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水月身世
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只是水月一家的經卻比常人又難了無數倍。
水月一家生活在一個名叫“連山坳”的偏遠山村,與父母、妹妹水尹一家四口,生活亦算美滿。但十年前一場滔天洪水卻將她的家鄉盡數淹沒,而她們一家也從此陷入了多舛的命運劫難之中。
雖然她家人都僥倖在洪水中逃得了小命,但卻沒有逃過大災之後的大疫,勞累的父母最先染上了疫病,大病不起。
如果有良好的醫療條件,她父母原本是可以救回的,可惜大水過後,他們已然是一無所有。而且,由國家補貼的救濟金與救濟物資,也被一眾貪官層層剋扣,級級剝削,分到她們一家時已經不夠餬口了!
這世界,有發戰爭財的,有發死人財的,也有發災難財的,昧着良心的人海了去了。身在農村,未見過世界黑暗面的她們如何知曉其中貓膩。也由此,她們一村染上瘟疫的數百口人由於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幾乎死傷殆盡。
看着父母在疫病中一天天消瘦,直至皮包骨頭,十一二歲、孤苦無依的兩姐妹卻只能對着蒼天祈禱。然而,無論她們怎麼祈禱,死神卻沒有憐憫這可憐的一家。
父母臨死前那參雜着愛憐、無奈、不屈等等複雜情感的眼神,令年僅十二歲的水月哭得一塌糊塗,同時。心中也首次產生了對命運不公的怨恨。相依為命地兩姐妹自此之後受盡了人間苦難,水月如今那孤僻冷傲的性格以及頗為扭曲的冷酷心性也便是漸漸地從那時開始形成的。
這種怨恨在她知曉了事件的真相時候,達到了一個,而幼小的心靈創傷已經難以彌補。受盡了人間苦楚的她,堅信當年地事情只有用鮮血才能讓償還。終於,六年後,當她的精神異能突破到了一個新地境界時。這日積月累的怨恨與創傷終於暴發開來!那一次,她殺光了當初所有參與到了當年貪污了救濟金的十四名官員。其中甚至包括一個市長……
如此驚天巨案,自然驚動了特別行動部,然而,追究到了最後,特別行動部卻意外地妥協了。當時水月的精神異能也不過是B級下階,且運用生疏,特別行動部隨便派一名B級的出師高手就可能將她滅了。但他們卻不得不妥協。因為水月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在水月用自己的精神異能烤問出來地鐵證如山的罪證面前,為了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特別行動部與水月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接觸后,最終達成了一個雙贏的協議——雇傭水月為專職的賞金獵人!
當然,那時面臨著父母雙亡的巨大打擊的兩姐妹,並沒有想到自己今後的命運會變得如此地多姿多彩。其中的原由,最終還得歸結到那意外獲得的精神異能上。其實,說起水月精神異能的由來。其中的曲折離奇更是讓人驚嘆不已。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時牛鬼蛇神也都會前來現眼,厄運並沒有放過這對可憐的姐妹。偏遠鄉村仍舊迷信得很,尤其是在村人在疫病中接連身死後,他們都堅信是因為衝撞了某位上天大神。於是,在她們父母剛剛去世時。村子就突然來了一個怪人,據傳是請來祛邪做法事地“大仙”。
這位大仙一到晚上就在村子中間擺上個香案,一手提着柄桃木劍,一手搖着一個黑紅黑紅的鐵鈴鐺,嘴裏念念有詞地,據村人說那是祛災免難的。後來她才知曉,其實那是用來收攝於疫災中枉死的怨魂凶靈來煉製魔器的!
可憐親人枉死的怨魂正被一一攝去,村民卻還跪天禱地的稱此人為救世活菩薩。這一切被蒙在鼓裏的鄉民都還不知道,而水月姐妹卻又意外地成了其中的犧牲品。
因為據那位“大仙”說,水月兩姐妹命犯天煞孤星。乃是克天克地克父母的災星命。只有讓他將兩人帶走祭天方能消解村人災難!事實地真相卻是這位大仙看中了兩姐妹地資質,意欲將兩人擄去以秘法培育。好當自己修鍊魔功的“極品爐鼎”!
