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大是他
昆明市白雲路某高檔寫字樓前，羅永超把車停了下來，我看見大門口寫着“昆明市明月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心裏有些奇怪。明月公司？明月幫？什麼時候這幫派還公司化了！
我早就覺得羅永超不是個普通人，果然，在進門的時候，門口的站得筆直的保安和大廳一個櫃枱后的客服小姐都畢恭畢敬地稱呼羅永超為“羅總”，但那些人顯然都不認識我這個明月幫的三哥。我心裏有些來氣，不就穿得稍微寒磣一點嘛，至於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我嗎，再說，好歹我也跟你們羅總走在一起呀！不過事後想來，這也是正常現象吧，人家好歹是在這麼高檔的地方就職，而我，還只是一個店鋪的服務生呢。
羅永超帶着我乘電梯直達大廈12樓，經過一間間辦公室時，我見那些門上分別貼着“秘書處”、“總經理助理”、“副總經理”、“總經理”及“董事長”等字樣的門牌，本以為他是帶我見某個公司領導，或者楊二就是這個公司的頭。沒想到最後進入的是一間什麼標識也沒有的房間。
一進房門，我就算長了見識了，以前我去過學校校長的辦公室，還有老家的縣人事局長辦公室，除了這是個辦公的地方外並沒有什麼感覺，但這間辦公室不一樣，一進入就非常震撼：進門處一個至少五米長的大魚缸，魚缸前擺着高矮不一的兩排鮮花；繞過魚缸右側，在魚缸後面是幾個真皮沙發和一張紅木茶桌；再右側是一大張橢圓形會議桌，看那樣子總可以坐個10來人，前方牆上還掛着一塊投影機用的幕布。魚缸左側，一張大班桌上除擺放了一部電話、一台筆記本電腦和一個筆筒外再無它物，看起來簡潔乾淨，很有內涵；大班桌後面兩側分掛着兩幅字，一幅是李白《靜夜思》中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一幅是張九齡《望月懷遠》中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兩幅字顯然出自不同人之手，一幅是剛勁有力的楷書，一幅卻是龍飛鳳舞的狂草，但看得出書*底都非常好。
楊二此刻就坐在大班桌後面，羅永超向他打了個招呼后，便直接退出了辦公室。
“三弟，坐吧！”見我進來后，楊二抬着茶杯微笑地看着我道。
我坐在大班桌前擺放的一把椅子了，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對面的楊二，不知怎麼回事，這楊二我幾次見面就不曾有過任何畏懼的感覺，但現在不一樣，我總感到有股無形的壓力讓自己有點兒緊張，也許是因為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吧。
楊二從大班桌旁的一個微型冰箱裏拿出一聽可樂遞過來給我后，帶着調侃的語氣道：“怎麼，沒有什麼話要講嗎？”
我有太多的話要講，有太多的疑惑要他給我解釋，但想了半天後才擠出五個字：“給我解釋下？”
楊二在大班桌下度起了方步，緩緩地道：“明月公司由來已久，老經理創建公司時之所以叫起名明月，據說是因為老經理是在大海的船上出生的。少董接管了公司以後，由於時代的需要接替了幾個社會幫派的地盤，所以江湖上就有了明月幫的名聲。我跟少董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在社會上闖蕩了幾年後承蒙少董顧念舊情，加之兩家本來就是世交，所以就到公司來幫他打理江湖上的這些雜事。但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嘛，所以現在就有了你。”
“為什麼是我？”我覺得這確實是有點荒唐了，直截了當問道。
楊二喝了口茶后道：“陰差陽錯吧！最初本來是想給你在公司謀個崗位的，但我第一次遇到你時見你頗有江湖義氣、有膽有識、敢打敢拼，所以向老大建議先觀察一段時間，而後面你的表現又非常令我意外；而第二次偶遇時又見你非常有正義感，靈感一來就給你安了個明月幫三哥的頭銜；而這個頭銜在得到你自己的承認后，你就想甩也甩不掉了。”
我還是不明白：“那麼說你們早就盯上我了，不然為什麼要給我謀什麼崗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者，憑什麼看上了？”
