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

第005章 :

殷瓔自從離開朝歌后,一路不敢耽誤,朝着東魯的方向奔去。果然不過三四日,便遇到一隊自東而來的馬隊,高高揚起‘東伯侯’的旗幟,駿馬黑甲,如同捲風般飛馳而來。眼看還有幾十米,殷瓔喊道:“來者可是東伯侯姜桓楚?”

連連叫了幾聲,在雙方距離只有十多米的時候,東魯將士及時拉住了馬。為首者年齡稍長,身穿盔甲,雙眸凌冽有神:“你是何人?本侯便是姜桓楚。”

他觀眼前的女娃兒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容貌清秀,看似嬌弱,卻身着墨色男裝,長發隨便束在腦後,颯爽幹練,好似狂風暴雨過後巋然不動的墨竹,隱隱流露出凌人傲骨。

聞言,殷瓔忙跳下馬,欣喜道:“晚輩殷瓔,拜見外祖父!”

“殷瓔?”

姜桓楚一驚,忙下馬扶住她。上次來朝歌已是四年前的舊事,也曾探望過尚在床榻的殷瓔。如今細細觀察,果然是當初那個病怏怏的外孫女。

他壓根不知道半年來朝歌所發生的一切,見殷瓔前來,身旁還有兩名帶刀侍衛,還以為是專程來迎接自己的。於是撫須笑道:“瓔瓔,原來是你!四年不見,身子倒是好了許多?可是你母后讓你來迎接我?身量高了,氣色也不錯,不愧是成湯子孫,我姜桓楚的孫女兒……”

他嘮嘮叨叨說著,老人年紀大了,又是見到多年難得一見的外孫女,他越是高興,殷瓔反而滿腹心酸,不知怎麼打斷他。唯有苦笑搖頭,道:“外祖父,您別說了,母后她……已經去世了。”

一口倒出這個殘酷的事實,四周驟然一靜。

姜桓楚大驚失色,又驚又傷心,哪裏肯相信這個事實。他伸手顫顫悠悠按住殷瓔的肩頭,急道:“你說什麼?你母後去世了?好端端的……怎麼就去世了?”

縱然女兒染病身亡,但是身為一國王后,他在東魯,竟然半點音訊也無!

只聽殷瓔道:“是,父王無道,寵信妖妃。母後為妖妃陷害,父王便下令剜去母親一目,炮烙雙手,母后氣不過,便去了!”

姜桓楚聽罷渾渾噩噩,只覺得自己如同被刀割油煎一般,殷瓔口中的酷刑,彷彿施展在他的身上,痛得無可言表。最後忍耐不住,大叫一聲,跌倒在地。

“侯爺……”

“外祖父!”

眾人聽得此番秘聞,簡直如曠世奇譚,見東伯侯倒下,急忙忙上前來扶。姜桓楚推開眾人自行站了起來就要走,殷瓔心下惶恐,忙問:“外祖父要去哪裏?”

姜桓楚老淚縱橫,哭道:“我兒身遭奇冤,死不瞑目,為父者,當即刻面君,為我兒鳴冤!”

殷瓔道:“那外祖父可知,我哥哥和弟弟皆遭父王追殺,老臣商容撞死,方相兄弟反出朝歌?”

“竟有此事?”眾人從東魯而來,如今一個個消息如雷般霹靂砸下,皆是驚了。

隨同殷瓔前來的兩位將士上前,拱手道:“我二位本是黃飛虎將軍的家臣,前幾日奉將軍之命護送公主來尋侯爺,公主所言,句句是真,半年來王城朝歌,妖妃妲己一手遮天,就連公主,也險些遭了萬箭穿心!”

姜桓楚捶首大哭,餘人神色戚戚然,殷瓔只得道:“外祖父,我等先去前面的驛館駐紮好,再議如何?”

先前殷瓔來的路上瞧見了一家驛館,名叫金庭驛館。還未進門,便有一長者迎面笑道:“姜賢伯,多年不見,可還好?”

見眾人神色黯然,眼角有淚痕,他便從袖中取金錢一串,稍一演算,即刻就明白了。他道:“姜賢伯,王后竟如何遇難了?”

姜桓楚含淚道:“大王言王后謀反,生生逼死我兒,本侯實在是氣憤難平!”

那人驚道:“大王竟信此妖言?姜賢伯,還請入室長議。”

殷瓔觀察此人舉動,心料這便是周文王姬昌,只是此時還得稱作西伯侯。殷瓔並不喜此人,不提別的,記得書里說這人一共有九十九子,特么殷瓔就在想他到底有幾個老婆啊……

如果九十九個都是兒子的話,女兒更是不計其數了。

胡思亂想中跟着姜桓楚走入驛館,餘下的人去整頓車馬,除了東伯侯之外,其餘三大諸侯都已經到了。

其餘兩位諸侯正在驛館中飲酒,殷瓔向姜桓楚輕輕使了個眼色,着意讓他莫要說出自己身份,便一側身,悄悄離去了。

至夜,幾位諸侯飲酒完畢,商議着幾日後入朝歌面君的事宜,便各自散去了。只是崇伯侯和鄂伯侯略有爭執,席間逕自離去。姜桓楚道出王後身亡的慘訊,西伯侯提議面君之後幾人各備奏章,據理力爭,定要還給姜后一個清白。

