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字序
碧青一愣,眼睜睜的看着那兩名走過來的小太監,心裏“怦怦”地狂跳了起來。
她在院子裏鬧成了這樣,可仍舊沒有見到沐扶夕的人,沐扶夕睡覺有多輕她是知道的,和眼下……
難道皇太后當真遭到了什麼不測?
“碧青,你還真是放肆!”眼看着那兩名小太監就要拉着碧青起身的時候,屋子裏,忽然傳出了一聲冷哼。
碧青一愣,當即紅了眼眶:“皇太后……”
司馬追檬有一絲驚慌,一絲狠毒的轉過身子,朝着身後的房門看了去。
她明明記得已經堵上了她的嘴巴,她怎麼現在還能說話?
“皇太后您究竟是怎麼了?碧青很擔心您啊!”碧青說著,淚便是流了下來,“奴婢知道您認床,不如您隨着奴婢回去吧。”
司馬追檬猛地轉身,冷冷的盯着地上跪着的碧青。
這個奴才在說什麼?想要帶着沐扶夕離開?不行,絕對不行!她已經給沐扶夕洗禮了,就差最後一步,沐扶夕就要去陪着皇上了!她絕對不能前功盡棄!
下定了決心,她倒是平靜了下來,對着那兩名小太監示意了一下,待那兩名小太監退下之後,她才慢慢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如今沐扶夕根本動不了,所以就算是自己殺了這個奴才,想來也是沒人知道的!
“碧青,哀家還要在這裏陪着琪妃幾日,你就先回去吧。”屋子裏,再次傳出了沐扶夕的聲音。
碧青一愣,直直的望着房門:“可是皇太后……”
“沒什麼可是的。”沐扶夕慢慢冷下了聲音,“你回去吧,順便等賢貴妃回來的時候,告訴她一聲,哀家暫且哪裏都不去,只在這裏陪着琪妃,若是她着急要那本書,你告訴她,是架子上的第三本,第十本,第十六本和第三十四本,從左往右,只上不下。”
碧青愣了愣,在她的記憶里,賢貴妃似乎從來沒有找沐扶夕借過書啊!賢貴妃本身也不是一個愛看書的人,雲水齋里的書也沒見賢貴妃看過,如今又何來的去其他寢宮借書看?
只是還沒等她想明白,沐扶夕冷厲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還不快回去!打擾了哀家休息,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擔待?”
碧青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抖,慌裏慌張的站起了身子。
已經解開腰帶的司馬追檬,將腰帶藏在了身後,並沒有開口。
碧青聽聞着屋子裏再是不見沐扶夕的聲音,這才給司馬追檬跪了個安:“奴婢剛剛一時魯莽,還請琪妃娘娘不要責怪。”
司馬追檬本並不想將事情鬧大,如今見碧青也不再死纏爛打,眼中的殺意也是減了不少:“知道錯就行了,回去吧,剛剛太后的話,你不是也都聽清楚了么?”
碧青點了點頭,再次朝着那緊閉的房門看了看,這才匆匆的離開了。
屋子裏的沐扶夕,聽聞着碧青漸漸遠去的聲音,輕輕地鬆了口氣,她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如今只等着蕭王和賢貴妃回宮了。
房門被人推開,司馬追檬笑着走了進來,一邊繫着腰帶,一邊對着沐扶夕輕輕地開了口:“你還真是救了那個奴才一命。”
沐扶夕瞧着她的動作,已經瞭然,想必若不是剛剛自己幾時開口,恐怕此刻自己的身邊,躺着的就是碧青的屍體了。
司馬追檬瞧了瞧沐扶夕那被朱釵划傷的嘴巴,笑着走了過去,伸手拿下了掛在朱釵上的手帕,放在手裏輕輕地團着。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剛剛要配合我,不過若是你能一直這麼乖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你走的時候痛快一些,畢竟他也捨不得你吃苦。”她說著,將團成一團的手帕,再次塞在沐扶夕的嘴裏。
鳳鳴宮。
碧青一路急急匆匆的進了寢宮,連水都來不及喝,直奔着書架就沖了過去,按照剛剛沐扶夕交代的那般,她一次找出了那基本書,分別攤在了桌子上之後,開始一一的仔細檢查了起來。
可是她左看右看,怎麼看都沒有看出什麼異樣,泄氣的坐在了椅子上,望着外面漆黑的天,再次紅了眼睛。
皇太后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一夜,平穩的過去,第二日巳時三刻,清凈了幾日的元清皇宮,再次熱鬧了起來。
接連幾日沒有上朝的官員們,穿着朝服守候在宮門口,在太監和宮女的陪同下,無聲的站成了兩排,安心的等候着他們年幼的帝王回宮。
一夜不曾睡覺的碧青,捧着幾本書混在了人群里,焦急的點着腳尖朝着遠處張望着,一顆心早就提在了嗓子眼。
她昨兒晚上想了一夜,實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她又不認字,也不能一本本書的讀,所以她決定還是抱着這些書來等賢貴妃和蕭王,希望他們能從中找到一些什麼。
龐大的軍隊,慢慢從遠處走了過來,映照進了所有人的眼裏,隨着那開道的軍隊朝着宮門處越走越近,那被夾在中間的馬車,也漸漸顯露在了每個人的視線之中。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官整齊的跪下了身子,在他們一遍又一遍的吶喊之中,軍隊停在了宮門口,只有騎在馬背上的蕭王,隨着承載着瑾瑜和賢貴妃的馬車,緩緩進了宮門。
碧青隨着人群的涌動,也是朝着宮門的方向走了去,但她沒想到,自己雖然是宮裏的人,又是賢貴妃的貼身婢女,但是在這一刻,她卻被侍衛阻攔着無法上前。
“攝政王!賢妃娘娘——”她焦急的站在原地大喊着,但奈何前去和蕭王說話的官員實在是太多了,導致蕭王根本就聽不見她的呼喊。
眼睜睜看着蕭王和賢貴妃坐着的馬車,在百官的簇擁下,朝着宮內行駛了去,碧青急得直跺腳。
好不容易到了龍吟殿,蕭王這才翻身從馬背上躍了下來,親自打開車門,伸手攙扶着賢貴妃走下了馬車。
認床的瑾瑜幾日都不曾睡個安穩覺,如今卻在回宮的途中在賢貴妃的身上睡著了。
賢貴妃對着圍在四周的官員笑了笑,先行抱着瑾瑜朝着寢宮裏走了去。
周圍的官員一直看着賢貴妃邁進了門檻,這才將蕭王團團的圍住,無不是討好的奉承着,或者是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
“攝政王一路辛苦了!”
