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這是今天的第二個死者。;;;;;;;;
孟婆婆溝壑縱橫的臉上佈滿淚水,蒼老絕望的哭嚎着,聲音凄厲的在這個山坳里都不斷回蕩。她的身體跪在地上,死命將屍體半摟在懷中,林諾之隔着兩米都能聞到的惡臭她也毫不在意,她一隻手摟着屍體的頭,一隻手不斷捶地,因為她的話語夾雜着很多發言,林諾之也只能聽清“我的兒,我可憐的孩子”什麼的。
這裏是村左邊臨近山邊的池塘,說是池塘其實也不盡然,要林諾之來說,更像是一個腐爛的,髒兮兮的大水坑。這個池塘肯定是比原來真正起作用的時候小了一大半,已經露出了一大圈的淤泥。
就像屍體身上,也是被枯葉,淤泥沾滿了。而且大概是在水裏浸泡的時間有點長,屍體已經腫脹,臉上也被劃了幾道口子,猙獰的傷疤上又是泥漿,林諾之也只能從對方的體型和孟婆婆的哭聲上判斷這是孟林。
譚麗雙手交握抵在下頜,她微微垂首默默的流淚。
水畫空大概也猜到了,安靜的站在一旁,時不時還打個冷戰。
看孟婆婆似乎要哭到地老天荒的節奏,林諾之嘆口氣將水畫空拉到一邊。
“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今天半夜,真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傢伙撲倒我的房裏。”水畫空低聲說道,他從昨天上午妻子死了后就一直懷疑是孟林所為,別跟他說小孩子沒那麼大的力氣,天生力大無窮的也不罕見啊。可是現在面對這具屍體,他卻無法再堅持自己的懷疑。
“看這具屍體的惡臭和腫脹,死了應該有一天時間了。也就是說,如果是孟林,那麼在他消失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死亡。”林諾之也是頭大如牛,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團亂麻,還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在這種情況下要將一切理順他又不是名偵探又不是刑警,真的是力有不殆。
就像現在,如果他學過專業的刑偵和法醫知識,他就可以通過屍體知曉對方死亡的具體原因,是溺死的還是其他原因致死再扔進池塘的,也能知道死亡的較準確的時間,死者的身份也能更加確認,而不是現在全靠模糊的推斷。網
不過現在,身份問題就算孟婆婆再老眼昏花,也不會錯認自己的親人,畢竟是來自血緣上的聯繫。
林諾之眺望遠方,有些憂慮。他以為自己所擁有預知未來和感應危險的能力,可是現在看來,除了對每一樁命案現場所擁有的似曾相識之感,別無他用這種馬後炮一樣的能力到底有什麼鬼用。
林諾之無奈。
一時間安靜下來,天地間好像只剩下孟婆婆的哭嚎聲。
水畫空在一旁扭了扭身子,林諾之的繩子綁的很緊,他非常不舒服,“現在小孩也死了,這我總沒有作案時間了吧能不能把我放開”他也只是試探性的問一下,他早就發現這個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實際上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也知道,小孩死了,他昨夜的理由就更站不住腳了,雖然村子裏不會只有這一個小孩,他看了一眼譚麗,若說一開始還覺得這是個漂亮的就像仙女一樣的人物,現在他是真煩這個人。
看看,如果說之前只是死了他們外鄉人她不願意打攪村裡人行,就當這種人自私冷血墨守成規都行,但現在村裡人都死了,她還是只會在旁邊念着山神保佑山神饒恕這種屁話,真是
不過他本能的對那個祠堂非常懼怕,昨天他找路的時候是想過去祠堂的,但是走到一半,他就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比如會不會就是這個村子都是一群變態啊,外地人一來就會被殺啊,或者他們聚在一起有什麼驚天秘密要守護啊反正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他還想現在好歹就死的是別人,還是避人耳目的死法說明殺人兇手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誰,如果這個村子真的和兇手是一夥的,他們撕下了面具,自己已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總之,水畫空最後還是原路折返了入夜之後,祠堂就一片漆黑,他就更不敢過去查看了。
