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章 參加婚禮去(1)
我不太想聽到吳帆這個名字,但是在芸芸說到他要結婚的時候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地抽了一下,我只是感覺眼睛瞬間成了一個吸水的海綿,然後就那麼堵在哪裏,壓抑地渾身都疼痛不已。
芸芸就坐在我邊上安安靜靜地看着我,她說:“我在看你的情緒!”
我倔強着撐着,好不容易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由嘴角拉出一絲弧度,卻在芸芸一句:“你就別裝了!”下丟盔棄甲。
我擺着腦袋,似乎這樣的方式眼淚就能咽下去,但還是在最後止不住了落了出來,
她慌忙地來摟我,像以前那樣把我抱住,然後輕輕幫着我的肩膀說:“哭吧,我知道,你應該一直都想這樣哭一場!”
對呀,一直都想,想把所有悲痛的往事都融化成眼淚,連着他們給的傷痛,從骨肉里分離出來。
芸芸說:“你就哭吧,哭出來就全部都忘記了!”
我嘶啞着聲音,任由淚水沖刷着自己的世界,我問她:“真的能忘記嗎?”
她揚着臉,以一種孤傲的弧度對着我,她說:“你用多久讓一個人成為你的習慣,一旦分手那麼就註定以後要花費比那更久的時間去割捨,疼歸疼,記性卻仍舊好的驚人有心酸,所以我知道,你會疼,而且疼的很厲害,可是路就是這樣要走的,你現在除了熬也沒什麼辦法!”
我哭得一抽一抽的,聽得她這麼一說其實也是正中了這種感受,我勉強地撐起身子朝他望了望,還是憋不住地問道:“吳帆他什麼時候結婚!”
她上下瞄了我一眼,砸吧砸吧嘴抱怨道:“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滿腦子還想着他,都要結婚了,成為人家的人了,你去問什麼!”
“你告訴我,什麼時候!”
我問得很倔強,她也知道我的性格,於是只能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在自己的手提袋裏翻了翻,然後拿出一張喜帖,我顫抖着結果,打開來一看是吳帆和劉婷婷。
照片里的他們笑的很是甜蜜,那熟悉地再不能熟悉的臉上,洋溢着似曾相識的微笑,只是那一刻,這微笑不是我的。
我盯着這種請帖看了足足有十幾分鐘,最後還是芸芸從我手裏奪了過去,她說:“你盯着這個看做什麼?你要是心裏憋屈,想發泄,那我陪你,在瘋狂也陪,你要覺得難受咽不下去,我甚至都可以和你鬧婚禮!”
“鬧婚禮做什麼?”我搖了搖頭,繼續道:“再怎麼去鬧我還不是個第三者么,現在是他們結婚,我能鬧出什麼名堂,難不成還去給別人看笑話!”
“你這樣就覺得自己不是笑話了嗎?”
我愣愣地看着她腦子去亂的徹底,可能是因為剛剛哭過,所以鼻音重的很,我側了側身子離她近一些,然後問:“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芸芸嘆了口氣,把那請帖打開端端正正地擺在我面前,她說:“你認真仔細的看着,上面寫的是吳帆和劉婷婷,不是你,婧婧,所以你要明白,你的前夫要結婚,不管是你能接受,還是不能接受,這兩個人都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換了我是你,我就會告訴自己要振作,憑什麼他們那麼幸福,而你去還在享受這種委屈和心痛!”
我又忍不住地掉漆了眼淚,芸芸知道我傷心,可是為了勸我,她始終都是剛着態度,她說:“你想想,如果劉婷婷見了你現在的這幅模樣會是什麼想法,其實我都不用猜,我都知道她一定很開心,搶了你的家,你的丈夫,奪取了你的位子,然後看着你這麼蕭條,她能不開心嗎?”
“婧婧你要知道,你這樣只會讓親着痛,仇者快!”
