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均婷走延安

第十八節:均婷走延安

日本投降的第二天,芷江機場內,所有人都沒有笑臉,因為昨天他們都不太滿意,今天,他們的內心空嘮嘮的,戰鬥機飛行員們已經沒有了對日作戰任務,他們曾經天天用生命飛行,就是為了這一天,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心中卻有了一種莫名的不自在,

時間滴答而過,國共談判還在繼續,但蔣介石的獨裁主義已經慢慢浮出水面,各地的軍事摩擦不斷,李公朴無端死去,就在聞一多做完和平建國演講的那個晚上,死在了回家的路上,他的身體,被輕機槍打成了馬蜂窩,

清晨,趙均婷換上了那一身外出的美麗旗袍,她坐在窗前把她的軍裝看了又看,七年了,自己也快28歲了,

她摸了摸那代表少校軍校的肩章,從回國的遇險到昆明航校的學習,楊文海、張正龍、趙興國、孫玥玥、李玲鈺還有她,六人死了一個,一個成為了寡婦,

她擦了擦眼淚,隨即拿出紙筆,寫下一封信,寫信的同時,眼淚繼續不住的滴下,淚水濕透了信紙上的字,終於停筆了,然後她拿出信封,寫道“楊文海親啟”,然後將信放在枕頭的內芯里,

她拿着提包,穿着高跟鞋和旗袍,淑女的走出了芷江機場的大門,衛兵敬禮道:“處長,是去逛街嗎,”趙均婷微笑道:“是啊,今天我休息,再見,”說罷,她徑直離開了機場,而機場的深處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着她離開的身影,那就是孫玥玥,

芷江某處小橋上,有一個商人打扮並戴着大檐帽的人正在這裏等人,那人不是別人,就是趙均婷的頂頭上司,中共地下黨老吳,

十分鐘后,趙均婷走上了小橋,她微笑道:“老吳,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老吳搖了搖頭道:“不太好,”

趙均婷眉頭微皺道:“怎麼了,您身體沒事吧,”老吳微微一笑道:“我身體好着呢,我是說,現在的局勢不太好,前段時間,聞一多、李公朴先後無端被殺,馮玉祥將軍也死在了出海考察的船上,難道你在空軍內部,就一點沒有聽說嗎,”

趙均婷點了點頭道:“有一些風聲,但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啊,難道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盼來了和平,真的要打嗎,”

老吳道:“不是我們要打,我們已經做到了我們能做的一切,但是人家老蔣不同意啊,人家看不上咱們,他要搞獨裁不願意共同建國,有什麼辦法,說實話,要不是我們有那麼幾十萬條槍,估計這個談判都省了,”

趙均婷失落道:“他們老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敵人,老是玩卸磨殺驢,這樣做真的讓人心寒,看來我的潛伏還得繼續,”

老吳點燃香煙后,搖了搖頭道:“你的潛伏任務結束了,”

這本來是好事,但對趙均婷來說不是好事,這一行的確不相信感情,但她對空軍中的一人,已經有了難以割捨的感情,

她驚訝道:“為什麼,如果還要打的話,這裏就更需要我啊,”老吳搖了搖頭道:“不,鄭少愚是一名優秀的黨員,他的離去已經讓我們損失慘重了,不能再失去你這樣的高知識,可塑性強的黨員了,”

我們得到情報:“毛人鳳的中統還有軍統的人正在秘密調查國軍內部,他們要在開戰前,想盡一切辦法清除內部的我潛伏人員,已經有人挨了槍子兒了,”

趙均婷眉頭微皺,雙手緊握石橋護欄道:“動作這麼快,但是,我小心一點應該沒有問題,”

老吳微笑道:“沒那麼簡單,撤離一切潛伏人員是黨中央的命令,你今天晚上必須走,你的新任務也下來了,回延安,去黨校補習,三個月後,去蘇聯紅星軍事學校留學,”

趙均婷立馬瞳孔放大,但只有那麼一瞬間,她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今晚就走,”話音一落,老吳將帽子按下遮住自己的臉消失在了石橋上,

而趙均婷,則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花,咬着牙,忍着心裏的劇痛,一步一步的走向芷江機場,

深夜,趙均婷背着行囊走到了楊文海的窗前,她透過窗戶看見楊文海正在熟睡,突然睡夢中的楊文海說起了夢話,他無意識道:“均婷,均婷,為什麼要遠離我,我愛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刻,就愛上你了,”

趙均婷以為楊文海醒了,她立馬蹲下身來,生怕被楊文海察覺了,一會兒,楊文海繼續打呼嚕,她站了起來,手輕輕的撫摸着玻璃上楊文海面龐的位置,此刻的她,淚水流下,心痛不已,可是她只是流淚卻沒有一點聲音,

她深呼吸后,看着楊文海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愛你,再見,我永遠的愛人,”說罷,她將那封信從門縫中塞了進去,

她走了,三步一回頭的走了,終於她再也沒有回頭的走了,此刻,面無表情的孫玥玥,眼神中帶着一絲寒意出現在了楊文海房間的門前,

她用一根竹棍掏出那封信,然後跟了過去,……

門衛處,衛兵敬禮道:“處長,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啊,”趙均婷笑道:“有個任務,再見,”趙均婷走後,衛兵自言道:“奇怪,這麼晚了有什麼任務,”

