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允晨罵得口沫橫飛,欲罷不能,「噴漆狂就是你對不對?你他媽的在我家圍牆噴完漆后,就躲在暗處等着看我的反應,竟然有臉說會抓到噴漆狂,你孬種!不敢當老娘的面承認,我鄙視你!」
喬安娜笑到眼角流淚蹲在地上,拍着地板,「哈哈哈!我的媽呀,怎麼會這麼好笑?」
允晨罵到激動之處,手掄起拳,想像痛快捶打阿宅,「爛咖!我告訴你,你的吻功並不怎麼樣,我一點都不享受!」
喬安娜笑到跪坐在地,見到阿宅氣急敗壞衝進來,毫不同情的指着他,「哈,哈,爛咖,大便,噴漆狂。」
翟睿笙快氣瘋了,當他在民宿聽見姚允晨廣播時,驚愕的搞不清發生什麼事,緊接着她透過麥克風所說的話,讓他馬上丟下菜刀,立刻奔出,殺向活動中心。在看見笑到誇張倒地,沒出手阻止的喬喬時,恨不得將她掐死,隨即又想到正在廣播的那個女人,才該首當其衝。
「黛、安、娜,你為什麼不阻止她?」他咬牙嘶聲質問,故意學姚允晨叫錯名字。
喬安娜偏不被他激怒,愉悅揩去眼角淚珠,理所當然道:「她說得那麼好笑,我若阻止的話,大家沒聽到會很失望耶。」
「我先掐死她,再來解決你這個禍害。」他恨恨丟下話,衝進小房間,制止瘋狂罵他的女人。
敵人出現!復仇女神火力全開!
「噴漆狂,你來幹嘛?!想湮滅證據?哈!告訴你,所有人都聽見了,你的吻功爛,想必床上功夫也不怎麼樣,咧!」允晨吐舌頭,對他扮了個鬼臉,再爽快吐口氣,「呼!痛快!」
翟睿笙臉色鐵青,喬安娜的狂笑,這女人挑釁的言詞與鬼臉,皆使他的理智神經綳斷。他大步上前,抓住失控的女人,「你這個醉鬼,該死的在胡說八道什麼?」
允晨抓起麥克風,劈頭給他一頓好打,潑辣痛罵,「你敢抓我?不要臉!噁心鬼!看我打死你。」
咚!咚!咚!麥克風成了最佳武器,所有叫罵聲,痛毆聲,毫不遺漏的放送全村。
「該死!不要再打,也不要再尖叫,我的耳膜要破了。」這輩子他從沒如此狼.狽難堪過,這個女人成功的在短短十分鐘內,讓他恨不得從此隱形消失。
「我偏要打死你這個噁心的劈腿狂,舌吻鬼!」他一使勁要抓住她,使她更加兇狠對他又踢又打。
「你該死的不要再鬼打牆!」他搶過麥克風扔到一旁,狂暴怒吼。媽的!他究竟招誰惹誰?為何要跟醉鬼纏鬥?
雙手雙腳被他鎖住的允晨才不理會他的咒罵,一心一意只想打垮欺壓她的爛咖,對準困住她的鐵臂,張口就咬。
翟睿笙痛得大吼,甩開瘋狂的女人,火大指控,「媽的!你咬人!」
被甩開來的允晨撞到桌子,像頭髮狂的母獅指着他的鼻尖,趾高氣昂,大聲宣佈,「你休息再親我。」
「我現在只想掐死你,見鬼了才會再親你!」他要瘋了,這個女人明明清晨時是那樣可愛迷人,到了晚上卻瘋狂的對他又踹又罵,讓他抓狂。
喬安娜在小房間外瘋狂大笑,二樓的婆婆媽媽透過擴音器聽見阿宅和姚允晨的爭吵聲,全都跑下樓,好奇的擠在門口看這一場混戰,沒人出面幫可憐的阿宅制服悍女。
「哈!」允晨不以為然的嗤笑,「我也不想跟你接吻。」
「真是太好了,我們能達成共識。」他字字咬牙切齒,與她對峙。
不知死活的允晨對他吐舌扮鬼臉。
眼角餘光瞥見擠在門口的觀眾,翟睿笙頭痛到快炸開,他不能再讓這個女人胡說八道,毀壞名聲,猛地撲上前,抓住她,發出勝利宣言,「哈!你逃不掉了。」
瞪着抓住她的男人,允晨氣得發出尖叫,伸出十指抓他,偏偏才探出,馬上遭他擒抓壓在身後,她火大跺腳。
「我看你還能耍什麼花招!」好累!抓她比抓放山雞還要疲累,現在他只想回家洗個澡,倒頭呼呼大睡,遠離女禍。
好戲宣告結束,喬安娜和圍觀的婆婆媽媽們發出失望的嘆息。
翟睿笙惡狠狠瞪了幸災樂禍的喬安娜一眼,發現種樹的站在喬安娜身後,雙手環胸,不知看戲看了多久,忍不住在心底低咒,果然,誤交匪類!
