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回毒王山

清漪帶着受傷的雲崢去了古銅鎮外清則駐兵的地方.而在水潼關遲遲沒有等到清漪的南竹與常志騰也來到這裏不久.

南竹還不知道清漪被孟雲祥綁架了的事.看到滿身是血臉色蒼白的雲崢.出於醫者仁心.趕緊扶着他去軍醫那裏處理傷口.偌大的帳篷里.只留下了一直一言不發的清則.還有略顯疲憊的清漪.

桌上是清漪的那一把清靈劍.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上面.孟雲祥說清則一直沒有給他答覆.其實也算得上是一種默認的放棄吧.雖然知道他心中定也是千般糾結痛苦的.可不免還是會有失落.

“清漪……”清則輕聲喚着她的名字.那一臉的憐惜與愧疚.清漪猜得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不想聽道歉.因為她沒有怪過他.“殿下.我沒事.是我太不小心才會中了計.如今平安回來了.那便讓這件事情過去吧.”

“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去看看孟雲崢吧.他傷的不輕.”

清漪點點頭.方要走但又停住了步子.“殿下.雲崢如今身負重傷.孟家是回不去了.而我要隨着南竹一起去往常山.不能照料他.還望殿下能夠收留他.待他傷勢痊癒.”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照顧他是應該的.你且放心的去吧.”

清漪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今日清則的反應與平日不一樣.若是從前她剛剛脫離險境定是不會這麼輕易讓她離開.或許是對她有所愧疚吧.

“清漪……”

“恩.”清漪迅速的轉過頭.期望着他還會想要說什麼.只見清則提着清靈劍走到她面前.“把劍拿好.完后可別再輕易丟了.”

接過清靈劍.清漪握在手裏.咬着嘴唇想說什麼.可看着清則那冷靜的眼神.便開不了口了.

去到軍醫的帳篷.南竹剛從裏面走出來.“姐姐.你們遇到什麼樣的高手了.那傷口再進去一寸.怕是小命就沒了.”

清漪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小命快沒了.孟雲祥也不會放他們走.

“南竹.你去準備準備.我與雲崢說會兒話.我們便上路.”

“這麼快.”南竹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好不容易你來到這裏與殿下見面了.好歹住一晚再上路呀.”

清漪沒有再解釋什麼.她只說了句“快去吧”.便繞過南竹進了帳篷.

帳篷里是血腥味與草藥味道的混雜.聞着心裏悶悶的.清漪看着床上躺着的雲崢.原本雪白的上衣被血染紅后又被撕開了.南竹包紮的手藝比從前已經進步許多了.

他的額頭上冒着汗.應該是傷口的原因.有些發燒.臉色慘白的.

清漪坐到他的身邊.從旁邊的水盆里攪幹了毛巾替他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看着往日如何洒脫俊朗的臉因為她而如此痛苦猙獰.清漪的心裏滿是心疼與愧疚.

“雲崢.你這是何苦呢.為了我真的不值得.”清漪握着他的手.她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否能聽得見.可她都要與他說清楚.“雲崢.我知道你一直覺得初次與你見面.我便替你擋下毒針.后來你設計抓我.我也不曾怪你.是因為我對你特別.甚至懷有情愫.可那只是因為我覺得有愧與你.想要補償.卻不想又將你拉進了深淵.”

感覺到雲崢反握着她的手是有力的.所以她知道他聽得見.只是沒有力氣睜開眼.也沒有力氣回應.“我不是清漪.不是一個單純的清漪.上一世我們就認識.那一世的你憐惜我.幫了我太多.而我卻害得你像如今這樣眾叛親離.所以我重生之後便覺得在遇到你是一個報恩的機會.同樣你也是我最為信任的朋友.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孽緣.最終又害你落到如此境地.”

孟雲崢的眼皮一直在顫動.他似乎不敢相信清漪的話.清漪卻輕輕撫摸着他的手.“不要激動.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好好的養傷.我與清則說過了.他會替我照顧你.我還要陪着南竹去一趟遠方.等你傷好了.便離我遠去吧.去過沒有遇到我之前那樣瀟洒的日子.”

清漪走了.她很快的離開了軍醫的帳篷.因為她知道此時的自己無法面對雲崢.也無法面對清則.她愛的是清則她無法否認.可她虧欠雲崢太多她已不知如何償還.

當她與南竹一行出了軍營恰好遇上了來投奔清則的古叔.南竹一臉的驚訝.古叔一臉的尷尬.只有清漪一臉早猜到的淺笑.

“古叔.我經歷過才明白.那時候你雖身負重傷但是心裏卻是輕鬆的.有時候我們所認為的對錯.並不是當事人所認為的.”

