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致命殺局（上）
洪羽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我很難適應，叫叫喳喳的她，一下子安靜下來，面無表情，似有心事。我雖然覺得很奇怪，但卻忍住沒出言詢問。
吃完了蛋糕，我付過帳，和臉臭臭的洪羽走出餐廳。想起還有最後一站——摩天輪，我對洪羽道：“還沒坐摩天輪呢？現在去坐嗎？就差那個沒玩了。”
“不去了，回家吧。”洪羽看也沒看我，隨口應道。
她怎麼了？才一頓飯功夫，興緻勃勃變成興趣缺缺，心情愉快變成煩悶寡言。我揣測不清她的心思，她不再是原來那個心胸透明的哥們了，當初那個洪羽哪裏會有這麼豐富的感情變化。
“嗯…怎麼了？不舒服？”我關切地試探道。
“沒。”
“呃…蛋糕不好吃？”
“不是。”
“唔…肚子疼？想大便？”
“……”
“啊！是不是每個月都會不舒服的那幾天來了？一定是！哈哈哈，不舒服你就說跟我嘛～還害羞哇～那個，會疼嗎？用不用回去給你燉點紅棗粥補補身子？”
“-_-#”洪羽好像忍了很久，額頭上青筋爆起，她停下腳步，對我怒目而視。瞪得我心虛，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聖經上寫過耶穌會便秘嗎？”洪羽沒頭沒腦地問道。
“好像…沒有…”
“佛經上寫過佛主會夢遺么？”
“呃…沒…”
“天使在天上飛的時候會向下面撒尿和大便嗎？”
“啊…怎麼可能，天使又不是烏鴉…”
“所以！”洪羽雙手插腰，聲音大得幾乎是吼出來：“我這個阿納西塔女神怎麼可能會來月經！你這個超級大白痴！如果女神每個月都會來月經，那聖鬥士就有福氣啦，可以每個月升級一次聖衣！”
她的聲音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好事的人們幸災樂禍地看向我們，指指點點地小聲議論起來。
“好像情侶吵架啦，怎麼回事？”
“好像是那笨蛋男生問她女朋友有關大姨媽的事情，結果被罵了。”
“好白痴哦，世界上會有這麼白痴的男生嗎？”
我被洪羽吼得臉上直發燒，一把拉過洪羽，飛快地從人們的視線中逃離。
“好啦好啦，是我的錯，可是一般的女孩都會來‘那個’呀，我也不知道你和一般的女孩不同么～”看洪羽對我愛理不理的樣子，我只好想辦法安撫她。
“沒錯！”洪羽冷聲道：“我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孩，我是個基因突變的怪物。”
洪羽的語氣越來越怪了，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怎麼火藥味越來越大了呢？她是不是心裏裝着什麼煩惱的事？
“別這麼說么～”我拍拍她的肩膀“不管你變成什麼，我們都是好兄弟，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跟我說！將快樂與朋友分享，快樂會加倍，將煩悶與朋友分享，煩悶會減半～”
“呼～～”洪羽長出口氣，勉強提起嘴角地對我笑了笑：“真的沒什麼，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而已，好兄弟，我們回去吧。”
洪羽說出“好兄弟”這個詞的時候，總感覺她的語氣怪怪的，好像很彆扭，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她這麼說，我也不好繼續追問，只能對她點點頭，同她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走出遊樂場，漫步在街頭，洪羽沒了來時那輕快曲調和踏着曲調節拍的同樣輕快的腳步。她有些消沉，心事重重。走在她身邊的我，幾次欲言又止，不好追根問底，只能在心中胡亂猜測。
她想起牢裏的苦日子了？還是想起童年那些不愉快的事？或者…她由我的生日，聯想到她的生日，再聯想到她的母親了么？儘管從小被母親拋棄，但她從來沒恨過那個女人，每當有人在言語上辱及她的母親，她會暴怒地將那人打到吐血。無奈的是，有句國罵專門針對母親，而且使用頻率很高，所以很多不明就裏的小混混被她打慘，那些倒霉鬼到最後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瘋狂地對待他們。這可能也是她“瘋狗”外號的由來。
唉，看到洪羽悶悶不樂，我剛剛好起來的心情也受到影響，低落了許多，到底怎樣才能給她一個鼓勵，讓她開心起來呢？
我們各懷心事，沉悶地走着，走在喧鬧的市區，竟然覺得冷清而蕭索。好像我們倆的小世界，與現實撕裂開來，我們走在灰白色的世界中。
我們走在路邊，面前的公路路上飛馳過來一輛大型集裝箱貨櫃運輸車，我只是不經意地看了那司機一眼，卻被那司機眼中射出的凶光吸引，這種眼神，決不是普通的貨車司機！
貨車在接近我們的時候，司機猛一打方向盤，車頭偏離公路，向我們撞了過來，車輪在地面劃出一道扭曲的黑線，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千鈞一髮之際，洪羽竟還低着頭毫無察覺地發著呆，這傢伙平時比我警覺多了，這會怎麼這樣遲鈍？我顧不得多想，撲向洪羽，抱住她滾到一邊。
被我突然抱住的洪羽嚇得發出小姑娘被摸屁股時候才能發出的那種尖叫聲，但她很快就發覺“色狼”是我，立刻憋住了那丟人的叫聲，驚異地看着我，眼睛裏情感複雜。
我一撲之力極強，我們摔落在公路上。我們落地的同時，那大貨車撞斷路燈，又衝倒路邊塑膠和金屬構成的公車車站，去勢不減地撞進一家商鋪，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集裝箱貨櫃被巨大的慣性推得橫掃向另外一家商鋪，半個貨櫃砸進牆體才停下！
“這是謀殺！”這才知道我撲倒她原因的洪羽在我懷裏恨聲道：“一走神，差點丟了小命！”
我心有餘悸，剛才若不是我提前看到貨車司機殺氣騰騰的眼神，只怕現在我們已被捲入車輪之下，化作一地稀爛的血肉。
行人們驚恐地看過來，被這場驚險萬分的“車禍”吸引。
我正想爬起身，聽見行人們一陣尖叫，一抬頭，和剛才那輛車一摸一樣的另外一輛大貨車朝着路中間我們全速衝來！距離我們只有十幾米，完全沒時間躲避！果然是謀殺！但我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巨大的車體越來越近。
難道我們今天就會這麼被車輾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