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好人？壞人！
“啊！”只聽耳邊一聲尖叫響起，蘇念白皺着眉，後退一步，看着眼前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女人。
此刻的蘇雨幕臉色蒼白，幾乎看不見一點點的血色。看着蘇念白，一副真的見了鬼的樣子，眼睛似乎已經脫離了眼眶一樣。
“妹妹，說起來你真是有福氣呢。看你的孩子懷的多穩，這麼摔一下一點事都沒有！你呢，好好養胎，可別讓他像姐姐的孩子一樣那麼沒福氣。”蘇念白盯着蘇雨幕，聲音幽幽的，鼻子輕輕的一動，嗅着空氣中淡淡的酸味，微微的一笑。這個孩子一定會非常的好，直到生產。
明明是一句祝福的話，可不知為什麼，聽在這些人耳里總有一種滲人的詛咒的感覺。蘇雨幕更是坐在那裏，臉色一下子刷白若紙。
“是你，是你，是你搗的鬼！”蘇雨幕猛地站起身來，伸出手就要撕扯蘇念白。枯瘦的雙手就好像是當初蘇念白請求劉芬幫幫她的時候那樣嚇人無助。蘇念白皺着眉厭惡的後退了幾步，一旁的一凡立刻上前，伸出手來，一揮手就將蘇雨幕給撥開了去。
“一凡，你太粗魯了。”蘇念白後退兩步，微微蹙眉，聲音有些愉悅，似乎有一種打開心結的爽朗。
“是。”明明知道主人口是心非，但一凡還是一本正經的應了一聲。蘇念白後退了幾步，看着踉蹌了幾步但仍然站的筆直的蘇雨幕，眼睛微微的眯了一眯，視線漸漸的模糊起來。
不一會兒眼前似乎終於清明，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個肚子大的有些嚇人的女人，其實她肚子也並不是十分大，只是她太瘦了，簡直可以用骨瘦如柴四個字來形容，有對比才有凸顯。她的面容帶着驚惶，但她低頭，你就可以從她眼中看到對於自己腹中小生命的一點期待，一點驚嘆，一絲慈愛和一絲猶疑。
“我……”蘇念白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觸摸她，卻見她微微的後退一步，抬起頭看着她的時候輕輕的笑了。那笑一片陽光沒有一點深處黑暗中的頹唐，蘇念白看着有些發怔，為什麼會這樣？
就在她怔愣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微微的一晃，剛才的一切都立刻蕩然無存。眼前還是驚惶的似乎有些瘋癲的蘇雨幕，蘇念白看着輕輕的閉了閉眼，許久她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安平王妃瘋了，其他的人不要留了。”
蘇念白轉身，留給所有人一個看上去有些單薄的身影。所有的人聽到她的話都是一愣，隨即立刻響起了一陣驚惶的哭喊聲。
“不，不要！”話音還未落，聲音就卡在了喉嚨里，發出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個音符。走在前方的蘇念白聽着，腳步也是微微的一頓，隨後似乎剛才的停滯並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大步的往前走去。
她的秘密被人知道了，那麼這個人就必須除去，否則後患無窮。蘇嬤嬤和星晴與一凡一靈和盼兒不一樣，畢竟蘇嬤嬤和星晴知道這件事的始末，而盼兒這三個人卻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對他們就像是一個故事一樣，雖然充滿了神奇但卻和平常生活無關，並且這三個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忠誠度。
“小姐……”和林清告辭之後，蘇念白主僕就出了安平王府，才上馬車，就聽見盼兒有些忐忑的聲音響起。蘇念白聽着微微的挑眉，轉過頭去，只見盼兒一張小臉微微的有些發白，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滿了信任又有些擔憂。
“怎麼了？”蘇念白看着盼兒，勾起唇來，伸出手去拉過她的小手，輕輕的握住，“怎麼手這麼涼？”
“小姐，你真的……”盼兒微微的咽了口口水，見蘇念白的臉色無異慢慢的開口，“你真的是安平王妃的姐姐？”
“噗嗤……”蘇念白聽着不由的就笑了，莞爾一笑，眨眨眼睛模樣有些俏皮，“你看我長得像是安平王妃的姐姐么？不過就是嚇嚇她罷了！”
盼兒聞言輕輕的吐了口氣，臉色也微微的好看了些，就連馬車外的一凡一靈心都是放開了一分，“我就說么，小姐過了生辰也不過就是十歲，可安平王妃卻有十六歲了呢。只不過看安平王妃的樣子，似乎嚇壞了。小姐，安平王妃真的有姐姐么？她姐姐才應該是名正言順的安平王妃么？”
“小丫頭倒是觀察的挺仔細的。”蘇念白聞言笑了一聲，伸出手來安撫性的拍了拍盼兒的後背，“沒錯，她是有姐姐的，她姐姐才應該是名正言順的安平王妃。她如今也算是害人終害己，報應不爽，應該的。”