此刻,一身軍裝的孫玥玥走了出來,衛兵道:“組長,你也要出去啊,”孫玥玥只是“嗯,”了一聲,便加快了腳步,

趙均婷繼續走了,突然從後面傳來了一聲:“站住,”這個聲音對她來說很熟悉,聽這聲音,她已經知道了是誰,

她轉身微笑道:“玥玥,你是來送我的嗎,”孫玥玥緩緩放下了手槍,她冷笑道:“真的沒想到啊,我的同學、我的戰友,朝夕相處的好友,盡然是共產黨,”

趙均婷驚訝道:“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軍統特工,孫玥玥,”孫玥玥更是驚訝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既然你知道……”

話還沒說完,趙均婷搶先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但是我不確定,但今天確定了,”

孫玥玥微笑道:“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確定了你的身份,”

說罷,孫玥玥從新舉起手槍,面懷恨意道:“怎麼,仗打完了,任務完成了,就要走了嗎,楊文海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話音一落,她的眼淚流下,舉起手槍的手將扳機繼續扣緊道:“血水裏滾出來的感情,你就這麼不負責任的走了嗎,你趙均婷還真狠啊,平日裏小巧可愛,溫文可親,每一個人都被你騙了,要走的時候,你那麼乾脆,還真是個干特工的料,”

趙均婷眼含淚花道:“我,你是想就這麼殺了我,還是逮捕我,然後送到軍統執法處,”

孫玥玥緩緩的摸出那封信道:“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就知道你遲早一天要離開,你為什麼還要招惹楊文海,你這一走,你知道他會怎樣嗎,你以為,就這麼一封虛情假意的離別信,可以結束這七年的感情嗎,”

孫玥玥繼續道:“殺了你,我不會,我是特工,但我沒你那麼狠心,逮捕你我不會,因為我們之間的感情,足以讓我瀆職一次,你就是個逃兵,請你回去親自面對面的和楊文海結束這一切,之後,你隨時可以離開,”

趙均婷強忍着淚水微笑道:“你以為我想嗎,這就是宿命,或許你都還不知道吧,明天軍統和中統的調查員就會進駐這裏,今天不走,明天我就走不了了,”

孫玥玥驚訝道:“這,這我怎麼不知道,”趙均婷淡淡道:“因為,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調查對象,包括你,”

話音一落,孫玥玥舉起手槍的手,緩緩落下,她淡淡道:“你走吧,這封信,我會送回原位置,”

趙均婷立馬流着淚向孫玥玥敬軍禮,禮畢后,便轉頭離去,突然,孫玥玥繼續道:“站住,”

趙均婷以為孫玥玥要變卦,其實不然,孫玥玥緩緩的握着趙均婷的手,然後將手中的勃朗寧手槍,還有兩個彈夾放在她的手上,

她微笑道:“希望,你能平安到達延安,再見,”說罷,她便一路小跑着朝芷江機場而去,

半小時后,趙均婷走到一處竹林,突然,一人立馬憑空而出直接從後面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冷汗直冒,正要拿出手槍,說時遲,那時快,她的手已經被那人抓住了,

趙均婷故作鎮定道:“什麼人,”那人微笑道:“小姐,深夜外出,世道亂危險,你今天不走運,我要劫色,”

趙均婷一聽,立馬大聲尖叫,然後狠狠的踩了他一腳,那人忍着痛捂住了她的嘴巴,道:“你還真狠啊,好好看看我是誰,”

趙均婷還沒從晃過神來,直接一腳踢到那人的襠部,那人立馬蹲下身身痛苦道:“趙均婷,你看看我是誰,太狠了吧,”

趙均婷一聽,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這才認真的看,只見陳振武扭曲着痛苦的臉看着她,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是你,你有病啊,大半夜開這種玩笑,你活該,”

陳振武站起身來道:“開個玩笑而已,我就沒防備你,不然你能打中我,老話說的沒錯,英雄永遠贏不了紅顏,”

陳振武道:“這是去執行什麼任務啊,大特工,”陳振武淡淡道:“你這是要去延安嗎,”

趙均婷的臉立馬綠了,她淡淡道:“你這是要抓我,”說話的同時,她的手正要去摸手槍,

陳振武淡淡道:“我不會抓你,還有我不是特工了,我在這裏等你,是要送你去延安,沒有我你絕對無法平安到達延安,”

趙均婷微笑道:“謝謝,”說罷,二人一起往延安方向而去,

陳振武道:“均婷,我喜歡你,”趙均婷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愣住了,她微笑道:“那次我們合作抓章魚的時候,我有點察覺到了,對不起,”

陳振武微笑道:“停,我只是確定一下而已,得到答案了,走吧,我送你去延安,”趙均婷繼續道:“你不做特工了,接下來要去幹嘛,”

陳振武微笑道:“日本人打跑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我要去找大師兄劉振聲,然後找霍師傅的遺孤,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重振精武門吧,”

趙均婷看着陳振武微笑道:“謝謝你,陳大俠,”陳振武,只是滿足的微微一笑后,便繼續向前走,就這樣,二人一路往延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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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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