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真TM異想天開!
這還是上車后,方頌祺主動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說的第一句話。
巧的是,話剛落,副駕駛座上的嚴厲回頭提醒林斯年:“林先生,董事長電話。”
董事長?
DK的董事長趙世良?
方頌祺暗忖着,便見原本正在假寐的林斯年睜開眼,接過嚴厲遞過來的電話。
通話的時間不長,大概三分鐘,整個過程林斯年都不怎麼說話,偶爾“嗯”出一個字眼,態度頗為冷淡,感覺對方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
掛斷電話后,林斯年往後靠上椅背,重新閉眼,這才回答之前老張的問題,吩咐道:“先送她回公寓。”
他這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在方頌祺眼中怎麼看怎麼裝叉,看得她特別想一巴掌過去拍壞他端坐的姿勢,尤其她心中本就憋着事兒
自前些天Kitty能夠找到她與虞漪合租的那套公寓,她便瞧出一點苗頭:林斯年調查過她,並非如她先前所以為的他對她的個人生活知之甚少。而經過今日發現Kitty對孫沛陽與她之間的關係一清二楚,方頌祺確信,哪裏僅是苗頭?分明都長出大蔥了!
她不確定的只是,林斯年究竟是最近才開始對她感興趣的,還是其實兩年來,她根本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內。若是后一種可能,光想想,心頭窩着的惱意和涼意皆更盛。
心底悄然琢磨着他方才與趙世良的通話,方頌祺切入話題:“以你的年齡,能坐到DK集團‘總’的級別,不是爬高的手段厲害,就是背景過硬。我們的林先生,你屬於哪一種?”
很容易聽出,她在側面詢問他的身份今天她始終被“關”在秘書室,除了Kitty,她沒有其他人能夠打聽,也沒有機會了解。現在倒是有點後悔,在茶水間應該屈尊降貴問問孫沛陽的,他看起來好像是個稍微知道內幕的人。
這算是她第一次涉嫌窺探他的私隱,方頌祺做好了不被鳥的準備。但聞林斯年饒有意味地反問:“你覺得是哪一種?”
其實哪怕沒有這通電話,就中國老祖宗保留至今的“裙帶關係”之陋習來講,一般人都會首先認定他身份特殊,否則DK總不至於讓一個路人甲隨隨便便進入集團的高層吧?
方頌祺自然也如此,於是用頗為不屑的語氣道:“投了個好胎,含金鑰匙出生。”
可是,董事長和“林”姓一點不搭噶。而且,若她沒記錯,一直以來外界所知道的,趙世良只有一個女兒。那麼林斯年是……
林斯年對方頌祺的回答卻是不置可否,轉而“關心”道:“給你的位子還喜歡嗎?”
他不繼續,方頌祺自然不去硬把話題掰回來。
“喜歡,當然喜歡。”她傾身往林斯年靠去,“果然如你所言,想見你就能見你呢,順道還能幫你老婆抓幾隻圍繞你活蹦亂跳的小狐狸。”
說話的時候,她的掌心摁上他的大腿,隔着西裝褲,輕輕地摩挲。
林斯年垂着視線瞥一眼她作祟的小手,復而抬眸對上她媚笑,卻沒有給她什麼反應,只是唇邊噙上了淡淡的笑意,一語雙關地叮囑道:“工作上儘快上手吧。”
聞言,方頌祺索然無味地收回手,“沒必要。”
“敢用孫沛陽,就這種眼光,犯不着多想也能預料你很快會垮台。”她輕哼,“那我這個秘書也當不了多久,何必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
“噢?”林斯年挑挑眉尾,“孫組長是哪種人?”
喲,明知故問嗎?雖然目前她不確定林斯年是否知曉孫沛陽曾賣過她,但“風情”沈文剛的包廂那晚,他不是在裏間親眼見過孫沛陽求沈文剛的慫樣兒嗎?
“林先生覺得呢?”方頌祺嘴角一哂:“把與你共享同一個女人的男人大力提拔在自己身邊,您的心胸可真寬廣。”
“你為什麼沒想到另一種可能?”林斯年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捏住方頌祺的下頷:“或許不是我心胸寬廣,而是我打算對你棄之如敝屐了,所以好好利用你的最後一點價值。”
她並非第一次耍小心機故意諷刺林斯年加以試探,他就算看穿,也會陪她玩一玩嘴皮子,不會一開始就不耐煩地坦誠直言。而眼下,他斜斜勾着唇,說的話聽似在順着她的諷刺逗她,語氣卻依稀帶着點不受控制的陰。
方頌祺的眼皮倏然跳了跳林斯年對他自己的情緒素來掌控得特別好,如同遙控器一般,想向對方傳遞什麼訊息便切換什麼情緒,以達到他的目的。
經由昨晚的“懲戒”,方頌祺認為自己今天已足夠謹慎小心地把握住底線不至於觸怒聖顏。因此,說是第六感也好,說是錯覺也罷,她敏感的神經在告訴他,董事長的那通電話才真正影響到了林斯年,使得他把情緒轉嫁到她身上來。
心念電轉間,方頌祺神色清冷,迎視林斯年:“榮幸之至。”
她乾脆直接搬到枱面上。和以往面對他時的態度一樣,她的嘴角不忘附贈那抹習慣性的譏嘲,挑釁意味頗濃。不同的是,回想起這些天的變故,她的手指禁不住在身側蜷握成拳。
她不肯定他所說的對她棄之如敝屐是否可信。畢竟她暫時沒想到,就她這麼一隻曾被孫沛陽二度轉讓的破鞋,對林斯年會有什麼利用價值。
就算真的遭棄,她也沒在怕。
她譏嘲的是,她再彪悍,也只能被動地接受林斯年的陰晴不定前陣子她問他會養她到什麼時候,他含蓄地承諾,只要她和過去一樣和他保持純潔的炮友關係便好。可現在,明明是他突然將她拽進他的生活圈子裏,卻仍要求她像個白痴一樣任由他擺佈。
嗬,真TM地異想天開!
他的力道略重,方頌祺蹙眉握住他的手,用力打開,對老張喊道:“停車!”
老張自然沒有馬上停車,而是去瞅林斯年的意思。
沒等林斯年給回應,方頌祺咬咬后槽牙,兀自去摳車門。
車門沒鎖,一下打開。老張一慌,急慌慌地踩剎車,卻還是晚了一步。
“方小姐!”嚴厲立刻下車打算去扶方頌祺,但聽林斯年語氣冰冷地下達命令:“別管她。”
嚴厲止住,最終只是幫林斯年把後面的車門重新關上后便上車。
方頌祺抬起灰頭土臉,盯了幾秒林斯年毫不留情遠去的車尾燈,然後默不作聲地從地上爬起。
跳車的決心是真,可她也沒那麼傻。這條通往她的公寓的路,因為在大學城附近,所以道路平整,車流量少,車道旁的植被多。況且,她也瞅准了老張緊急剎車的時機,緩衝了大半的力道。
拍了拍身上的粉塵,方頌祺掏出手機準備叫輛嘀嘀,一通電話恰好進來。看到來電顯示是“護工”,她的心頭猛地一磕,連忙接起。
“方小姐,你快來!小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