蘇念白聲音幽幽的，盼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姐，你是認識那位姐姐么？怎麼對這些事這麼熟悉？”
“是啊，她對我有恩。”蘇念白說著輕輕的拍拍盼兒的小手，微微的閉上了唇不再說話，眼前又浮現了之前出現的那一幕，以及最後那一抹溫暖的仿若陽光一樣的微笑，是都放開了么？是都釋然了么？
眼前的畫面漸漸的變了，變成蘇雨幕蕭條驚惶恐懼的模樣，這個時候的她有多麼的像那個時候的自己，一切似乎兜了個圈又一種奇怪的方式回到了原點。只不過那個時候她是被迫，而蘇雨幕卻是心甘情願，這樣的結果卻是傳奇的相似。
這麼想着，蘇念白的心似乎開闊了一點，至少對於最初的那一件事以及對於蘇雨幕的恨意淡了一點，但若是想要放下，恐怕就真的得蘇連跪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無論如何，她都放不下，忘不了，忘不了自己將所有的希望放在蘇連的身上時，他那絕情的一腳和說不出的厭惡。虎毒還不食子，蘇連，他連畜生都不如！
盼兒感受到蘇念白一下子冰冷下來的氣息，微微的嘆了口氣，小手微微的用力，緊緊的將蘇念白的手給握住。
明明眼前的女孩兒比自己還要小一點，為什麼在自己面前就好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處處想要給予關心。明明這個女孩兒比自己還要小，為什麼總是充滿了憂愁，似乎有怎麼也化解不開的仇怨。
不過……盼兒低頭看着蘇念白，微微的勾唇，心中的想法卻是莫名的堅定了一分，不論如何，不管怎樣，她都要站在這個人身邊。雖然剛才的事給她內心造成了一點小衝擊，不過這並不算什麼，畢竟她知道小姐不是一個壞人。
“怎麼了？”蘇念白回神，轉身看着一臉堅定的盼兒，微微的勾了勾唇，聲音輕輕的，“剛才一張臉還陰雲密佈的，這會兒咋就雨過天晴了？”
“小姐，不帶你這麼笑話人的！”盼兒噘嘴，不高興的瞪了眼蘇念白，但隨後想了想又覺着這樣不妥，有些忐忑的轉眸看向蘇念白。只見蘇念白正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她，盼兒一張小臉立刻一紅，“只是想要告訴小姐，小姐不是壞人。那麼所有對小姐不好的人就都是壞人，盼兒，會一直站在小姐這邊。”
這話一出，蘇念白心裏微微的一暖，馬車外的一凡一靈不由的翻了個白眼，蘇念白是好人？有見過殺人不眨眼，坑死人不償命的好人么？這小丫頭簡直就是個白痴！
“盼兒，我不是好人。”微微的嘆了口氣，蘇念白實話實說，“也許曾經是個好人，但現在這兩個字也絕對不是用來形容我的。”
“小姐不是壞人。”盼兒搖搖頭，話語有些堅定，“我跟在小姐身邊這些日子，雖然很多事並不是十分明白，但我知道小姐不是一個壞人。雖然很多事情小姐看起來做的毫無理由，但我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否則小姐不會。”
盼兒一張臉上全是篤定，這樣篤定的神色卻是讓蘇念白有些覺着可笑，也覺着安慰。確實，她曾經並不是個壞人，她一直單純的，善良的活着，目的很簡單，理想也並不遠大，只為了嫁人生子，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一輩子。
結果，結果卻並不是十分符合人意。其實，她有今天有很大一部分時被逼的，但蘇念白卻不得不承認，她天生就有做壞人的潛質，否則這一切不會這麼得心應手。
“嗯，就你聰明！”蘇念白伸出手輕輕的點了一下盼兒的額頭，“不過，盼兒，不論我是好人還是壞人，你都不可以背叛我，你可以離開，但不可以背叛。”
“小姐，不會的！”盼兒搖搖頭，“小姐是好人，盼兒就一直在小姐的身邊，為小姐當去所有傷害小姐的人。如果，小姐是壞人……”
這話一出，盼兒微微的頓了頓，蘇念白也是輕輕的挑眉，心微微的一跳，如果她是壞人又如何？
“就算小姐是壞人，那盼兒也要在小姐身邊，為小姐擋去要傷害小姐的人。”小丫頭抬頭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蘇念白卻是不由的一笑，這個傻丫頭！
盼兒見蘇念白笑了，看着她精緻小臉上暖人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來。其實小姐笑起來真美，其實，小姐看起來真的很漂亮，如果，小姐一直都可以這麼笑下去多好。如果，小姐是壞人，離開，還真的有點捨不得。
“蘇兒！”緩緩前進的馬車，慢慢的停下，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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