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生辰
雲水齋里香氣四溢,賢貴妃不停的往瑾瑜的碗裏夾着菜。
瑾瑜已經習慣了與賢貴妃和蕭王在一起生活,倒是自在的很,而且賢貴妃知道他的口味,所以凡是賢貴妃夾來的菜,他總是能大口大口的全部吃光。
蕭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
賢貴妃也是輕輕地笑,忽而想起了什麼,淡淡的開了口:“攝政王,再過幾日便是皇上的生辰了,不知道今年攝政王打算如何安排?”
蕭王沉默了半晌,看了看瑾瑜,最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以後他有的是機會在宮中盛裝慶生,難得他現在還未經朝政,我想帶着他出去走走。”
瑾瑜一聽說要出去,笑了:“好!出宮,出宮!”
賢貴妃卻嘆了口氣:“說得輕鬆,但皇太后恐怕是不會同意。”
瑾瑜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不見,沉默的繼續吃飯。
他愛自己的娘親,也喜歡娘親,但他卻始終和沐扶夕近不起來,因為他害怕沐扶夕。
沐扶夕平時對他總是很嚴厲,無論是衣食住行,只要是有沐扶夕在,他總是要一板一眼的學着永遠學不完的規矩,所以每次在鳳鳴宮小住時,他都像是被剝皮一樣的難受。
他知道自己的娘請是為了他好,但他卻總是覺得自己承受不住那麼多。
蕭王一聽賢貴妃說到沐扶夕,也是頭疼的皺眉。
桌子上難得的歡愉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賢貴妃繼續給瑾瑜夾菜,但瑾瑜卻已經沒有什麼胃口了。
蕭王看着瑾瑜那失望的樣子,再次開了口:“不如就偷偷跑出去一次,傍晚的時候我再送皇上回來,反正就算是慶生宴的話,也是在晚上。”
賢貴妃看着瑾瑜眼中燃起的希望,也是心軟,糾結了許久,輕輕地點了點頭:“就按照攝政王說的辦吧,皇太后那邊我去拖延着,不過可要早點回來才是,不然若是被皇太後知道了的話,咱們都是要遲不了兜着走的。”
瑾瑜笑着歡呼:“太好了,終於可以出宮去玩了!”
賢貴妃和蕭王對視一笑,正想要繼續吃飯,卻見虛掩着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屋子裏的人全都朝着身後看去,只見沐扶夕站在門口,冷模冷樣的用眼睛一一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面頰。
瞧着沐扶夕那陰晴不定的表情,誰的心裏都是七上八下的,因為誰都拿不準沐扶夕在門外站了多久了。
倒是沐扶夕,邁步走進了屋子,對着屋子伺候的宮女先行開了口:“再去準備一副碗筷。”
“是。”
隨着宮女的離開,沐扶夕坐在了瑾瑜的身邊,看着瑾瑜那身前的米粒和菜汁,冷冷的開了口:“皇上,你……”
沒等沐扶夕把話說完,瑾瑜便趕緊認錯:“娘親,兒子知道錯了。”現在讓他怎麼承認錯誤都好,他只求沐扶夕沒聽見剛剛他們說的話。
沐扶夕嘆了口氣,接過宮女遞來的碗筷,倒是真不說他了,而是靜靜的吃起了飯菜。
賢貴妃和蕭王對視了半天,誰也不動筷子,不得不說沐扶夕可是稀客啊!今兒怎麼會過來?再者……剛剛的話,她應該沒有聽見吧……
沐扶夕吃了好一會,見蕭王和賢貴妃都沉默着,擰眉揚起了面頰:“都不餓么?”
賢貴妃趕緊扯出了一絲笑容,試探的開了口:“再過幾日便是皇上的生辰了,臣妾想着……”
“想着你親自來欺瞞我,然後讓攝政王偷偷帶着皇上出宮是么?”沐扶夕接過了賢貴妃的話,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你們兩個是我最為信賴的人,怎麼如此狠心的想要騙我?”沐扶夕並冷的目光,一一掃過賢貴妃和蕭王。
賢貴妃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沉默了下去。
倒是蕭王,俊臉慢慢沉了下去,猛地站起了身子,正要說什麼,卻見瑾瑜忽然趴在了沐扶夕的懷裏。
“娘親,我錯了,我知道又是我貪玩了,娘親不喜歡,我不去就是了,我在宮裏陪着娘親可好?”
“皇上,你還知道你是一國之君么?”沐扶夕嚴厲的太高了幾分聲音,眼看着瑾瑜又朝着她的懷裏縮了縮,她卻忽然軟了口氣,“不過就算是一國之君,也是以後的事情,今年的生辰,倒是可以出宮。”
瑾瑜不敢置信的揚起面頰,眨巴着同紹凡一眼溫潤的眼:“真,真的?”
