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孽緣

第三百零四章 孽緣

端祥再次悶悶不樂地回到寢宮,遇到鳳舞也只是草草地行禮而過。鳳舞不由得奇怪,怎麼每次都是高高興興出去,氣急敗壞地回來!

“把畫蝶給本宮叫來,她是怎麼伺候公主的?”鳳舞已經被萬朝會搞得焦頭爛額了,還要分心關注女兒的情緒。

不一會兒,畫蝶被帶到了,她將這些天端祥與赫連律習的各種“巧遇”如實稟報。

“大膽!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才告訴本宮?本宮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鳳舞明明傳達過自己的意思,讓畫蝶隨時傳遞公主的動態,她竟敢欺瞞不報!

“皇後娘娘饒命!實在不是奴婢不肯說,是公主不讓奴婢多嘴啊!”畫蝶連連磕頭:“公主還說,她要自己解決這個大麻煩……”

“胡鬧!”聯姻之事是她一個小姑娘能自己擺平的嗎?鳳舞氣得直捏眉心。

自從那次警告過赫連律習之後,第二天鳳舞就去找了皇帝。她向端煜麟表明態度,堅決反對這門婚事!鳳舞護女心切,言語中多有衝撞,端煜麟也動了怒。帝後為此事吵了一架,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你先回去,告訴公主,這幾天就不要出去亂跑了。免得又遇見‘瘟神’!”鳳舞揮揮手讓畫蝶退下去。

“娘娘,奴婢總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啊!”妙青一邊替鳳舞捏着頭,一邊道出自己的猜測:“九王怎麼就那麼神,每次都能算準公主出現的地點?奴婢以為,他這都是有預謀的!他不會是故意糾纏我們公主吧?”妙青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誰給他的狗膽,敢覬覦本宮的女兒?”鳳舞氣得揚手甩脫了團扇,扇柄杵到地上,被撅成了兩半。

“娘娘息怒!還不是皇上為赫連兄弟撐腰,否則就以九王那懦弱的性子,他敢這麼明目張胆?”妙青也暗恨皇帝不與主子同心。

“他是皇帝,本宮奈何不了。可是若是敢動本宮的心肝兒……哼!”即便是皇帝,她也絕不輕恕!

幾天不見端祥外出,赫連律習還真有些挂念。於是背着人,偷偷跑到鳳梧宮附近晃悠,正巧碰見外出辦差的畫蝶。

“畫蝶姑娘!”律習突然從路旁蹦出,嚇得畫蝶將手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你為什麼每次出來都要嚇人?就不能正常點兒嗎?”畫蝶微微惱怒地將東西一一拾起來。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律習攔住欲走的畫蝶,沒話找話。

“你管得着么?”畫蝶繞過他,又迅速被擋住。她再繞,他再擋。畫蝶不樂意了,把東西往地上一擱,叉着腰喝到:“九王這是想幹嘛?”

“嘿嘿,本王也不想幹嘛。就是……就是……想跟你打聽一下你家公主的情況。她最近怎麼都不出來溜達了?”律習的視線不自覺地往鳳梧宮的方向飄去。

“哼!公主病了,不想出門。不行啊?”畫蝶不屑地翻了白眼,如果不是為了甩掉某人,公主用得着躲在寢宮不出門么?

“啊?她病了?什麼病?嚴不嚴重?”律習十分擔心,扯着畫蝶的衣擺追問不停。

“關你什麼事啊?”不是她詛咒公主,端祥這幾日的確趕上信期,懶得動彈,也算是得了“女人病”吧。畫蝶不懷好意地戲謔道:“沒想到,九王殿下還挺關心我們公主!”

“那是當然!畢竟本王與你們公主……”律習扭捏地搓着手。

“停!快打住!”畫蝶連忙制止律習說出後面的話:“你和我們公主可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

“誒?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家公主分明很……很中意本王!”律習鼓起勇氣,紅着臉“據理力爭”。

“咳!”畫蝶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氣憤交加地指着律習喝道:“誰說公主看上你了?你也不照照鏡子!”一個庶出王爺,他配嗎?

“本王怎麼沒照過鏡子?本王不也是芝蘭玉樹嗎?”律習心虛地挺了挺胸膛。

“呵,你?九王你是虛有其表吧?”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形容眼前之人最合適!

“嘿嘿,畫蝶你別說得這麼直白嘛。但是本王關心公主可是真的!”律習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向公主轉達您的關心的,九王請回吧。”畫蝶敷衍了兩句,推開擋路的律習。

“別呀!你還沒告訴本王公主得了什麼病呢?要不本王隨你回去探望一下吧?”律習揪住畫蝶不放。

這就是傳說中的“好女怕纏郎”嗎?別說公主快被煩死了,連畫蝶都要崩潰了!最後,她只能惡狠狠地威脅道:“九王還是快回去吧,否則被皇後娘娘發現了,可沒您好果子吃!”

聽到“皇后”二字,律習條件反射般地渾身顫慄。鬆開畫蝶的衣角,撒腿就跑。

畫蝶朝着某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沒種!”

