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JinJ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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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菲作為大學中曾經的風雲人物，即使已經脫離圈子，大多數人仍對她留有很深的印象，所以當俞菲找了個傻子老公的消息散播開后，不免也傳到了井嵐耳里。
接到井嵐電話時，俞菲並無驚訝，何溪那群人是什麼品性她再了解不過，她更擔心井嵐這邊，聽她這語氣是真生氣了呢。
下班后她去醫院去接柏舟，路遠峰知道她要去見井嵐，他說剛剛也約了談淸讓他們，正好一起算了，因怕井嵐真的火起來，要是人多應該會好點，於是俞菲一口答應。
牽過柏舟的手三人並肩往外走，路遠峰湊到俞菲旁邊低聲跟她說：“你倆現在還挺不錯的嘛。”
俞菲轉頭看了眼乖巧的柏舟，淡淡一笑：“是么？”
“對呀，小江出事之前你倆吵架了對吧，他那模樣我真是頭次見到，我讓他給你打電話還不打，我給你打他直接把我電話給搶走了，嘖嘖。”
俞菲回憶了下，想起路遠峰說的應該是之前她媽媽病情加重的時候，那時自己和江時戈的關係可謂是水火不容，他恨她徹骨，就連說話都句句刻薄帶刺，兩人就像是各自為營的士兵，非殺得對方倒下才甘心。
俞菲眼眸漸沉，這時與柏舟相握的手突然鬆了，她詫異抬頭，發覺柏舟換到她另一側拉着走，他把自己和路遠峰隔開，瞪了一眼路遠峰后，轉頭朝俞菲笑笑。
他以為是路遠峰讓她不高興了嗎？
俞菲怔忪片刻，即使是現在，他仍是能夠注意到自己細小的情緒變化，他這樣待她，讓她之後該怎麼辦呢。
***
路遠峰開車帶兩人一同去了如意齋的飯店包房，進去之後，談淸讓和連奕笙都在，一下子人多起來，柏舟不免局促，俞菲聞聲勸着，慢慢他才放鬆下來，隔了十多分鐘，井嵐也到了，一看到這麼多人，眼神就跟刀子一樣飛到俞菲身上，俞菲討好的過去拉她的手，她倒也沒拒絕。
坐下的時候，連奕笙特意和路遠峰換了位置，他坐到井嵐旁邊，嘿嘿朝她笑：“小嵐，你終於來了。”
他熱絡的模樣讓井嵐臉上發熱，她輕咳一聲，嗯了下。
一旁的路遠峰嘖嘖嘆：“這模樣，咋這麼像電視劇里的反派狗腿子呢。”
談淸讓端着酒杯淺酌着，話更犀利：“明明是二郎神的愛犬。”
連奕笙朝他倆重重的哼了一聲：“你們兩個大齡單身狗，我才不要到你倆這歲數還跟個孤家寡人一樣，你們就嫉妒我吧。”
談淸讓與路遠峰碰杯，略挑眉說：“瞧，狗急跳牆了吧！”
“你說啥！”他伸轉頭脖子對柏舟喊：“小江你快幫我……”話沒說完，他就頓住了，氣氛一時停滯。
這時俞菲拍了下柏舟的胳膊問：“你要不要幫他？”
柏舟抬起頭，看向連奕笙他們，他心底有點懼怕，但也十分嚮往，俞菲看出他眼中的期盼，鼓勵他：“別怕，你不希望有朋友嗎？”
井嵐站起來，示意俞菲，“讓他跟我換下吧。”她可受不了連奕笙的熱烈視線了，況且這麼被調侃，她也會害羞的。
於是井嵐和柏舟換了位置，連奕笙最開始還有點不高興，但很快又跟柏舟聊起來，他們都去病房看過柏舟很多次，對於他們柏舟還是比較熟悉的。並且他已不似初時那般抗拒與人接觸，也願意和人簡單交談，但除了俞菲，他待人還是比較防備。
看到他們打成一片，柏舟亦神色輕鬆，俞菲心底悄然劃過一絲失落，隨即默念，不能這樣，他早晚會好起來，不會一直這般依賴自己，她要做好準備，絕不能再陷下去。
飯菜上來，一行六人吃的很好，談淸讓與連奕笙對俞菲的態度比之前親和許多，柏舟也很高興，更令俞菲想不到的是，中間連奕笙特意走到她身邊，他聲音低低的，帶了點忸怩：“那個，俞菲，我之前對你態度有點過，你別生氣，總之對不起啊，這杯酒敬你！”說完他仰頭飲盡杯中酒。
俞菲站起來，連忙說：“沒事的，我也理解。”說到底，他也是為了江時戈抱不平，而且他也只是對她態度不好了些，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連奕笙愣了下后笑開，“哎呀俞魔女沒想到你人真挺不錯的嘛。”
俞菲：“……”
“啊，叫你魔女習慣了，我改我改！”
俞菲勉強笑笑：“沒事的。”
連奕笙說：“那我以後還叫你俞魔女了啊。”
這人不要太厚臉皮啊，她拒絕：“還是不要吧。”
“哎，為什麼？”
“因為你好煩。”井嵐堵了連奕笙一句，挽住俞菲的胳膊，“親愛的，走，陪我去個洗手間。”她臉上的笑容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可俞菲卻從裏面瞧出了風雨欲來的感覺。
見俞菲和井嵐一起出了包房，連奕笙低聲嘟囔：“女人真麻煩，上個廁所還要一起。”
