴羨之,我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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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探花入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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