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救美？
下午四點鐘，日光依舊明亮。視線從車窗外看去，能看到灰色的馬路轉角，有幾棵開得稀稀落落的桃樹，蒼翠的葉子冒了很多，凋落的粉色的花瓣已經在地上鋪了軟薄的一層層。
都說人間四月芳菲盡，這個春天已經快結束了嗎？
他的春天也該結束了吧……
沈冬寧靠着車窗發獃，臉上寫滿了落寞，這副疑似失戀的表情實在是……
“我送你回去就這麼不高興嗎？”楚七悒餘光瞥過來，“剛才可是你自己選擇要跟我走的。”
沈冬寧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既然這麼不喜歡和我呆在一起，為什麼不選顏非？”
沈冬寧下午的戲份本就不多，收工后時間也還早，舒藍那邊正在帶新人試鏡忙不過來，暫時不能過來接他。
顏非這次探班本就是來看沈冬寧，了解情況后便提出送他回公寓，一旁的楚七悒也冒出頭湊熱鬧。
在顏非和楚七悒之間，沈冬寧選擇了後者。
真是出乎意料的選擇，連楚七悒都吃了一驚，他每次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去勾搭沈冬寧，結果這一次，竟然不是拒絕。中標的楚七悒當然是高興的，然而前提是他沒看到沈冬寧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楚七悒踩了剎車，車身的猛烈晃動中沈冬寧總算回過神來，轉頭看他。
“看你這副勉強的樣子，我寧願你剛才選擇的是他……”楚七悒這麼說。
“……”
楚七悒和顏非，這本來是想也不用想的選擇題。
這是本來，現在不一樣了……
他剛才不選顏非的原因很簡單，現在的他，根本不能以平常心去面對顏非。
他害怕和顏非獨處，害怕讓他察覺到自己的情感，害怕懷着邪念的自己會失去顏非這個朋友。他真的害怕。也許對顏非來說，那一晚不過是類似親吻禮節的吻，不過是演的一場戲，那卻是他兩輩子積攢的初吻，心動的感覺來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
只是一個吻，就讓他成了自己都討厭的gay，還喜歡上自己的好朋友，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對的，他對自己說了無數遍。
但他居然會慶幸，第一次接吻的對象是顏非，而不是別人……
雖然他真的不是個妹子，雖然他不僅不是妹子還擁有心愛的妹子……
活了二十八年，他居然會為了這麼純情而羞恥的話題輾轉反側，也是夠了！
“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為什麼選我？”
“因為約定。”
“我不信。”
楚七悒欺身過來，臉靠的極近，“我和你的約定？沈冬寧，我讓你給我一次機會，你給嗎？”
沈冬寧怎麼會忘了，身邊的這個男人是多麼危險……
“我要下車……”顫抖的手去摸車門，卻被男子一把握住。除了右手外，左手也被鉗制。
楚七悒牢牢扣住他的雙手，輕易地將他按倒座椅上，身體湊得更近。
沈冬寧的表情是驚慌的，正是這股驚慌產生了驚心動魄的美感，那種讓人想要狠狠欺負的……美感。陰柔魅惑的臉，眼神卻是清澈的，楚七悒分不清迷惑到自己的究竟是哪一部分，或許兩者都有吧……
“有人碰過你嗎？”
楚七悒的手指撫摸着沈冬寧的嘴唇，他的動作很慢，配合著他說的話，產生很色.氣的感覺。
柔軟的觸感，漂亮的形狀，誘.人的色澤……
“別碰我，噁心！”
沈冬寧瞪他，要不是楚七悒的手指抽得快，非被他咬斷不可。
楚七悒扣住他的下巴，笑，“沈二少爺，作為一個孩子，你還是太嫩了。”手上的勁道大了些，“你看，這就是孩子和大人的差距。雖然你反抗的模樣很好看，我也很喜歡，但事實上你根本反抗不了我……”
說著他的唇就覆了下來。
不同於顏非的輕輕碰觸，楚七悒的吻帶着很強的侵略性，沒有溫柔，只有進攻。
礙事的鏡框鉻在兩人之間，被楚七悒空出的手摘去。沒有了鏡片的掩飾，他眼中的熱度更加明顯，灼熱的視線盯着沈冬寧鬆開的領口處露出的白膩肌膚，順着鎖骨的方向落入衣領深處……
沒有思考的，他冰冷的手從領口滑了進去。
楚七悒的手掌貼着他瘦弱的背脊下滑，那冰冷的觸感讓沈冬寧不自主地弓起背，明明都是男子，這種被侵犯的感覺卻讓他產生了巨大的羞恥感……他的手動彈不得，雙腿也被對方用膝蓋死死壓住，他什麼也做不了，他能做的只是抿緊嘴唇，不讓這男人把該死的舌頭伸進來。
他真的很弱小，他從沒這麼確信這個事實。