終究他也只是一個職場精英,不是偵探也不是警察,這種會涉及人身安全的冒險,他還是膽怯的。
實際上,昨天下午他跑出去的時候又去上山了,然而就是這麼詭異,不管他這麼繞路怎麼走,都爬不到公路上之前他還抱着或許是之前面對妻子的離奇死亡太恐慌太驚懼了,所以導致大腦不夠清醒才受到什麼磁場啊心理暗示之類的影響導致上不去。然而下午他做好心理建設,穩定了精神之後再度上山卻依然如故。
這座山,真的只能下,不能上。
精神恐慌下的恐慌,還能找借口,可是理智之下的發現,卻如此叫人絕望。
水畫空戰戰兢兢的找了個角落,如驚弓之鳥的一直呆到晚上8點多,還是選擇了回到神社。
其實他現在綁着板凳,但是林諾之並沒有過多的限制他的行動,水畫空完全是可以跑掉的,但是他看了對方一眼,還是沒有這樣做,起碼這個女人武力還可以,而且做事理智有條例,也沒有作案動機,跟她呆一塊,他還放心一點。
他順着女子的視線看過去,那是村裏的祠堂,在這裏的地勢和祠堂相差不多,他還能看到勉強一個人在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麼,旁邊圍着一群坐的端正的村民。
他覺得真是太荒唐了,相隔不遠的這裏發生命案,村祠堂人數眾多卻不聞不問。
這偌大的村子,真是好像就剩下他們這裏的幾個人了。
這種被孤立的感覺
熱鬧是他們的,而我們有的只有恐懼和死亡。
水畫空還在沉甸甸的悲嘆,卻見剛剛一直狀似發獃的李曇動了,他直接一把抓住水畫空的胳膊,重重的說道:“我們去祠堂”
擲地有聲,都蓋過了孟婆婆的哭聲和譚麗的祈禱,兩人齊齊盯住了林諾之。
孟婆婆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淚水,譚麗也是淚眼婆娑,但水畫空卻總覺得那眼神銳利的讓他有些膽戰心驚。
他“啊”了一聲,以示不解。
林諾之卻不再理會她們,抓着水畫空就飛快的朝祠堂跑去。
譚麗渾身顫抖,尖叫道:“李小姐,你回來,打斷村老儀式你就死定了”
譚麗的聲音別有一番凄厲和恐嚇,林諾之頭也不回的就跑遠了。
水畫空聽着都覺得瘮的慌,但顯然林諾之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隨着不斷接近,昨天纏繞着他的那些念頭再次糾纏而上,甚至每走一步,水畫空都覺得自己好像正趟在冰水裏,冷徹心扉,這種寒意沒有給他帶來清醒,反而讓他意念模糊,眼前也開始出現重影和幻覺,一個渾身帶血的影子從地上爬了過來,那個影子抬頭,一雙眼白死死的盯住了他,影子抬手,一柄血跡斑斑的斧頭飛速的打着旋的朝他的腦袋急射了過來。
水畫空慘叫一聲。
林諾之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快,一大圈亂象在腦海里不斷飛轉,也不知是不是快跑導致的缺氧讓他頭暈腦脹,眼見着離祠堂越來越近,他反而還不如之前看的清楚,他心中警鈴大作,回想起之前一直看到的那一幕,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隨着水畫空的叫聲而來的是他猛然掙扎的力氣,林諾之自己也難受,一時不查,被水畫空掙脫了開去,他一回頭,就見對方跌跌撞撞的朝後面跑去,步伐還快的很。
林諾之氣急,但見水畫空好像也反應過來,找了個草垛藏在後面,不動了,他的聲音傳來:“我不去我不去李小姐我在這裏等你”
林諾之進退兩難,想了想說道:“你別在哪裏,你站在田地開闊的地方,發現不對的地方就大聲叫喊,我馬上出來。”
小孩的死讓林諾之對水畫空的懷疑消去了不少,但沒有徹底打消,因為命案不一定就是同一個人做的,但他也不希望查看祠堂一回來,水畫空也死了。
看着水畫空還算聽勸,從草垛上出來了,林諾之深吸一口氣,繼續靠近祠堂。
很快,他就知道了為什麼譚麗不允許他前往祠堂,知道了為什麼沒有種糧沒有種菜也能養活上百個人,也知道了為什麼不過距離上百米,卻一點人氣和人聲都感覺不到,更明白了為什麼村落里的房屋都如此破舊,看起來無人打理久無人住
這是一場悚然的騙局,一個彌天大謊
來自譚麗。
隨着接近,林諾之臉上的汗水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寒毛倒豎及怎麼都消不去的雞皮疙瘩。寂靜無聲的祠堂,“咔噠咔噠”的細細的聲音都在他的耳旁無限放大,就像來自地獄的敲門聲
林諾之甩了甩頭,小心翼翼的走進,遠遠看着在手舞足蹈的中間老者依然在手舞足蹈,正襟危坐的村民依然眾星拱月的圍在他身旁,走廊上蹲在一起玩耍的小孩,屋子裏肅穆的憧憧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