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他的心因她的呼喚而悸動,低嘆了聲,他拉下她的手,微微一拉,將她整個身子擁入懷中,低下頭,憐惜、心疼的吻着她。

她怔住,睜大眼望着他,無法置信。

他的吻帶着渴望。

是的,他渴望還能夠毫無顧忌地愛着她,縱使這是不可能的事。

吻繼續往下滑落,來到她的雪頸,細細地啃咬着,大手則扯脫她的衣裳。

感到胸前一片清涼,柳卉娘身子一僵,盈盈大眼驚愕地望着仇天鵬。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吻着她的紅唇,感受她的溫暖,仇天鵬再也按捺不住慾火,狂烈的吸吮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

“鵬哥,你不再恨我了嗎?”柳卉娘睜大眼,萬般不解。

仇天鵬如遭棒喝,家人慘死的畫面再次躍上腦海,他甩開她的身子,驚恐萬分的離開床榻,離她好幾步遠。

他剛才做了什麽?他忘了仇家的血海深仇嗎?

柳卉娘輕咬着嫣紅唇瓣,不敢抬頭看他。他一連串的舉動足以證明他仍憎恨着她。

看着身子微顫的佳人,仇天鵬雖心疼,但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感情收不回。霎時,一股火氣從心底竄起,理智被怒火取代,他大步一跨,將她拉扯下床,拋在冰冷的地上。

身子傳來的疼痛,比不上柳卉娘心底的痛。她知道,此刻他對她是愛也愛不得,恨也不恨不了。

仇天鵬拉起她拖着走,推開房門,將她推出門外,候在外頭的海棠慌忙扶住柳卉娘的身子,沒讓小姐跌在堅硬的地面。

“小姐,你沒事吧?”海棠緊張地問。她聽說仇少爺抱着昏迷的小姐奔至沁心閣,連忙趕過來,在外頭候着等着。

柳卉娘搖搖頭,瞅看着滿面怒容的仇天鵬,心底那抹悲苦傷痛逐漸擴大。

仇天鵬瞪着她好半晌,突然呼道:“劉伯!”待劉伯奔至面前,他冷聲交代,“把她們帶至後園角落的小跨院,不准她們在府內走動。要是讓我見到她們其中一人,我找你問罪!”

“是!”雖不解主子的作為,身為府內總管的劉伯也沒多問。

“為什麼要把小姐和我關起來?”海棠無法接受仇天鵬的安排,氣鼓鼓地問。仇少爺要小姐做丫鬟已是過分,怎能再幽禁她。

仇天鵬怒哼了一聲,微微側過身。“離開仇家或待在後園,任你們選擇!”

海棠聞言登時瞪大眼;若不是親耳聽到,她還無法相信仇少爺是這般殘忍無情的人!

柳卉娘則是身子一陣顫抖。離開仇家。若能離開他的話,她也不會隨他來金陵了。

嘆了口氣,柳卉娘幽幽道:“海棠,我們跟劉伯走吧。”

小姐既已答允,海棠也只能聽命。

劉伯領着柳卉娘主僕至後園去。

聽不到腳步聲后,仇天鵬無奈地閉起眼。海棠哪會明白他把她們幽禁在後園,就是不想讓她們當丫鬟,就是不想再見到卉娘。他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去傷她呀!

風輕輕的吹,將滿樹的黃葉吹落,卻吹不散仇天鵬心裏的苦怨。

夜涼風冷,滿天星斗將大地照得一片明亮。

站在屋前小庭園的柳卉娘,抬頭望看着滿天星星,淚水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

聽說,人死後會化為天上的星星,不知是真是假?她好想爹娘,好想柳府的每一個人。她好想回到往日快樂、無憂的時光,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有時候,她會有了無生趣的念頭,她想,死了就可以去見爹娘,就可以不用在人世間受苦。但她又沒有視死如歸的勇氣,而且她的心中還有牽挂。她不求鵬哥能原諒她,只求他能夠讓她默默的守在他身邊一輩子。

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珠,柳卉娘不由得嘆口氣。住在這兒已有半個多月,不曾見過鵬哥的身影。他。仍恨着她吧!

海棠拿着袍子來到柳卉娘身後,輕巧的將袍子披在小姐身上。

身後乍來的溫暖,稍稍寬慰了哀傷的心。柳卉娘轉過身去,真摰道:“海棠,謝謝你。”

“小姐,跟海棠有啥好客氣的!倒是自從仇少爺把我們軟禁在這兒后,你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面,身子骨怎禁得住呀。”

海棠不提仇天鵬還好,一提到,柳卉娘那股哀傷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一顆顆晶瑩淚珠再次滑落。她心有所感,低聲吟道:“淚滴長門秋夜長,愁心和雨到昭陽。淚痕不學君恩斷,拭卻千行更萬行。”嘆了口氣,她抬眼望着海棠,“難道往後的日子,我都得在淚水中度過嗎?”