路遠峰扒着蝦殼，嘆道：“這就是我和小談到現在還剩下的原因了，不想成單身狗就受着吧，以後多的是呢，柏舟來，吃蝦。”
柏舟左右看看，低頭默默吃蝦肉。
***
到了洗手間，果然一進去井嵐臉就沉下來了，用對待叛徒一樣的目光看着俞菲，就差說一句：老實交代吧。
俞菲學着柏舟的模樣，眼神特無辜的說：“幹嘛？”
“你說呢？”井嵐瞪着她，似乎又想起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和江時戈的事現在都傳開了？”
俞菲說：“什麼傳開了？”
“就是那個何溪啊，他在各個同學群一直說你和個傻子在一起。”井嵐憤怒不已的說，“真是造謠不花錢，這人怎麼那麼可惡！”
對於那些俞菲倒真不在乎，她勸井嵐不要生氣：“我和他們又沒關係，管他們怎麼說。”
“可問題不是這個啊，”井嵐急了，也不跟她算賬隱瞞自己的事了，直接問她：“那江時戈現在這樣……到底怎麼回事兒？”
俞菲避開她的目光，“連奕笙有和你說吧。”
井嵐臉色微紅，不置可否的說：“他提了兩句，沒太細說。”
俞菲靠在洗手間的水台上，把江時戈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井嵐驚詫不已，“真的人格分裂了……？”
俞菲點頭。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俞菲一愣，“什麼怎麼辦？”
“江時戈現在這個樣子你總不會打算跟他耗一輩子吧，”井嵐說，“他要是一直不好呢，你怎麼辦？”
頓了頓，她回：“我沒想過。”
井嵐怒其不爭的睨了她一眼，“菲菲，我之前勸你和他好好談談是覺得江時戈確實對你不錯，但現在不同了，他這幅樣子能給你什麼，說實話，我們這個歲數沒那麼多時間耗了，就算你願意一直照顧她，不在乎外面那些胡言亂語，那阿姨呢，你總在乎你媽的想法吧？”
“我知道你可能不愛聽我這麼說，但我真不能看你一輩子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過下去。”
“菲菲，就算是你，也會被壓垮的。”
俞菲靜靜聽着，她明白井嵐的話發至肺腑，都是為她好，可讓她現在放開江時戈，她做不到。
“你就……當我是犯傻吧。”
井嵐看着她，半響才嘆息說：“你真是栽他手裏邊了！”
俞菲苦笑：“也許吧。”
井嵐一指頭戳過去，恨恨的說：“當初是誰跟我說：江時戈他相貌好家世好，年紀又小，我不敢賭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小嵐，你可能真覺得我犯傻吧，”俞菲輕輕笑着，“可我現在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比起從前所有加一起，都要快活。”
井嵐注意到她的表情，過會兒也靠在水台上站到她身邊，“可是菲菲，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江時戈，而是柏舟。”
俞菲心頭一震，瞬間愣住。
“那你說，你是想和江時戈在一起，還是柏舟呢？”
她一時語塞，竟無從辯駁。
見她不說話，井嵐嘆息着：“被自己的人格打敗，江時戈也未免太可憐了吧。”過會兒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也活該，誰叫他那麼壞，不管了，趕緊回去吧。”
俞菲恍然出神，悶悶的嗯了聲。
兩人走出衛生間，剛剛轉彎，井嵐就停住了腳步，她轉頭對俞菲說：“說實在的，如果我是你，可能也得栽。”
俞菲不解其意，順着她的方向，看到前面站着一個人。
長身玉立的挺拔身姿，漆黑短髮，俊美的側顏，似有感悟般，他轉頭看過來，目光清澄明亮，看到她時，粲然一笑，瞬間風華無限。
井嵐湊到俞菲耳邊低聲說：“我先自己走了。”
“嗯。”
見她離開，俞菲才一步步走向他，靦腆朝他一笑，說：“怎麼過來了？”
柏舟上前，雙臂一身將她攏在懷裏，低低的說：“想菲菲了。”
自上次她主動抱住他后，他便很喜歡這樣抱着她，每次都要抱好久才肯放手，比起從前更愛撒嬌討好，雖不再像之前抵觸他人，卻更願意與她在一起。
這樣下去不行的。
俞菲告誡自己，他只是處於脆弱無助的幼兒期才這般依賴她，這並不是真正的他，怎麼能陷落，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沉淪下去。
不可以的。
反覆這樣想着，可她的雙臂卻慢慢抬起，輕輕的抱住他勁瘦的腰，她溫柔的說：“我就在這兒啊。”
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