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傅斯年請了顧恆,顧恆沒有應下,可是到了那天,他還是悄悄地去了。
徐惠回來后,他的心就沒有安定過。
到了傅家,顧恆算來得遲了,傅家的別墅內外早是聚滿了。
傅斯年邀請的,有誰會拒絕?有誰會不來。
顧恆扔了拐杖在車裏,他是獨自一個人進去。瘸着腳慢慢地走進去。
然而,顧恆走到園子裏,沒有再往前走,更沒有到大廳去。
他瘸腳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就是別人知道了,也不敢議論他的腿瘸。顧恆三年來不怕被人指指點點,可是出現在傅斯年這,他有些怕了。
站在傅斯年家的花園裏,他沒有再移動腳步,就這麼遠遠地看着大廳里的人。
那些人里一定有一個他心裏的女人。
傅斯年沒有為自己的兒子大擺宴席過,這一次的用意顧恆怎麼會不清楚?如果真的是為小二慶祝生日,請的更多的是有孩子的賓客,而不是單身的男人。
傅斯年和許安知在給徐惠張羅丈夫。
顧恆心裏不禁難受起,當初徐惠嫁給慕謙后,他是恨不得殺了所有阻礙他奪回徐惠的人,不管徐惠愛不愛自己,他就霸道地把她囚禁在自己身邊。
等着,出車禍面臨生死的那刻,他覺得還是放手的好。
與其讓她跟着自己受苦,不如成全。
現在徐惠離婚了,他還是沒有像當初的顧恆那般地有勇氣,一定要和她一起。
他在退卻,他在害怕。
顧恆想着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人扯下。
低下頭,看到的是一個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在扯他的褲子。
她正在舔着餅乾,見顧恆看自己,立即舉起舔了一半的餅乾給顧恆。
“吃,叔叔吃。”小葡萄看着顧恆,慢慢地說道。
顧恆瞧着她的眼睛,他認得她,是徐惠的女兒。
徐惠回來,他在機場看見許安知抱着她的女兒。
小葡萄和徐惠長得很像!
顧恆瞧着餅乾上小葡萄留下的口水,他愣了一愣,慢慢地蹲下身子,將着小葡萄手中的餅乾給咬了去。
“很好吃,謝謝。”也許是徐惠的女兒,顧恆瞧着她粉嫩漂亮的面容心裏極其地柔軟。
小葡萄是把好吃的給顧恆吃,可是顧恆一口下去咬掉了一大半。小葡萄盯着沒有多少的餅乾,哭了出來。
她早知道不要給壞蛋叔叔吃了。
顧恆對孩子的哭聲無措極了。顧家也有孩子,可是怕着他,而顧恆更沒有心思應對他們。面前的笑女孩不一樣,她是徐惠的。
“不哭了,不哭了。”顧恆連着說道,他伸手去抹小葡萄面頰的眼淚。小葡萄一心想着自己被顧恆咬掉的大半餅乾,哪裏能聽得到顧恆哄自己。
小葡萄哭了,引來小一過來。
他今天的責任是帶好妹妹和弟弟。
可是他也才七歲,男孩子玩心又重。一轉身,沒見着小葡萄,連着跑出來找。
誰知道,看到小葡萄站在花叢邊傷心地哭着。
小一連着跑過去,小葡萄的眼淚金貴得很,要是被知知知道她哭了,一定會被他的。
“小葡萄。”小一過去喚道。他說著時,將傷心的小葡萄摟進懷裏。
“餅沒了。”小葡萄舉着被咬掉一大半的餅乾給小一看。
小一一瞧,說道,“等下哥哥再給你更好吃的餅乾。”
一句話,逗笑了小葡萄,也讓顧恆鬆了口氣。
哄孩子真的比談生意更難。
小一抬起頭看到面前的顧恆,顧恆已經站起身。
“顧叔叔,你怎麼才來?”小一認出顧恆,說道。
顧恆是傅斯年的好友,小一當然認得。
“嗯。”顧恆淡淡地點頭。“我不進去了。”
跟着,顧恆轉過身子。
小一很奇怪地看着轉身離開的顧恆,他想了想,還是先帶小葡萄進去找吃的。
他牽着小葡萄的手走進大廳,在聚會裏的徐惠正出來找小葡萄,她站在門口,看着小一和小葡萄,再抬起頭看向遠處,一個男人瘸着腳慢慢地走向大門。
男人的背影很是熟悉,若不是他是瘸着腳,徐惠以為他是顧恆。
“媽媽。”小葡萄看到徐惠,不穩地跑向徐惠。
徐惠蹲身把她抱起來,再站起身的時候,那道瘸着身子離去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呀,小葡萄怎麼哭了?”許安知過來,見着小葡萄臉上的眼淚,連着問道。
她跟着看向小一,“小一,不許欺負妹妹。”
小一冤枉極了,自從小葡萄來了后,他和小二的地位受到嚴重的威脅。
“才不是我。”小一辯解道,“是顧叔叔把小葡萄的餅乾給吃了,所以她才哭的。”
“顧叔叔?”許安知一愣,想到的人就是顧恆。
她連着扭頭看身邊的徐惠。
“顧恆!”徐惠開口,輕聲說道。
剛才出去的那個男人真的是顧恆?