楚七悒說的沒錯，他反抗不了！他們一開始就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當初他奪走比賽的公正，他反抗不了！他封.殺他，他反抗不了！他安排了《戀夏》的劇本，故意讓倪雨行壓過他成為男一，他也毫無辦法。他一天到晚在他身邊晃來晃去，明知道他圖謀不軌，可他就是反抗不過，因為他得！罪！不！起！！
他一直是弱小的，包括現在，他只能跟個傻x一樣做着這種沒意義的反抗，而且還是自己作的，光是這樣想想，就讓人覺得很！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有什麼用……
他此刻的眼中的是怎樣的絕望啊，瞳孔深處生出黑色的荊棘，眼眸再沒有一絲光亮。他的驕傲呢，他的自尊呢，他的夢想呢……那些閃光的東西，現在都去了哪裏？
“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跟我接吻有那麼痛苦嗎？”楚七悒停下來問。
沈冬寧咬着嘴唇別過頭，避過他伸過來的手，連一個字都不肯給他。
楚七悒裝作恍然大悟地，“哦，我都忘了，你可是號稱喜歡女人的直男呢！”
楚七悒眯起眼睛，說得諷刺，“那你今天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你看着顏非的表情還真是友誼情深的表情呢！直男小朋友，你喜歡玩小孩子的遊戲，我覺得新鮮，所以也陪着你玩，可現在遊戲結束了，我們也該玩些大人的遊戲了，你說是不是？”
看上了什麼，就去得到，這才是他楚七悒一貫的行事風格。
不擇手段算什麼，別開玩笑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這些天，他做的事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他最初想要的，不就是像現在這樣把他壓在身下嗎，因為看上這張臉在舞台上勾人的模樣，讓他起了邪念，和之前無數次一樣，他不就是想玩嗎，那就讓一切變得簡單些好了……
“楚七悒……”在對方再度俯下身的時候，沈冬寧忽然出了聲。
沈冬寧的聲線很特別，比別的男生要清亮纖細，聽着會覺得純粹，也會覺得很沒有情感。
楚七悒停下動作，將手撐在他頭邊，“怎麼，要求我嗎？表現得再可憐一點，也許我會心軟。”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討厭你……”
“知道。”
“像你這樣享樂至上的紈絝子弟，被你看上，真是件壞事。但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我卻覺得你心腸不壞……”
“是嗎？”
“昨天晚上我醉了，還情緒失控哭得一塌糊塗，這段我有些印象，我不知道我對你說了什麼，大概看到你那張臉我也沒什麼好話說吧，可你卻安慰了我很久，沒錯我能記得一點，你絮絮叨叨地像個老太婆的樣子……昨天那樣的情況，如果你想做些什麼我根本反抗不了，可你什麼也沒有做，還照顧醉酒的我。然後我覺得，你也許不是我以為的壞人……”
只聽他說了幾句話就心軟個不行，這情況可真不妙。
他可不稀罕做什麼好人啊……
“酒醒之後，你拿公開我的身份來要挾我，讓我給你機會。我並不怕什麼威脅，我同意和你做朋友的原因，只是覺得你人並不壞……”
“……”原來經在人家樹立起這麼好的形象了嗎？
壞人的心開始動搖。
“楚七悒，不要讓我覺得我又看錯了人……”
沈冬寧能感覺到，按住自己的手的力道已經有些鬆動，看來有希望。
如果剛才只是有些動搖的話，聽到這句話的楚七悒的心已經完全動搖了起來。
求而不得，會讓人更加珍惜，也會讓人氣急敗壞。
沈冬寧不斷的逃避和拒絕，讓他積怨頗深……反正怎麼也討不到他的歡心，他又何必和個小丑一樣地緊追不捨？這是楚七悒之前的想法。
“我……”
承認吧，他其實並不想被討厭，至少，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不想。
楚七悒慢慢鬆開了手。
“叩叩叩——！！”這時，沈冬寧這邊的車窗傳來急促的敲打聲。
那扇他一直開不了的車門，被人輕易地從外打開。
整個後背沒有了着力物，他的整個身體瞬間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驚嚇的情緒一閃即過，後背很快又找到了新的着力物體。一雙手臂從后環繞過來，把他帶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
沈冬寧仰頭往後看，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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