在他舌燦蓮花地歪曲下,饒是村人淳樸也不敢再留水月與水尹兩人。
然而,也該當是天不絕人。正是緊急關頭,機緣路過的玄烏見此地死氣沉沉,於是從天而降,拯救了處於水深火熱中的兩姐妹。然而,世間還有一個成語叫做福禍相倚,兩人的命運並沒有因此而變成一片通途。
陰謀被人識破的大仙自然想殺人滅口,片刻后以術法算知此事緣由,知曉眼前魔修兇殘的玄烏亦是動了雷霆之怒,兩位修行高手也不顧驚世駭俗地就在村民面前鬥起法來。
當時一戰,當真是驚心動魄。這位“大仙”也是魔功精深,尤其他那隻集了幾近十萬冤魂所制的“玄陰煉魔鈴”更是陰毒無比。使出來時,一片陰風凄慘,日月無光,魂力攻擊令人防不勝防。
而玄烏老道當時雖然已經臻至了金丹末期,但在精神上的修為並不高明多少,所以兩人這一戰幾乎是旗鼓相當。而那魔修的大仙卻是極其陰險,為了擾亂玄烏的心性,在鬥法時突然催動“玄陰煉魔鈴”意欲一邊戰鬥,一邊強行吸取一旁被驚得瑟瑟發抖的水月生魂來補充能量!
玄烏自然不能讓他在自己面前行兇,於是兩人的戰場也一度地轉移到了水月身上。最終玄烏拚卻修為保住了水月,並於最後關頭祭出了崑崙派鎮山之寶:一件專克魔器,名為“磁光子午線”的網形法器。將“玄陰煉魔鈴”擊毀,並將那位大仙擊得重傷而遁。
然而,兩人以水月為媒地鬥法行為,在陰錯陽差之下,卻使得她於無意中開啟了神秘的精神異能,她也最終依靠自己的頑強毅力獨自一人將這精神異能修鍊到了一個頗高的境界。
事情卻並沒有結束,玄烏當時為了斬草除根。只是草草地檢察、安慰了兩姐妹一段時間,便再度追蹤而逝了。以至於他現在都幾乎忘了這件事情。
他卻沒有發現,被擊碎成五瓣的那件魔器“玄陰煉魔鈴”在他走後,突然詭異地冒出了一陣黑煙,迅速地湧進了水月的妹妹水尹身體內,這事也成了今後水月兩姐姐苦難的根源。
這黑煙並不簡單,它乃是藏於“玄陰煉魔鈴”內地極惡凶靈,這凶靈生食了無數煉入魔鈴內的冤魂。不僅兇殘非常,而且已生靈慧。在魔鈴被玄烏地“磁光子午線”擊碎后,重傷的它卻逃得一線生機,此番更是乘機附身到了水尹身上!
可憐的兩姐妹如何能得知其中原由?由於有這凶靈潛於體內一直在吞噬着水尹的生機,所以水尹自那時開始便體弱多病,無葯可醫。尤其是當這凶靈逐漸恢復時,因為需求更多的宿主生機,水尹更是幾乎停止了發育。並且每日都會在午夜時突然頭痛欲裂,受那靈魂煉獄之苦!
眼見自己妹妹每日受那種無端苦楚,自己卻幫不上任何忙的水月也是自此後愈發地孤僻自虐和殘忍。終於有一天,在親眼目睹了水尹痛苦地將頭皮撕裂后,水月積累日久的情緒也暴發了,為了報復。她瘋狂地用自己地精神異能大開殺戒,一手炮製了當年的慘案!
為了治好妹妹和特別行動部等等諸般因緣之下,她也由此最終投身獵人界。水月雖然遍尋良醫,並以賺來的錢購來無盡的珍貴藥材也無濟於事,起到的效果也僅僅是續命而已!
而且,這凶靈也是隱藏極深,饒是水月修鍊了精神異能,由於沒什麼經驗教訓,也看不出什麼異狀來。這種狀況一直到三個月前,亦即她報了那一刀恩情迴轉家中修養后。水尹的狀況突然再度惡化。由原來的每日一次的折磨變成了一日兩次,到如今已經是奄奄一息了。而她也終於隱隱地發現了其中端倪。
一番細思了前因後果,諸般經過後,她終於斷定妹妹地禍根乃是當年所埋,所以她便發動了全部心力來尋找當年的玄烏道長。
其實,為了報恩,也是為了救治妹妹,她並不是沒有找過玄烏,只可惜人海茫茫,憑着一個名字她如何尋找?尤其是修行之人,都是高來高去自成系統的,她雖然混跡獵人界多年,勉強算是強者世界中的一員,但由於向來獨來獨往,與國內的道門並沒有太多的聯繫(道門中人是不允許參與獵人界地),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對渠道。
若非由於此次道盟盛會聲勢極大,以及時有獵人界同行談及,她仍舊只是急病亂投醫地尋找。沒想到,這次幾近絕望的她懷着前來碰碰運氣的目的,居然當真讓她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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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經過,水月此時也只是撿了玄烏走後的緊要情形說了出來,重點說的便是玄烏走後妹妹水尹的變化狀況,並沒有提及自己加入獵人界的事。
玄烏越聽眉頭越是皺了起來,待她說完后,已是明白了分,但還是驗證式地問道:“你妹妹病發時的情形是不是兩眼無神,眉心發暗,頭劇痛無比?”