“雖然是辛苦,不過也只有攝政王跟在皇上的身邊,才能讓咱們放心不是?”
“就是,就是,攝政王永遠都是功不可沒的。”
蕭王笑着頷首,敷衍着這些像是蒼蠅一樣將自己團團圍住的官員們,狹長的眼睛時不時的朝着四周掃去,最終有些失望的收了回來。
瑾瑜回宮這麼大的事情,沐扶夕竟然沒來?她是不舒服?還是不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與自己相見?
“天色如今也不早了,不如攝政王去微臣的府上用膳?”
“攝政王怎麼能去你一個小小的侍郎府?要去也是去我的府上!”
“你們都別爭了,依我看啊,咱們還不如邀請攝政王出去用膳,我可是聽聞,在咱們元清新開了一家酒樓,據聽說那裏做的菜很是地道,還有舞姬助興。”
“哎!這個好!就這麼辦吧!”
周圍的官員倒是越說越起勁,不過蕭王卻對他們口中什麼酒席,什麼舞姬不是那麼的感興趣。
他這幾天也是沒怎麼睡好,如今只想看一看那個讓他始終放不下心的人之後,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
這邊正說得火熱,那邊突然傳來了士兵的大喊聲:“站住!這裏也是你一個奴才可以闖的么?”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說了,我有事情找攝政王!找賢妃娘娘!”
“放肆!區區一個奴才也敢在這裏大喊大叫!來人!將她壓下去!”
“你們別過來!放開我,我要見攝政王!”
蕭王聽着這聲音很是耳熟,但眼前人影綽綽,他一時看不見那個說話的女子,轉身對着張高示意了一下,輕聲道:“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張高點頭,朝着聲音的來源走了去,他的動作也是很快,眨眼的功夫便是走了回來,並且手裏還提着一個。
蕭王看着被張高提過來的碧青,皺了下長眉:“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雖然和碧青沒怎麼說過話,但他還是知道她是賢貴妃身邊的婢女。
碧青的眼睛早就哭成了兔子,終於見着了蕭王,連下跪都來不及,趕緊沖了過去,將手中抱着的書堆到了他的臂彎里。
“王爺!您趕緊看看,這書里到底是寫了什麼啊!”
蕭王眉頭擰的更緊了,看着懷裏的這堆書,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如果你是要找賢妃的話,她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碧青着急的紅了面頰,可眼見着周圍的這些官員,這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倒是張高,看出了她的為難,走到了他的身邊,對着她小聲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碧青掃了一眼周圍那官員眼巴巴的樣子,也再是顧不得男女有別,直接拉住了張高的脖領,在他的耳邊哭訴道:“你趕緊讓王爺看看那書有什麼懸念,太后早就被琪妃叫走了,接連幾日都不曾回來,我昨天去找過太后,但太后只告訴我,讓我帶着這些書來找王爺和賢妃娘娘!”
張高擰了擰眉,起身將剛剛聽到的事情轉達給了蕭王。
蕭王心下一緊,再是不遲疑的攤開拉過了一名大臣:“彎腰!”
大臣一愣,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卻還是不敢聲張的在蕭王的面前彎下了腰身。
蕭王將懷裏的書卷攤開在那人的後背上,仔細的看了好一會,也是理不出一個頭緒,不禁又朝着碧青看了去。
“你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沒說的?”
碧青眨了眨眼睛,努力的回想着昨日的一切,忽然開了口:“從左往右,只上不下”。
從左往右,只上不下?從左往右,只上不下!
猛地,蕭王將那幾本書分別拿了起來,然後依次對照着剛剛碧青口中的順序,一本一本的看着,當他將那四本書全部看完的時候,轉身出了人群,直朝着司馬追檬寢宮的方向奔了去。
沒有人知道到究竟發生了什麼,有幾位別有居心的官員,笑着朝着碧青看了去。
“你剛剛和攝政王說了什麼?”
其實他們並不是好奇碧青說了什麼,他們好奇的是蕭王對什麼會如此的上心。
張高根本不給碧青開口的機會,直接將碧青拉了起來,朝着寢宮的方向走了去,他現在是蕭王身邊特定的侍衛,雖然官銜不高,但那些大臣卻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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