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林子怡這兩日不在府中,雨化田也沒有吩咐過,所以這些新衣裳是府里的婢女估摸着尺寸買下來的。比起林子怡的身長,便小了幾寸。

林子怡沐浴過後,幾次套不進,也沒往尺寸方面想,只覺得這衣服或許和其他衣服的穿法不同。

她不得要領,索性將那衣服拋到一邊,裹着雨化田的披風,大大咧咧地說:“接着下午談吧,早談早放心。”

雨化田挑眉,“你要和我這麼談?”

林子怡只是不解,“有什麼不妥么?”

雨化田覺得頭疼,這兩天嘆息的次數加起來竟比他一年還要多。

明明被他掐了脖子都會詭異的害羞到耳根泛紅,如今赤身*地被他瞧,她卻反倒沒羞恥心,兀自大大咧咧地坐在床頭。

雨化田不知的是,林子怡雖然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但她的大半生都睡在長白山的石洞中。餘下的小半生便分作了修鍊,找東西,四處奔波。從來無人教她什麼男女之防。

更何況化作原型時,她有毛皮擋着,奔來奔去原也是不用穿這些繁瑣複雜的衣服的。

再說雨化田這邊,她赤身*的衝擊遠沒有獸耳獸尾的模樣來得大。之前不過是猜測,還想着或許她不是妖。而如今親眼所見,既覺得這是情理之中又覺得是在意料之外

三觀都被這一下衝擊得碎掉的雨化田,表示需要重組三觀,沒心思理會什麼□□不□□的事情。

更何況有情才有欲,他與林子怡不過才認識兩日,兩方互相嫌棄,又哪來的情呢。

夜色已晚,街市的成衣鋪大多關了門,林子怡帶來的衣服也都被拿去洗了。雨化田不想弄得太麻煩,就吩咐小廝,隨便拿了套男裝讓林子怡穿上。

竹青色的長袍略顯寬大,林子怡穿起來頗有些不倫不類。

她是第一次穿男裝,感覺很新奇地瞧瞧這,瞧瞧那,雙眼亮晶晶地盯着雨化田,“化田兄你真好,又借我披風又借我衣服。”

雨化田坐在木椅上,抬手為自己倒了杯茶,捧着茶杯,幽幽說:“無妨。反正明日都要丟掉的。”

林子怡:“……”

林子怡:“化田兄你這麼潔癖是病你知道么?”

雨化田將茶杯放下,一手支着頭,比起平常更顯慵懶。狹長的眸子盯着林子怡,雖然知道她是妖,他疑心病又向來重,卻始終提不起勁頭來時時刻刻防備她的舉動是否有害於他。

可能還是因為他覺得林子怡太蠢了。

雨化田半眯着眼,悠悠問道:“你是什麼妖?”他想起她潔白的獸尾,“狐妖?”

“不是。”林子怡看起來頗為自豪地豎起大拇指,“我是千年白貂妖!”

雨化田:“……白貂還能成妖?”

林子怡:“……海帶都能成妖,白貂憑啥不能成妖啊?”

雨化田細想也覺得對,只是坊間多傳的是狐妖蛇妖,白貂妖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林子怡抱怨道:“昨天你還讓我騎跛腳的驢回去,一路上那隻驢數落我八百遍不尊重殘疾驢,你還派手下跟着我,我都找不到時機讓它閉嘴。”

雨化田:“……那隻驢也成妖了?”

“啊,那倒沒有。”林子怡搖頭否定,“只是萬物生靈都有它的話,能交流罷了。比如說你昨天騎的那匹馬,它就說……”

雨化田一點都不想了解自己騎的馬還會說話的事情,面色難看地抬手制止她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舉動,“……我知道了。不必一一詳說。”

今日鬧鬼之事是真是假,雨化田並不清楚。只知道萬貴妃打算藉助此次機會,將這罪名安到最近頗為受寵的齊婕妤身上。而他所要做的,便是為貴妃娘娘的這番話提供證據。

至於真相如何,這宮裏本就不會有人在意。

雨化田抿了口茶,只覺得茶水的味道並不似府中常飲,只一口便令人頗感神清氣爽。他神態自然地揭開碧玉茶壺的蓋子,只有幾片參片靜靜地沉在壺底。

他蓋上蓋子,也不急問,只是好整以暇地問道:“怎麼昨日不肯說,今日便想說了?”

“我本就沒想瞞你。”林子怡老老實實回答,“原本是怕你一時接受不了,才打算循序漸進。但現在看來,我再不說你就會選擇弄死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雨化田冷笑一聲,儘是嘲諷,“你又何必在我身上大費周折,不如施展個妖法,就像昨日萬貴妃要我帶你入宮,宮中府中之人無人記得你那兩位干姐姐一樣,把我也瞞了去,豈不更好。”

“那也瞞不了你一輩子啊。”林子怡極小聲嘟囔着,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解釋道:“他們中了術,會逐漸忘記與林府相關的事,事成之後無論是林老爺還是我,他們都不會記得。”

雨化田眸光深沉,“為何會以林老爺的身份混入宮中?”

“啊,那就是個意外。”林子怡擺擺手,“誰知道他個老太監辦點事,途徑禪廟,□□爹收留,卻好色地想輕薄幹爹的那些閨女。乾爹知道他是宮裏出來的,就乾脆吸了他的精氣,丟到冰窟里鎮着。自己化作他的模樣就入了宮。”

萬萬沒想到事實如此簡單粗暴的雨化田:“……”

也難怪他會在林老爺屍體附近發現那麼多的水,還感受到了自他身上散發的寒氣。

雨化田閉上眼,在心裏暗自思索了一番,已經將事情猜測地*不離十。

他睜開雙眼,鳳目狹長,黑曜石一般的雙眼蘊着深潭的莫測。他緩緩問道:“如此大費周章,你們想做什麼?”

“我要找一件……”她頓了頓,搖頭,“不。是兩件東西。它們都在東院的藏寶閣里。”

食指輕叩桌面,雨化田倒是想起了東院的那個古怪的藏寶閣。

宮中的藏寶閣有四處,多是放些進貢的綾羅綢緞金銀寶物之類。然而東院的那個藏寶閣放的卻不是這些。

八年前徐本槐說東院的藏寶閣有異動,怕是有鬼魂作祟,需得將此地封印起來,以免裏面的惡鬼跑出藏寶閣為禍宮廷。

皇上雖是半信半疑,但左右不過是一處宮殿,便隨徐本槐處置了。雖然那裏還掛着藏寶閣的牌子,但裏面放的只有徐本槐帶來的雜物。

雨化田雖然聽說過東院的藏寶閣,但那裏實在偏遠,他不曾去過。只是聽到那些小太監嚼舌根說那藏寶閣貼滿符咒,顯得尤其怪異可怖。

他本不信鬼,便覺得那是無稽之談,聽過覺得可笑也就算了。可如今林子怡這個人間最不合理的存在,便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便覺得那個傳說有些耐人尋味了。

他沉吟道:“你可識得徐本槐?”

卻見林子怡捧着茶杯的姿勢一僵,旋即難得苦笑着說道:“如果化田兄說的那個徐本槐,和我認識的那個是同一個的話,”她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他本應該在六百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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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東北話的傳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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