“正是,她唯有吃飯時才生龍活虎,其餘時間都是無精打彩的,每天午夜時分就發頭痛欲裂,那種痛苦……我真地無法形容……”水月說到後面時已是嗚咽着聲音了,每每看到自己妹妹身受那地獄般地折磨,她卻只能在一旁於事無補,便只覺心如刀割。
“果然是凶靈附體!沒想到那‘玄陰煉魔鈴’居然還有如此厲害的凶靈隱藏其中,你妹妹必定是被這凶靈附身了。”玄烏恨聲說道,他對當年地戰鬥也是印象深刻,此時再度聯想了一番,終於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懊悔,為自己的失誤而懺悔!
“唉,造化弄人啊,這卻是老道我的錯了。當日我只檢查了你沒事後就冒然離去了,雖然我已經斬殺了這魔道,卻沒想到居然留下了這麼大一個禍根。”玄烏悔恨地說道。任誰都可以想像得到這樣的事對於一對只有十多歲的姐妹而言,是多麼巨大的折磨!他如今都不敢想像這孤苦伶仃的兩姐妹是怎麼過來的!
“請道長救救我妹妹!”水月顫聲哀求道。她一直表現在外的冷酷堅強,此時竟是如此的脆弱。
“你且放心,此事既是因我而起,我自當要前去幫你了結。”玄烏長嘆一聲說道。
“多謝道長!”水月聞言喜不自禁地柔身再欲拜謝,卻被身後一個嘻笑的聲音打斷了。
“水姑娘,不是我說你,你的眼光可不怎麼好啊,當年他已經讓你們姐妹吃了這麼多苦頭了,居然還不長記性,你不害怕再次發生什麼意外嗎?”適才曾經不屑地嘲笑過玄烏的四名遁甲宗門人不知何時已然踱了過來,此時正是那名被人稱為魯少的青年阻止了水月的拜謝。
這四人由於某種原因,一直在注意着玄烏道長,尤其是當渾身充沛着野性冷酷的水月突然攔住了玄烏后,他們便如聞腥的貓兒一般豎著耳朵探聽着這邊的消息。從水月那語焉不詳的敘述當中,他們也略微地猜測到了事情的起因經過。此時見有借口奚落玄烏,還能博得美人芳心,自然要橫插一腿了。
“你……貧道辦事不周,自會與這水姑娘道歉。此事與諸位毫不相干,還請四位莫要隨意置評。”一旁的玄烏被他這番搶白,直氣得臉色鐵青,卻因為此事確實與自己有關,也只能咽下這口氣,不便發作,但還是強硬地說道。
“水姑娘,看你就不是道門弟子吧?怎麼這麼不了解行情呢?這世間的道門弟子這麼多,隨便找一個恐怕也會比那個,嘿嘿,可靠一穩妥些吧。”遁甲宗那名略顯輕浮的弟子卻不理會玄烏,自顧自地朝水月說道,他卻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已經顯得不穩妥了。
“謝謝你們好意,我的事還不需要你們幫忙。”水月此時已然將心中的脆弱收藏了起來,淡淡地說道。以她老到的江湖經驗,自然看得出眼前四人並不是真心幫她的。
“哦,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田軒,這位是魯烽,我們可都是遁甲宗弟子。遁甲宗知道嗎?天下五大道門之一,可不是什麼不入流的門派。
我們身後兩位就是宗內的兩位護法,道法精深得很,你那小小的精神異能,如果能得到他們的指點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那叫田軒的輕浮青年卻絲毫不氣餒,笑嘻嘻地自我介紹道。他的眼光卻是不凡,一眼就看出了水月身懷異能,這點卻讓水月有些怵然起來。
但他那特意將崑崙派貶低的話卻着實令玄烏有些氣炸了,正待着要替遁甲宗長輩教訓教訓這目無長上的幾人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同樣粗魯地打斷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