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個屁大點的小孩兒對着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另一個小孩兒感嘆當小孩子好,這畫面怎麼想怎麼滑稽。
萊斯洛特失笑的看着眼前撐着腦袋一臉“憂鬱”求安撫模樣的小孩兒,最後還是決定順着的他的話問道:“怎麼呢?”
“開年我就7歲了,不是小孩子了。”說著,邵雲又嘆了口氣:“我媽說明年九月就送我去鎮上讀小學去,一年級。”
“讀書不好嗎?”萊斯洛特不懂這小屁孩兒在愁什麼,這個年紀小孩兒讀小學去不是挺正常的嗎?
“不好!我問過小虎子了,大班學的跟一年級差不多,我之前學的可紮實了,根本沒必要再學一年。”小虎子是從前經常跟着邵雲玩的一個小孩兒,剛好比邵雲高上一個年級,但個字小小的,比邵雲矮了一個頭,所以經常老大老大的叫着。
邵雲眼睛轉了一圈,頓了頓又道:“而且,這樣我少時間來陪你了……”。
原來是這樣……
萊斯洛特想,邵雲去讀書了也好,現在的幼兒園孩子主要是在玩,所以這小屁孩兒每天得了空就來找他。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正是精力好的時候,每天都要拖着他玩上個好幾個小時,他這個偽正太完全沒辦法跟的上。再加上他現在身體弱,每天又要花費大量時間恢復精神力,他是實在是抽不出精力來陪邵雲“玩”了,每次都累的叫苦不迭。
考慮了下措辭,萊斯洛特盡量用小孩子說話的方式勸解道:“沒關係,只要快快學完,早點回家就好了啊。還有,多學習,才能繼續教我學字啊!”
“也是,早點學完早點回來,我還要教弟弟學字呢……”用軟萌的小奶音說出安慰的話語,聽的邵雲整個人心都軟了,抬手捏了下小包子臉,邵雲笑彎了眉眼道:“弟弟要快快好起來啊,到時候跟個哥哥一起上學去……”
又被佔便宜了!
萊斯洛特瞪了邵雲一眼后,抬手揉了揉被掐的位置,心中狠狠給邵雲又記上一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是他身體太弱,武力值不在一個水品線上所以沒辦法反抗。
等他身體恢復了,看他怎麼收拾報復這個小屁孩兒,他萊斯洛特可從來不是什麼善茬兒,在帝國里也是出了名的有仇必報。
兩人正說著話,只聽院子裏傳來一陣吵鬧聲,萊斯洛特正想放出精神力查看下出了什麼事兒,就聽到吵鬧聲越來越近。
緊閉的房門忽然猛的被推了開來,打開的房門甚至都沒來得及關上,大開的房門帶進了一陣陰寒。
萊斯洛特登時被凍的打了個哆嗦,可還沒等他緩過來,一個人影就已經沖了過來。
“哎喲,我家小寶貝兒,讓奶奶看看……我家小祖宗喂……”一個尖銳的女聲高聲叫着,帶着一身的寒意徑直的就衝到大床前,伸手就要抱床上的小孩兒。
邵雲聽聲音不認識來的人,見她的目標竟然是自家弟弟后,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眼疾手快將萊斯洛特擋住,然後使上全身的勁兒朝着衝過來的人影猛的推了一把。
原本幾歲大的小孩兒本來根本推不動大人,不過邵雲是誰?雖然最近乖了些,聽話了些,但畢竟曾是青雲鎮上一霸,打過的架十個手指頭也數不過來,力氣當然也不比那些尋常小孩兒。
所以在用力一推后,沖的太快的女人一個沒站穩就順着慣力朝後頭直直的倒了過去,連着退了好幾部才撞到不遠處的桌子才停下的她,被桌角狠狠的硌了下后腰,一時疼的呲牙咧嘴的。
“哎喲……你誰啊,誰家的小雜|種啊!敢推老娘……”
邵雲也不回答他,板着個臉將萊斯洛特護在身後,一臉戒備的看向眼前陌生的女人。
“嘿,你個小雜|種,不說話是不是?啞巴了啊你!老|娘今天非收拾你一頓不可!”見小孩子沒回應,女人高叫一聲,擼起袖子就準備上前收拾剛才推他的邵雲。
可她剛想站起來,眼角餘光就瞧見了急忙趕來的張嵐,頓時一計上一心頭。
女人看見張嵐踏進們就趕忙收起剛才凶煞的模樣,就順勢一坐,躺在了地上開始哀叫起來:“哎喲,我這腰啊……哎喲喂喲,我的腰啊……”
嚎了兩嗓子后女人又開始賣慘,一口一個疼,一口一個要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多大的傷一樣。
張嵐看了眼床上被邵雲護的嚴嚴實實的萊斯洛特,見他毫髮無損之後趕忙上前扶起被撞的女人,擔憂的問道:“哎,婆婆您小心點,傷哪兒了……我給您看看。”
“我的老腰啊……快斷了啊……”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撐着身子坐到了椅子上,女人哭着控訴道:“哎喲我命苦啊,我不就想看看大孫子嘛,這個小雜|種竟然推我……”
屋裏就兩小孩兒,張嵐一聽知道女人罵的“小雜|種”是誰。
邵雲才多大啊,還沒上學的小孩兒,推一下能有多大勁兒啊,會撞到疼的這麼哭爹喊娘嘛?
張嵐不知道邵雲的本事,只覺得自己婆婆又在做戲了,以前對着她撒潑耍賴就算了,這次竟然仗着自己長輩的身份,竟要為難一個孩子。
轉身看着被護的嚴嚴實實的兒子,張嵐氣的不行,但苦於沒辦法撕開臉,只能皺着眉安撫道,“婆婆,小孩兒房間裏亂,到處是玩具。我先扶您到旁邊屋子裏休息下,我馬上去請醫生來,幫您看看。”
“哎……我這得躺着休息休息!”女人本來的目的就是想留下來,這會讓見計謀得逞,她也不嚎了,抽抽噎噎的收起了眼淚。一半是真疼,一半是裝慘,呻吟着道:“嵐子啊,你小心扶着我啊……我這腰喲……”
說罷,女人便撐着張嵐的手,一瘸一拐的往旁邊的屋子去了。
看女人走遠了,萊斯洛特總算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原來那個女人竟然就是久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他這個身體的奶奶,葛男。
回想了下剛才裝模作樣哭的凄凄慘慘的女人,萊斯洛特忍不住冷笑一聲,果然是如傳聞中的一樣,青雲鎮上第一大潑婦啊。
萊斯洛特雖然人在家裏不常出去,但卻不是閉塞而聽的。先前躺着的時候就經常有人來看他,那些大人跟他個小孩兒面前說話也不避諱,時常東一句可憐,西一句命苦的,聽的多了,整理了下前後說辭,他也對這個家的情況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萊斯洛特先前還曾疑問過,在他的印象里這個時代最是承宗親觀念,對名字之類看重的很,大多是跟着族譜走定名與字的。可為什麼文家是個書香世家,父母卻每次看到他都是兒子,兒子的叫,作為文家唯一一個孫子輩的自己,卻連個大名都沒有。
後來在知道了葛男這個人的存,以及她的行事作為之後之後,他總算懂了,原來不是只沒有大名,沒有抓周祭祀入族譜的他,現在的身份甚至連文家的子孫也算不上。
而這一切也不是因為別的,正是拜那位哭的聲淚俱下,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葛男,葛老太太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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