殷瓔有心等姜桓楚歸來商議長策,如今入朝歌勸紂王,豈非等於找死。然而等到姜桓楚后卻見他喝得醉爛,唯有讓人扶了老人家回房休息,自己在庭院裏思考對策。

回到東魯搬兵來打?得了,又沒有西岐那樣的金手指,恐怕連聞仲都打不過。四大諸侯聯盟反商?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兒,這些人,表面上絕對是忠肝義膽的,就算想謀反也是被‘逼反’的……

夜風涼涼,忽有人道:“參見公主。”

殷瓔聽着聲音熟悉,一回首,果然是西伯侯姬昌。她絲毫不懷疑對方如何猜出自己的身份,只是不動聲色地笑道:“東伯侯果然神算,這天下,恐怕沒有您不知道的事兒了。”

姬昌聞言略有些尷尬,他道:“這天下間的事,豈是臣這樣一個凡人可以全盤算到。臣哪裏算得到公主的身份,公主身邊兩位將軍原是黃將軍的家臣,昔日在朝歌曾得以一見,一問便知。”

“哦?”殷瓔聞言笑意盈盈:“如此也沒什麼好瞞着賢侯,我雖身為公主,卻慘遭囚禁。敢問賢侯,我的終身如何?”

她這裏所說的終身,卻非後世所指的終身大事,而是意味着壽命幾載。姬昌便在袖中演算,半響,凝眉道:“臣,算不出。”

殷瓔記得此人曾算出殷商的滅亡,費仲將冰凍而死,如今,竟算不出自己?不由笑了,道:“西伯侯休得瞞着我,人各有命,說來無妨。”

姬昌搖頭道:“非是臣不願意告訴公主,實在是公主……自有一番天機掩蓋,臣不過是一介凡人,一點頭緒都沒有。”

實在不是他不願算殷瓔之命,縱然聖人,能窺探天機,也算不出殷瓔。若不然,如此洪荒異寶,若是稍一推算就能找到,豈不是早已慘遭分屍?

殷瓔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面對一個時時刻刻,彷彿都能窺探你命運的人,見他算不出,有些慶幸且茫然。又問:“聽聞四位賢侯決意上書父王,為我母后鳴冤,殷瓔甚是感謝。只是我父王被妖妃迷惑,若是不聽,甚至要殺四位,賢侯將如何自處?”

姬昌道:“為人臣子,自當勸誡大王。然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如何!”

他說得大義凌然,殷瓔微微冷笑,卻想起了一個細節。昔日紂王怒殺姜桓楚,無人進言;然而下令誅殺姬昌及鄂崇禹之際,群臣抗議,最終梟首鄂崇禹,放了姬昌。是姬昌人品太好,還是深得人心,西岐註定得了這個天下?

殷瓔笑道:“賢侯不知,我自幼曾從師高人,也略懂一些推算。賢侯此次勸誡之行萬般艱險,不如我為賢侯推算一番。”

見有同好之人,姬昌驚奇,也願得一聽。

於是殷瓔也假模假樣在袖中掐算了幾下,先是面露驚詫之色,隨即慢慢平靜,最終笑容滿面。

殷瓔道:“我已算過,賢侯無恙!”

姬昌微微動容:“此話怎講?”

“賢侯雖有性命之危,然則化險為夷,回歸西岐。”殷瓔微笑道,見姬昌不信,道:“賢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留一線生機。天數自然不是永恆不變的,之前賢侯有七年囚禁之劫,如今因收第百子雷震之功,早已化卻了。”

她一通的胡編亂造,竟真的將西伯侯忽悠過去了。姬昌見她竟能算出自己七年之劫,路上收了第百子雷震,心道是遇到了高人,殷商公主不容小覷。再想他也曾推算出帝辛將失天下,西岐取而代之,莫非天數已變,自己當回西岐養精蓄銳?

姬昌思索良久,又問殷瓔:“敢問公主,我西岐,天命如何?”右手不覺握住身側的刀柄,殷瓔乃帝辛之女,此事不當為帝辛知曉。

殷瓔起身,淡淡道:“天下將大亂,諸侯爭霸,言盡於此!然,”她話鋒一轉:“若賢侯不信天命,執意前往朝歌面君,前路未可知也。七年之囚,天數已變,又當如何?”

她在非常愉快且嚴肅的,胡說八道。

夜半,殷瓔輾轉反側,正夜不能寐,隔着窗子,忽見遠處有火光燃起,側耳細聽,竟是成千上萬隊兵馬,悄悄地殺來。

殷瓔僅有的一點困意都沒有了,倏忽從榻上坐起,該不會是紂王提前派人來殺四大諸侯了吧?

她心慌意亂,只覺得此事不妙。匆匆披衣起來,卻見姬昌住處燈火通明,隨從正在忙着收拾行裝。殷瓔頓時明白了,見姬昌披衣出來,陰沉道:“父王來了!”

姬昌點頭:“公主神機妙算,天數果然已變,如今朝歌兵來,臣先回西岐了!”

之前,四大諸侯在驛館裏尚無恙。然而此番殷瓔隨同,密探報回朝歌,妲己哪有趁此機會不殺她的道理,還能順便一路解決了四大諸侯,隨後報個謀反未遂便是。唯有姬昌意識到崇伯侯的叛變,其餘諸人尚在沉睡。

殷瓔趕緊去喊醒了姜桓楚,在他耳邊大聲道:“外祖父,父王來殺我們了,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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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主封神]截教賣萌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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