想到是瘸着腳出去,徐惠對是顧恆,有些接受不來。
她頓時沒有在宴會上的精神,抱在小葡萄上樓上的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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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恆來了。"宴會結束,送走了賓客,許安知問傅斯年。
傅斯年一愣,他是讓顧恆過來,但是沒有見到顧恆的人。
“他來過嗎?”傅斯年問道。
“來了,還和小葡萄撞上。”許安知跟着說道。
傅斯年看着許安知,說道,“父女倆見上面了。”
傅斯年的話讓許安知一怔,小葡萄是顧恆的孩子,她從來沒有同傅斯年說過。
“你怎麼知道?”許安知慌亂起,問道,“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過。”
“難道,我做夢的時候說過?”許安知懷疑起自己,她實在記不起自己和傅斯年說過小葡萄身世的事情。
慕謙在外可一直說,小葡萄是他的女兒。
傅斯年從哪裏知道的?
傅斯年順着許安知的話,抿嘴一笑,“嗯。”
許安知不相信地看看傅斯年,說道,“真的是我做夢的時候說的?”
“傻!”傅斯年伸手颳了許安知的鼻尖,他溫柔地看着許安知,“我和顧恆從小就認識。”
“小葡萄雖然還小,可是我見到她就看出來她的五官長得像顧恆。與慕謙沒有看出相似的地方。”傅斯年的眼力是很厲害的,當初遇到小一的時候,憑着小一的長相就懷疑着這是不是自己的兒子,不然怎麼會好心地把小一往回家帶。
“你都看出來了,不會顧恆也知道了。”許安知擔心道。
“要是真瞧出來也好。”傅斯年一笑,說道。
顧恆心裏的事情太多,在遇到小葡萄的時候只想着她是徐惠和慕謙的女兒,壓根沒往自己身上想。所以,傅斯年肯定顧恆不定知道這是自己的女兒。
“安知,別為徐惠折騰相親的事情了。”傅斯年勸說著許安知說道。
與其給徐惠不斷地介紹男人,不如撮合她和顧恆。
許安知聽到這話,沒有生氣,而是平靜地聽傅斯年說話。
他們兩個在一起那麼多年,早懂得彼此的心意。
而且她給徐惠介紹那麼多男人,徐惠沒有一個入得了眼,哪裏是真的沒有好男人,而是徐惠的心裏容不下別人。
“你姐姐今年三十四歲,顧恆那,三十五歲。”
“安知,歲月無情,他們兩個現在誰都沒有找人,這說明什麼?”傅斯年伸手握住許安知的手。
“可是姐姐心裏放不下坐牢的時候,還要顧恆的父母。”許安知提起顧家人。
“顧父前年心臟病突發死了,留下一個顧夫人。你覺得一個老人能對你姐姐做什麼?”傅斯年反問道,有件事情是許安知不知道的。
顧父的死與顧恆有關,與其說他是得病死的,不如說他是被顧恆氣死的。
顧恆恨透自己的父母插足他的感情。
“安知,你之前想給徐惠介紹男的,就是擔心小葡萄沒有父親的保護。她親生父親都在,找的繼父未必會真心待小葡萄好。”傅斯年跟着提到還在監獄裏的蘇辰。
“還記得蘇辰嗎?人心難測,不少的男人是衝著你姐姐的身份去的,而不是真心愛她。”
提到蘇辰,許安知的心裏很沉重。
是的,要是給小葡萄找個陰狠的繼父可怎麼辦?
“繼父再好也取代不了親生父親。”傅斯年說完這話,許安知聽的不樂意。
什麼取代不了親生父親,她也沒見着徐自安多好。
“我的意思你懂的!顧恆愛你姐姐,你姐姐也愛顧恆。”
傅斯年強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