這位“沒種”的九王,卻並沒有像畫蝶想像中的真正被嚇跑了。而是繞到鳳梧宮的後院牆根下,仰頭望着高高的宮牆。

他該怎麼進去呢?翻牆!第一次,沒爬上去;第二次,藉助貼牆而生的大樹。爬到半截,樹枝被壓斷,連人帶樹枝一齊掉落。摔了個四仰八叉;第三次、第四次……試了多少遍都是失敗。

律習揉了揉摔痛的臀部,無奈只能尋找其他的入口。他繞着牆根走了一個來回,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個被雜草掩映的狗洞!

皇天不負苦心人!律習差點感動哭了。他挽起袖子、撩起衣袍,順着狗洞爬進了鳳梧宮的後院。

或許律習與端祥幾番“糾葛”,當中真的生出些“孽緣”。律習剛一爬進來,就被來後院巡視的端祥給逮個正着!

“什麼人?敢私闖宮苑禁地!”端祥本是來試試剛剛完工的鞦韆,不曾想卻正好抓住了某隻“小賊”。

“公主!是我啊,赫連律習!”律習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忘乎所以地朝端祥奔去。

端祥嘴角抽搐,想都不想張口大喊:“來人吶!抓壞蛋!”

嚇得律習腳下一個趔趄,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捂端祥的嘴。律習太過慌張,以致於不小心踩在了建鞦韆時翻起的沙石上,腳滑剎不住勁兒,直直將端祥撲倒在草叢裏……且姿態不雅。

被端祥叫聲呼喚而來的宮人,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他們的小公主被一個衣衫不整、灰頭土臉的男子“騎”在身下,在她胸口上還好死不死地按着一隻咸豬手!

“啊——”端祥和圍觀的宮人們同時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簡直要把律習的耳膜震破!

“你混蛋!”端祥二話不說先甩了律習一個大耳刮子。她猶先不解恨,推開壓在身上的男子,再一通拳打腳踢。

“公主饒命!在下不是故意的啊!別打了,手下留情啊!”律習狼狽地邊躲邊逃。

“留情?本公主跟你有個屁‘情誼’!”端祥忍不住爆了粗口,順便又狠狠踹了他幾腳。

宮人們本以為公主被哪個不要命的登徒子給調戲了,正欲抄上傢伙去教訓歹人。可走近了一看,這“登徒子”不是別人,正是與公主來往“頻繁”的雪國九王!這下眾人犯難了,雖然皇后不同意,但沒準兒皇帝就中意這傢伙做未來的駙馬呢?毆打准駙馬爺?這恐怕不妥吧!

一群宮女太監,提着棍棒卻沒動作,端祥見了不由得大怒:“你們都愣着幹嘛?還不快給我收拾他!”

宮人們你看看我、我綢抽你,公主的命令總不能不聽吧?反正這個九王也不招待見,打就打吧!“是!”宮人們得令,圍着赫連律習就是一通亂棍。直打得律習,從哪裏進來的,又從哪裏逃了出去。

律習第二日想來跟端祥道歉,卻發現那個狗洞果然被堵得嚴嚴實實了。

這段烏龍插曲很快便傳遍了宮廷,聽到的人反應各不相同。

皇后必然是怒不可遏的;皇帝則認為二人不過是孩子式的玩鬧,結果惹出了誤會。對此,他僅付之一笑;但也有一些人,不免生出了旁門左道的歪念……

赫連律習當天帶着一身青腫回到夢馨小築,就被律昂逼問出了實情。沒想到這次律昂非但沒罵他,反而拍着他後背直稱讚道:“你小子可以啊!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了?怎麼樣,這回小妮子屈服沒?被你的男子漢氣概震懾住了吧?”

好一招“霸王硬上弓”!不管有心還是無意,律習算是“毀”了瑞怡公主的名聲了。待他再拋出些“香艷傳聞”出去,逼得皇上和皇后就範,最後她想不嫁都不行了!

律習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委屈道:“皇兄,你覺得這樣叫把她震懾住了嗎?”

“噫!你個沒出息的!本王難得誇你一次,你好好聽着不行?”律昂心情好,不與弟弟計較,拍着他的後腦勺命令道:“快滾回去養傷,你就剩一張臉了,還搞得面目全非!”

還沒等赫連律昂把緋聞散播出去,什麼“大瀚長公主與雪國九王私定終身”、“九王、公主相互心許,情難自抑之下於後花園廝混被撞破”、“皇后棒打鴛鴦,九王痴情鑽狗洞與公主相會”等等各種版本的傳聞已是漫天飛舞。

這是誰啊?雖然替他省了不少工夫,可有些版本編排得也太惡毒了吧?什麼“廝混”“撞破姦情”“鑽狗洞”的,這不是污衊九弟和公主的清白嗎?赫連律昂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是誰在背後搞鬼。不過他也不在乎,總之結果是他想要的便萬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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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宮春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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