沐扶夕的心裏一疼,笑着摸了摸他的面頰:“真的,但我要隨着你一同去。”
“好,好!”瑾瑜忙點頭,徹底賴在了沐扶夕的懷裏。
沐扶夕笑着朝着蕭王看了去:“我同皇上一起出宮,但並不想驚動太多的侍衛,不然那些大臣會坐不住的,所以就要麻煩攝政王了。”
蕭王擰眉看着她臉上的笑容,無奈的嘆了口氣,女人心啊!海底針啊!
賢貴妃從震驚之中慢慢回神,輕輕一笑,看來某些人終於是想通了。
元清國雖然接連傳來了兩位帝王和皇太后的死訊,倒並沒有讓元清國陷進一片的悲傷之中,或者應該說,是百姓們沒有空去難過帝王的駕崩。
早在瑾瑜登基之後不久,蕭王便下令減少了一半的商稅,並提高了糧食和蔬菜瓜果的價格,但卻一直壓迫着商人們的抬價。
這樣,元清幾個月下來之後,窮富之間的差異倒是減少了不小。
元清原本就是周邊幾國最為繁華的國都,再加上百姓安居樂業,如今在元清的大街小巷裏,最常見的便是每個人臉上洋溢着的笑容。
不過這樣的和平和安樂,倒是和現在走在街上的蕭王沒有任何的關係。
蕭王本以為,沐扶夕說不想驚動太多的侍衛,是應該會帶出很少的侍衛出宮,但他怎麼都沒想到,沐扶夕竟然一個侍衛都沒帶。
眼下就他,沐扶夕和瑾瑜,在算上跟在暗處的幾名暗衛,在這車流不息的街道上行走着,被路人所擁擠着。
此刻的他不但抱着瑾瑜,更是還要注意着左右,保護着沐扶夕的安全。
沐扶夕全神貫注的看着周圍的繁華和昌盛,心中無不是詫異的,她一直以為蕭王只懂得帶兵打仗,倒是沒想到他治理國家也是如此的有方法。
原來一個人的性格,真的不能決定所謂的一切。
“小心!”
就在她光顧着看四周時,忽然從她的身後快速行駛過了一輛馬車,不過好在有驚無險,蕭王先行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眼看着那馬車行駛了過去,蕭王才轉眼朝着她看了去:“有沒有傷着?”
沐扶夕搖了搖頭,並沒有感覺哪裏不自在:“沒有,繼續走吧。”
倒是瑾瑜,趴在蕭王的懷裏皺了皺眉:“娘親,你怎麼都不看路的?還好爹爹反應快,不然多危險。”
沐扶夕一愣,這個娘親倒是沒什麼問題,但這個爹爹……
隨着瑾瑜的話音落下,周圍的男女老少一時間統統朝着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是誰家的男兒,長得還真是俊俏。”
“可不是,你看他身邊的夫人,也不是一般二般的貌美。”
“這是才子佳人啊!”
今日的蕭王,一改平日的正裝朝服,一身隨意的淡青色長袍,寶珠腰帶,玉扣束髮,俊朗的面頰充滿着日積月累的成熟,因為瑾瑜在的緣故,臉上總是掛着淡淡的笑意,不似少年般青澀,但這冷酷之中的一點溫柔,卻任誰也是招架不住。
這樣的男人,難怪讓周圍的女子驚艷,唏噓,就是沐扶夕看了,也不得不愣神片刻。
瑾瑜瞧着沐扶夕的樣子,笑的眯起了眼睛:“爹爹,娘親竟然也有發花痴的樣子啊。”
蕭王無奈的嘆了口氣,緊了緊手指,忽埋首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看了這麼多年還沒看夠?就算沒看夠,可否等回宮了之後再看?”
沐扶夕猛然回神,看着他眼中凝着的笑意,聽聞着瑾瑜捂唇時不時發出的偷笑聲,面色微紅的撇開了面頰。
她真是瘋了,竟然會看他看的失去了神智。
“夫人,老爺!”一名年輕的男子扛着畫板跑了過來,站在沐扶夕的面前時,氣喘吁吁的笑着撓了撓頭:“真是您們二位貴人啊!”
沐扶夕看着那年輕的男子愣了愣,隨後想起,這不就是上次她和蕭王出來吃飯,在半路上為她和蕭王作畫的年輕人么。
蕭王笑了笑:“難得你還認得出。”
年輕男子笑的誠懇:“我天天在這裏畫畫,也沒見過比老爺還要俊美,比夫人還要漂亮的人。”他說著,掃了一眼瑾瑜,笑的更是大聲,“真是恭喜老爺和夫人了,喜得貴子。”
沐扶夕並不想和他多做牽扯,轉身欲行,卻聽那年輕男子又道:“相見便是緣分,不如再讓我為老爺和夫人還有小公子畫上一副畫吧。”
沐扶夕想着自己上次和蕭王的失態,都被他畫了去,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們……”
可沒等她把話說完,蕭王倒是笑着應了:“好。”
瑾瑜玩心打起,也是跟着附和:“畫吧,畫吧,我還從來沒被別人畫過。”
堂堂的帝王誰敢說畫就畫?不過這話沐扶夕卻沒有說出來,見瑾瑜這般的開心,又想起今日是他的生辰,想了想,也就依了他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