清漪這番話只有古叔聽得懂.而南竹一臉的莫名其妙.

常志騰在一側卻是似懂非懂.他覺得面前這個看起來還未滿二十的女子.已經有了超乎她年紀的閱歷與沉穩.讓他覺得跟方才那個與他聊天的太子殿下.倒真是不錯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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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小時候居住的地方就在南沙與臨蘇交接的山中.一路上有常志騰的照料.她們行程還算順利.但他只送到了山下.便回常山了.

一來是南竹不讓他上山.說這是她師父當年的規定.不能私自帶外人回來.自然清漪不算她的外人.

二來是常志騰在來的路上就接到常山來的消息.說是有貴客到訪.而這貴客正是被清則派去的七皇子祥則.常志騰當然明白在兩軍對峙時朝廷派七皇子來的意圖.雖清漪與南竹未開口.但他念在這些日子的交情.以及對清則的欣賞.自然早就決定怎麼做了.

“清漪姐.你一定要踩着我的步子走.千萬別錯了.”上山根本沒有路.都是在一堆雜草中前行.南竹不方便牽着清漪.所以細心叮囑着.

清漪自己看着南竹的腳步.不敢錯了一步.她上了山才知道這毒王不但用毒絕妙.這設計起機關來也是高深莫測.方才南竹用一隻兔子來給她展示了不聽話的後果.她至今想起來都毛骨悚然.

“南竹.你與你師父到底住在哪裏.”她環顧四周都是荒蕪的.根本不像是可以住人的.

“快到了.爬到山頂就是了.”南竹聲音里有些興奮.她離開已經五年了.這五年期間她從未回來過.“若不是小時候我常常偷溜下山.不然還真不記得該怎麼走了呢.”

正當清漪放鬆了心情事.突然看到她們正在走得地方不遠處躺着一堆白骨.但是看着沒有受傷應該不是中了機關.南竹也看到了.不以為然的解釋.“那人應該是餓死的.我師父不禁精通機關.而且還精通陰陽陣法.在這一帶設了迷魂陣.如果亂闖的話是永遠走不出去的.”

“你師父真是太厲害了.”清漪都不禁感嘆.

“我師父也這麼說.所以他不願意出去.覺得自己太聰明太累了.”南竹雖然心裏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想起她師父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免有些嫌棄.“其實我師父就是喜歡各種亂七八糟東西的人.但卻完全沒有生活自理的能力.他曾經下山和村民們住過一陣子.最後被趕出來了.”

這一段清漪聽南竹講過.下地播種他把種子先炒熟了說容易發芽.給家畜治病結果毒死了全村的牛羊.只是那時候她哪裏知道南竹口中的無能卻善良的可愛的師父會是逍遙毒王莫十七.如今想來上天還是公平的.

終於爬到了山頂.清漪有些氣喘.心想着這光禿禿的的山頂哪裏可以住人啊.難道毒王已經不需要吃喝拉撒.已然成仙了.

“姐姐.你看.那就是我與師父住的地方.”

清漪走向另一邊的南竹.順着她興奮指着的地方.不禁目瞪口呆.原來這麼其貌不揚的小山的另一面竟是那樣幽靜美麗的風景.

南竹指的地方是個小山坳.山坳底下一一汪碧綠的池水.而那池水似乎也是別有洞天的.有幾處在自然涌動.像是泉眼那般.上面有一陣陣的水霧.四周花簇繁榮絲毫沒有冬季的蕭條.倒影在池中是絢麗的姿色.

在池水的另一邊山壁上.懸空着樓亭.像是仙人會修鍊的地方.而山上幾處山洞.清漪猜想應該是他們師徒的住所.

南竹領着清漪往下走.“姐姐.我師父不會蓋房子.所以挖了幾個山洞做寢室書房.這幾日你要委屈了.”

清漪想着這樣的美麗景緻.就算是以天為蓋地為廬也是足夠了的.哪裏還會覺得委屈.

“這麼美麗的地方.你當初怎麼捨得離開的.”

“當你發現你說餓的時候沒人給你吃的.當你說好開心的時候沒人附和.你就會和我一樣.像個瘋子一樣迫切的想逃走.”

清漪愣住了.她覺得南竹雖然大部分時候是孩子氣的.可往往總有那麼一兩句戳中她的心.會酸酸的泛疼.

清漪上前拉着南竹的手.“以後你都不會孤獨的.”

“不會.有姐姐有殿下還有古叔.還有很多人.”南竹的笑容甜甜的.只是再看一眼那曾經有師父相伴的山山水水.不免湧起一股晚來的失落.“師父.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