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門前有花一枝香
夜已深，無疑這樣深的夜，人們都已經睡去……
唯有一間屋子還光着燭光，唯有一人還沒有睡去。他認為這樣靜的夜，最不適合睡覺，更適合思考問題，想一些他所想思考的問題，想一些他不願思考的問題。
人又總是這樣複雜，只喜歡想那些自己不願想的事，卻又偏偏要去想的事，到最後唯有忍不住，不得不去想。
戾一個人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沒有酒，只有一杯涼茶。戾一直在看着，沒有動手，看來他並沒有想要喝它的想法。
從來沒有見過戾這樣沉默，甚至都聽不到呼吸聲。誰都知道只要是人，一定有呼吸聲，可是戾的呼吸聲卻一點都聽不到，難道戾真的睜着眼睛死去了？不會！因為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
突然戾站了起來，動作飛快，只要是正常的人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除非發生了什麼異常的事情或者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不然不會這樣反常。
窗戶是開着的，門是關着的，所以戾從窗戶飛了出去。不！不是飛，只是動作太快，看着像是飛了出來，原來有一種速度就叫做飛。
戾沒有蹋着房頂走，也沒有踩着枝葉走，而是隨着風走，風向哪吹，他向哪走，竟是比風還要快，世人絕對想像不到這樣的速度，是一種什麼樣的速度。
難道是戾有什麼神經病，太半夜的不睡覺，非要出去溜達不成？
終於飛了有一柱香的時間。戾停了下來。原來並非是戾閑的無事可做，在戾的對面正有一人背對着他。那人沒有轉過身。一身白衣，長發隨風而動。風隨心動。
那人背對着戾好像並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戾先開口道：“你心在動。”
那人沒有說話。
戾接着道：“僅管你一直沉默，可你的心依然在動。”
那人沒有說話。
戾道：“你不用告訴我你是誰，因為我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又怎麼會來。”這人的語氣並非是疑問句，看來他沒有要問戾的意思，更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這種人的存在，只會讓江湖更亂……
那人突然開口說話，道：“我的前來只是要讓你明白，你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都是徒勞的。”
戾帶着疑問的語氣道：“徒勞？”
那人道：“有些事情你不能夠裝做不明白。”說完那人就飛走了。
戾回來的時候看不出所以然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更不明白他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黑刀霸王走了進來，動作不是太快，進來過後就坐了下來。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着戾，想讓戾告訴他想知道的一切。
戾明白了黑刀霸王的眼神，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更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沒有什麼要說的。
黑刀霸王等了半天戾沒有開口，黑刀霸王沒有忍住。終於問道：“你好像是有什麼心事？”
戾道：“是！”
黑刀霸王道：“有什麼心事，能夠和我說一說嗎？”
戾道：“和你說又有什麼用呢？”
黑刀霸王道：“至少你能夠有一個聽眾，總比沒有要好的多。”
戾慢聲，聽不出什麼樣的語氣。道：“也許一個聽眾，只會讓我的思緒更加起伏，這樣情感會更容易滿溢出來。對於我們在江湖上的人來說，這並非是一件好事。”戾說完又看着黑刀霸王。問道：“黑刀你悟到了沒有？”
黑刀霸王道：“你說的我也明白，可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說出來的話。一直放在心裏，我知道那一種感覺非常的不好受。”
戾道：“你說的沒錯，也許我現在所要告訴你的，只能夠代表我現在的感受，等到日後你想一想會覺得好笑。”
黑刀霸王道：“笑的事情有那麼多，你又何必在乎這一件。可能好笑的事情，才是最悲傷的事情吧。”說著黑刀霸王抬起了頭，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卻又不知道黑刀霸王在思索些什麼，又有哪一個能夠明白，黑刀霸王心中所想的呢？
戾等着黑刀霸王轉過了頭，才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當蹋出去的時候，那時後悔是不能夠的，只有一心的往前走，走的遠當然好，走的近的話，也不要放棄，因為要相信一切，我知道這絕對沒有壞處。”
黑刀霸王看着戾沉默的面容，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會說這樣多的話。”
戾並沒有看着黑刀霸王，道：“說真的今夜我的心情從來沒有這樣沉重過，我感受到自己快透不過氣來。”
黑刀霸王問道：“會是什麼原因讓你這樣？”
戾沉默了一會，才道：“我想現在就回霸宗。”
黑刀霸王道：“現在你就回霸宗，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你這樣急切？”
戾解釋道：“黑刀也許有些事情你還不明白，當一人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他會一直想着，直到做成功的那一天，而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更是悲傷的，更更是寂寞的。”
黑刀霸王連想都沒有想，就道：“我不明白。”
戾道：“不明白是一件好事。有的時候我真的就好像和你一樣，什麼都不用想。”
黑刀霸王臉上突然之間現出有些憂傷的神色，道：“你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我什麼都不想，況且有些事情你都已經知道，僅管我們說的太多，我知道這些都沒有一點用。”
戾突然之間站了起來，道：“黑刀你說的沒有錯，說的是沒有用的，只有做了才會有用。”黑刀霸王還在坐着，戾突然走向黑刀霸王，把他緊緊的抱住，朗聲大笑，道：“江湖又有什麼是重要的呢，去它的江湖吧……”聲響穿過邊際，消失的無影無蹤，更不知道落入何處，也不知驚醒多少睡夢中人。
黑刀霸王推開了戾，只覺得戾把他抱的，快要透不過氣來，這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卻和之前戾的那種透不過氣的感覺不一樣。
黑刀霸王道：“看你的樣子，你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什麼事情。”
戾看向黑色的長夜，道：“我所想的事情，都是一些明白卻非要想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