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母親,母親,不要生氣,這些下人還不曉事,你彆氣壞了身子。”之前讓林欣有些好奇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回她總算看見了說話的人是誰,聲音的主人剛剛似乎坐在老夫人下手椅子的左邊,而她旁邊正是林欣認識的那位大小姐。
說話的這名婦人看起來大概30歲左右,面龐有些微尖,林欣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她身邊大小姐跟她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難道她們是母女?
而大小姐接下來的話確實證明了林欣的想法,只見她走到了老夫人的身邊,邊輕拍着老夫人的後背邊說道:“祖母,母親說得對,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才是。”不過母女二人的勸慰根本沒起多大作用,老夫人已經怒氣沖沖,甚至將她們母女二人輕輕撥到了一邊,然後緊盯着下面跪着的下人。
“姚二夫人?什麼姚二夫人,去告訴你們老爺,江家從來沒有姚二夫人,她想做夫人,等江家的子子孫孫都死絕了再說,再告訴你們老爺,這輩子他也別想着族譜上他的夫人能換人,江家百年世家,從來沒聽過平妻的說法,就是死,我也不會認的。”
老夫人有些怒氣未平的說完就坐回了椅子上,氣息依然有些不穩,大小姐見狀立即上前,輕撫着老夫人的後背,輕聲細語的說道:“祖母別生氣,氣壞了不值當,而且四妹妹還小,會嚇着的。”老夫人本來有些氣怒的臉龐聽見大小姐提起林欣,才緩和了一些,重新自蘭媽媽手中接過了林欣。
下面跪着的下人此刻一聲不敢吭,只是屏聲斂氣的伏身跪在地上,等着老夫人的怒氣消散,而大小姐立刻向著邊上的丫鬟打了個眼色,丫鬟機靈的下去重新端了一杯新茶過來,老夫人端過茶來輕輕抿了一口,才輕輕推開了大小姐說道:“好了,靜兒,你下去吧,祖母沒事了。”
林欣承認剛剛有些被這位祖母的脾氣嚇到了,不過一瞬間她就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啊,原來這個家還是百年世家啊,而且好像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有個新名字,而那位大小姐應該叫江靜吧,名字不錯,雖然剛剛接收到的消息裏面有些對自己不算太好,但林欣依然十分樂觀的選擇了看戲。
房間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似乎都知道此刻老夫人心情不好,都不敢說話,在沉默的氣氛中,林欣有些無聊,更有些犯困了,沒等林欣的睡着,老夫人就似乎已經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向著下面跪着的下人說道:“不是說有親筆書信嗎?還不呈上來。”
立刻有跪在中間的一名下人伸手自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然後恭謹的遞給了一邊的丫鬟,再經由丫鬟的手遞給了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林欣一聽是自己從未見過面的老爹的信,滿腦子的困意一下就消息了,睜大眼睛往信紙上瞟去。
信上的內容先不提了,雖然自己看得懂一些繁體字,依然被那饒舌的文言文給打擊到了,不過仔細一看,信上的這手字還挺大氣的,一看就知道寫信的這個人平時愛練書法,只是可惜林欣不懂書法的各種精髓,只能大概看出這字不錯,卻壓根不知道是魏書還是楷書。
林欣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信紙,最後也只能有些泄氣的表示,她就算看清了信上的每一個字,但是它們組合起來之後,自己一點也看不懂····,林欣還在表示對於自己的不滿,老夫人已經收起了手中的信紙,然後望着底下的人說道:“你們老爺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此時跪着的下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畢恭畢敬的說道:“老爺沒有說。”完了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老夫人聽到了這句話,怔了一下,最後有些無奈的對着下面的幾人揮揮手,說道:“下去吧。”
“母親,五弟有沒有將侄女的名字送回來?”江靜的母親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兩步,才輕聲問道。
“信上說給小囡囡取名叫薇。”老夫人似乎生了一場氣之後,心情已經會轉了一些,此時對於自己兒媳的小心翼翼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怒氣,而且說完就將信丟在一邊的小桌上,又輕輕的拍着自己懷中的林欣。
薇,林欣聽見這個字之後有些想哭,為什麼要叫薇啊,江薇,怎麼聽着那麼像薔薇啊,自己並不是很喜歡花的說,這會名字還沒定下來,自己要不要真的大哭一場來表示自己的不滿呢。
可是林欣才抽了抽鼻子準備將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的自尊丟一邊先大哭上一場,已經有人先說話了:“採薇採薇,五弟這個名字想必取自詩經,江敏薇,果然是個好名字。”
林欣剛剛醞釀的情緒頓時消失無蹤了,怎麼都沒人告訴自己,原來中間還要加個字,難道是傳說中的同字輩,好吧,這名字是她亂想的,不過她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中間都有個字,林欣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頭頂的老夫人。
可惜老夫人並沒有與林欣心意相通,只是對着底下坐着的眾人微微擺手,情緒有些低落的說道:“都散了吧。”底下坐着的一大片人互相看了看,才紛紛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林欣見人都走了,戲估計也散了,蘭媽媽一會應該就會來抱自己回去了,就努力轉頭看向蘭媽媽。
不等林欣的視線轉向蘭媽媽,就眼角瞟到之前那位一臉愁苦看着自己的婦人落在離去的眾人之後,重新回到廳堂,一下跪在了老夫人面前,期期艾艾的對着老夫人道:“母親···”
正獨自傷神的老夫人抬起頭來,看了看下面跪着的人,眉頭皺了皺,語氣有些不耐的問道:“什麼事?”堂下跪着的婦人似乎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嘴唇,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似乎在猶豫自己該怎麼說,又似乎在猶豫自己該不該說。
林欣明顯感覺到了老夫人身上散發出了一種十分不耐煩的氣場,讓她內心路人看戲的心態瞬間燃燒了起來,此刻她一點不好奇這位敢於挑戰老夫人的婦人是誰,反而很想知道,老夫人會怎麼一路發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