“可我真的是難過啊!”我是說的大實話,我也是人,不可能這麼多事了到頭來還是不痛不癢的節奏。
但是我也反覆的想了芸芸的話,的確,我這樣只會讓傷害我的人更開心。
我希望生命幾經摔打,能夠因此而變得更有柔韌,我也希望下次如果流淚,不要再是因為失去。
從前我一直都堅信人的心是可以慢慢被捂熱的,後來我才知道,在時光的流逝里,自己的心已經等不及就先被凍住了。
從前也迷信乍見之歡,覺得第一眼心動就是最好的,和吳帆的戀愛其實也是來源於第一眼,然後就被那種感覺牽着鼻子走了。
後來磕磕碰碰很多年,才發現一個令人沮喪的真相,你有你的初見,他也有他的初見,即便你們的初見都是彼此,但是感情卻是個會變的東西。後來經歷了太多,也遇到了太多,也就很是相信久處不厭才是感情的真諦,然而這似乎是一個不可觸及的高台,每當你快以為要到達的時候,伸手總會摸到一些瓶頸。
我和吳帆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生活給的磨難太多,先是因為豆豆,后是因為劉婷婷,總之在那麼多的事裏,我們終究是失去了彼此。
諸多的無可奈何,其實都是一個模樣,千里百里也就這一個村莊,很多事都是在想像之中,也在預料之內,卻在真正發生變化的時候,讓人無法避免。所以當絕望攢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決定放手了。
我突然一下子像是想通了,我和芸芸說以後不會再去想他了,她狐疑地看着我問我:“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說:“真的!也是時候剛忘記了!”
其實與其說想通,更不如說我是累了,我天生在感情上就有些懶惰,事情稍微複雜一點就要迫不及待抽身。也不是害怕,只是好像覺得自己特別鍾愛置身事外地看風景,如果很多事涌着上來,那麼我也會有些躲避,蹚渾水這樣的事,我覺得向來都是能躲多遠就多遠,更何況感情是個那麼複雜的東西。
她看見我這樣自然是很開心,然後頓了頓才問我:“那麼他的婚禮你去嗎?”
我想了想,還是支吾道:“還是不去了吧,既然覺得忘記,就徹徹底底的結束!”
她重重地拍了我一下腦袋,她說:“你豬腦袋嗎,你不去才是正中別人下懷,只會讓那婊︵子覺得你過得不好,沒有膽量出席,要我說,你就得去,還得打扮的花枝招展,讓所有人都看見你的美,這樣大家才會覺得你過得好,你就要擁有那種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才是拋棄吳帆的自信!”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裏卻還是有些緊張,芸芸拉了拉我的手,安慰道:“別怕,我會陪你!”
吳帆的事就到這裏結束了,我們也沒再聊下去,我找了一家她比較愛吃的餐廳,然後兩人在裏面大快朵頤,下午乾脆也沒回店,拉着芸芸血拚了一把。那一刻其實真的挺開心,可能是因為悶了好久,也可能是因為這些,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差點一無所有。
然後現在的我,好像是經過了一場漫長時光的打磨,一個人獨自守着一種情緒過了太久,然後就覺得自己的感情世界清靜了很多,慢慢的發現自己懶得費神為感情打圓場,只是依舊喜歡和熟的朋友插科打諢,最後就感覺自己的圈子縮小到只剩下幾個點,但其實,後來我才覺得,就這幾個點,其實就已經足夠了。
芸芸自然是去我那裏住的,她說要好好的陪陪我,兩人回了家又開始吃夜宵,我這才想到自己還有一大堆是要問她。
我問了她走後的一些事,去了哪,做了什麼,她回答的很模糊啊,只是說:“去了很多城市,也做了很多事!”
我撅着嘴微微抱怨,我說:“我什麼事都告訴你,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
她看着我眨着眼睛笑,這一笑忽得讓我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了。
我立馬放下手裏的雞翅,然後掰着他的肩膀強迫她和我對視,我看得很仔細,在她的臉上來來回回掃了好幾圈,最後問:“芸芸你是不是臉上動了刀子?”
她忽得笑了,伸手拍掉我的手,然後也不避諱,大方道:“你才看出來啊!”
“我去,原來是真的啊!”我大吃一驚,我說:“之前估計情緒不好,看東西也不仔細,剛剛你一笑,我就覺得你嘴巴和眼睛有點不一樣了,你快說,你是不是真的整了!”
她點了點頭,然後從邊上拿來了個鏡子,邊照邊說:“換換臉,感覺又是重生的自己!”
這話聽了怎麼著都有些心酸,我愣了愣也不知道回些什麼,但是我知道,芸芸走的那段時候一定也不好過。
其實熱情是最容易被妥協和害怕消耗的,沒人會感激你的付出和讓步,你這樣軟弱也好,自吞也罷,他們只會覺得理所應當,甚至習以為常,人生在世就那麼幾年的光景,該任性的時候就任性,何必委屈了自己。
所以我希望生命幾經摔打,能夠因此而變得更有柔韌,我也希望下次如果我和芸芸流淚,不要再是因為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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