不知該如何勸慰,海棠只能睜着杏眼,無言的瞅望着難過的小姐。

嘆了口氣,柳卉娘突然問道:“海棠,你想鵬哥會不會真的不要我了?”明知這般的問話很傻,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問。

海棠心下又氣又難過,可憐小姐一片痴情,竟換得仇少爺無情對待。“小姐,你忘了仇少爺好嗎?他不值得你對他好,他太壞了。”

柳卉娘苦澀一笑。“海棠,別忘了,是柳家對不起仇家在先。再說以前的鵬哥不是這麼的無情殘酷。人逢巨變,性子豈有不變之理。”

海棠不贊同地哼了聲,“不論發生什麽事,仇少爺都不該糟蹋你,好歹你也是仇老爺生前默認的媳婦兒。”

媳婦兒。這詞此刻聽起來好遙遠陌生呀!

柳卉娘難掩哀傷地微低下頭,半晌,她像是想到什麽地抬起頭來望着海棠,小臉有着祈盼。“海棠,老實說,你不覺得鵬哥的行為好古怪嗎?雖把我們關在這兒,平日吃的穿的用的,一樣也沒虧待我們。除了行動不自由,其他就和以前在府里一樣。”其實,在心中她傻氣的相信,鵬哥仍深愛着她,恨她也是逼不得已。

聽小姐這一說,海棠也有同感。仇少爺既要囚禁她們,又為何要對她們好呢?

“我想鵬哥並沒有對我忘情,他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我。”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瞧小姐深情的模樣,海棠氣得直跺腳。“小姐,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要替仇少爺說話呢?”

柳卉娘沒回答,她心下清楚海棠會這麽生氣是因為心疼她。

而在跨院外一個幽暗的角落,站着一位藍布衣衫、身軀高大的男人。他深邃眼眸帶着濃濃陰鬱望着跨院裏的可人兒,當然也把她們主僕倆的對話聽了進去。此人正是仇天鵬。

他站在這裏已有些時候了。自從柳卉娘被他遣來這兒后,他每個夜晚、每到這時候,都會過來偷偷瞧瞧她。

是的,他的行為十分矛盾,因為再多的恨也掩飾不了一個赤裸裸的事實,那就是他愛她。是以他只能讓愛恨煎熬着內心,只能讓自己在地獄裏受折磨。

不,他不能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被矛盾的結逼瘋,他一定要想個辦法忘記她!

而首要之計,他就必須先斷了想見她的念頭。

【第六章】

原本仇天鵬以為只要自己下了決心不去瞧看柳卉娘,那他就會好過點,但事實卻不如他所想。

書房內,如狂風般的怒氣瀰漫著,一名小婢女慌慌張張、神色害怕的從書房奔了出來,迎面撞上仇府總管劉伯。

“爺又發脾氣了?”劉伯緊皺眉頭問。不知怎麽搞的,近來爺難伺候得緊,暴躁易怒,不似以往沉穩,嚇得府內奴僕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生怕一個做不好,要遭受主子的怒火。

丫鬟猛點頭應是。

劉伯嘆氣搖頭,揮揮手要小丫鬟下去。他是府內總管,不想面對主子也不行。

“劉伯,又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會自個兒處理嗎?”仇天鵬冷聲質問。

劉伯腳才踏進書房,一聽到主子如此說,慌忙道:“爺,商號的事,奴才不敢妄自做主。”

仇天鵬鐵青着臉好半晌,才語氣稍稍溫和道:“下去吧。待會兒我自會過去一瞧。”

劉伯應了聲,趕緊退下。

仇天鵬重重嘆了一口氣,在椅上坐了下來,抬手撫着隱隱發疼的額角。他知道近日自己脾氣暴戾,他不該把心頭的不快遷怒他人,但他就是無法控制。

而這一切,只為了卉娘!

自從那日下定決心要忘了卉娘,他命令自己不準再去瞧她。他不能再愛她,否則他有一天會為了這份情而毀了自己。

可偏偏理智要與他做對,當他愈想忘記卉娘,她的一顰一笑就圍繞在他腦海不散。往日她的柔情牽引着他的心,他根本無法將她從心頭拔除,所以他才會這麽煩,這麽亂,這麽怒,卻又這麽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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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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