受到壓制的允晨本來還氣沖斗牛,可以和阿宅再戰三百回合,突然間,力氣彷彿全都用盡,筋疲力竭。
勝利者翟睿笙冷笑,嘲弄,「再來啊。」
臉色青荀筍的允晨沒力氣反擊,她超級不舒服,頭昏眼花,胃部噁心翻騰,痛苦張嘴,「呃咯、呃咯,惡——」嘩啦……不客氣使出最後一招對付洋洋得意的阿宅。
灰暗的天,烏雲密佈,空氣充滿濕氣,似乎即將降下大雨。
有個男人的內心正掀起狂風暴雨,黑沉着臉,活像吃了炸藥,民宿廚房裏其他廚師及學徒,沒人敢惹移動的炸彈,背對他時,便同情竊笑,互相交換意會的眼神。
昨晚許多人都聽見姚允晨所傳達的訊息,沒聽見的,也已從旁人口中得知,笑破肚皮。
「阿宅的吻功很爛,床上功夫更爛」,是今早最重要的社交話題,不論男女,人人興奮交頭接耳討論。
臉色陰惻惻,想要痛宰某人的翟睿笙回到辦公室,額際青筋浮跳,一夜沒睡的他幾乎要將一口漂亮白牙給咬到崩斷。
辦公桌上放着一罐又一罐的藥酒,連鱉蛋都出現了,他站在窗前,看着雅緻的日式庭園景色,心情仍舊難以平復,手心發癢想掐死那個醉昏,吐得他滿身的女人。
「可惡的醉鬼!」第一千一百五十次出聲咒罵。
昨晚他度過這輩子最糟糕,最莫名其妙,最恥辱的一夜,當該死的姚允晨對着麥克風胡言亂語,使他開始後悔住在大家都熟識且親近的梅香村,恨不得身處冷漠的大都市,如此便不會有人興緻勃勃討論他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媽的!我簡直成了梅香村開村以來第一大笑柄。」視線由外調回到辦公桌,瞪着那些村民一早熱情的貢獻,深深覺得他的男性雄風這輩子直到進棺材那一刻,都會受到村民質疑,關切。
「嘿,爛咖,噴漆狂,噁心鬼,早安。」曬得黝黑的種樹的倚着門框,嘲笑滿臉大便的阿宅。
翟睿笙順手抄起一瓶礦泉水丟向最好的朋友,怒沉了聲,「你夠了!昨晚那個女人像是跳針一再重複,全村的人見到我也不忘一再提醒,你不用故意再補上一刀。」
種樹的接住迎面扔來的礦泉水,扭開瓶蓋,仰首暢飲,笑咧嘴,「啊,大家的記性聽起來都很不錯,想來未來的五十年我們不用擔心村裡會有許多老人痴獃患者。」
翟睿笙不爽再瞪樂翻了的好友,「什麼時候老實的種樹的講起話也會冷嘲熱諷?」
種樹的舉起礦泉水向他致意,快樂補刀,「自從結交你這個損友,才知道原來我以前講話太溫文儒雅。」
「媽的!你這樣,喬喬也這樣,我身邊能不能來個正常人?」他若沒被姚允晨氣瘋,也會被種樹的和喬喬給氣瘋,這兩個傢伙根本就是專門來看戲,他愈慘,他們兩個愈開心,算什麼好朋友?!
種樹的絲毫不同情,悠哉晃進來,好奇觀看桌上的瓶瓶罐罐,拿起其中一瓶深褐色藥酒,「若我沒記錯,這一瓶應該是阿財叔寶貝又寶貝,不許任何人覬覦的虎鞭酒。」
翟睿笙翻翻白眼,不以為然的嗤了聲,「哪來那麼多虎鞭?裏面泡的是白蘿蔔吧。」
「財叔說賣他的人,信誓旦旦說是虎鞭,這一瓶花了他快十萬,以往他都拿出來炫耀,捨不得喝,今天這瓶寶貝怎會在你這裏?」種樹的也覺得裏頭的虎鞭看起來頗像白蘿蔔,還長須呢,賣的人怎麼不眶騙財叔是千年人蔘?
「財叔聽見姚允晨昨晚說的話,今天一大早,滿臉沉痛的帶着寶貝蘿蔔硬塞給我,特別叮嚀我早晚各一杯,就能治好我的‘症頭’,媽的!我真的被那個女人害死了。」回想起財叔同情瞄向他胯下的眼神,隱隱帶着淚光,究竟是同情他,還是笑到眼角流淚?
聞言,種樹的大笑,放下財叔的貢獻,又抓起一瓶黑黑的藥酒端詳,「財叔對你真是情深意重,大寶貝就這樣大方送,桌上其他這些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