楊二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顧地道：“明月公司的老闆就算在商界也沒有幾個人認識，而明月幫的老大也從來都是個迷，就算在幫內也只有極少元老級別的人才知道。”楊二幫我把可樂打開後接着道：“不說你也應該明白了，明月公司少董和明月幫老大是同一個人，他就是我們少董。”
“這些年來明月幫在昆明還算有些許名氣，甚至比明月公司的名氣更大。道上的人都知道，明月幫是我楊二一人說了算，但他們不知道，其實所有的成就都是因為大哥的領導有方，只不過他們不知道大哥是誰而已，而他們感興趣的，除了大哥是誰外，還有三哥、四哥、五哥等人。大哥是因為低調所以才神秘，而三哥、四哥、五哥等卻從來就沒有過，所以同樣神秘。”楊二回到大班桌后，又是一臉調笑地看着我道：“不過現在三哥的謎題已經解開了！”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直視着楊二。
“嗯，你要知道為什麼是你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的少董和大哥叫李傑。”楊二畢竟對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完后突然又正色道：“這是個特級機密，如果未得大哥允許而私自將這個機密傳了出去，我楊二和你胡貳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點了點頭，雖然有種被威脅的感覺，但我想自己確實沒必要也不會向第三人講起。不過我在心裏認真搜索了一番后，確認自己認識的人中沒有一個叫李傑的，於是便又搖了搖頭，怕楊二誤會，口裏補充道：“如此說來大哥認識我，但我卻真的不認識他，你會不會弄錯了。”話雖如此，但我覺得最好不要弄錯，否則我這台可真的下不去了，我還想在昆明混下去呢！
“不會弄錯的，你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偶然嗎？其實那天我是接到大哥的電話后，從明星ktv就一直跟你們去到新草房燒烤攤的了。”楊二笑道：“不過後來你和幫里的小弟幹起來倒真的是個意外。”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心頭突然一震，是他。
楊二見我盯着後面那兩幅字的落款發獃，繼續道：“大哥人如其名，不但是個傑出的商界精英，也是個文化人。而他跟政界、道上的關係也是非同一般。他最早不同意你來管理幫派的，但後來看你處理了那麼多事情后，對你這方面的能力讚賞有加，所以他的意思是，從今以後，我們娛樂場所的場子，幫中事務，全部交給你，而我，則回公司負責另外的一些工作。”
我拿起那聽可樂，猛喝一口后道：“二哥，我要見傑哥。”
“怎麼了，對我楊二不放心還是沒那個自信？”楊二疑惑地看着我道：“放心吧，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接手的，在接下來的一兩年裏，我還是會經常出面來協助你的。”
“我是有點搞不懂，明月公司有着正規的產業，為什麼還要在道上混？而且，這麼有名氣的幫派，為什麼這麼草率地選我來做你們的頭目？你們有多少不能擺上桌面的東西。”我既然知道了老大是誰，問題也就更加直白。
“你會懂的，遲早都會懂這是為了什麼，特別是為什麼我們要無聊到去和鎮雄幫臭名召著的黑色幫派較勁。”楊二嚴肅地回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現在覺得自己和這幢樓是如此的不協調，但我覺得自己至少應該有反抗的權力。
“我不知道，作決定的永遠是大哥，特別是重大決定。”楊二不笑了。
但我笑了：“我算是重大？”
“對我來說是，對明月幫來說應該也算是，畢竟明月幫表面上的老大是我，我楊二覺得重大的那就應該是重大的。”楊二再次站起身，過來拍了拍我肩膀道：“胡貳，人生不是隨時都有餡餅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希望你能把握這個機會，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吧！”
我知道楊二所說的條件意味着什麼，但經他一說后我還真不好意思提了，傑哥不是文化人嗎，我要在意境上有所超越，於是說道：“好吧，我的條件就是，我暫時不想有什麼改變。”
“同意了就好，大哥目前在香港度假，不打擾他最好！”楊二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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