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杜子驍一腳踹開白哲的門,拿胳膊肘頂開牆邊的燈,藉著光亮,徑直把白哲放到了床上。
白哲一躺下就自覺捲住了被子,趴在床上睡。杜子驍不叫他趴着,他記得網上說過,趴着睡不好,於是把白哲翻了過來,然後他去接水,給白哲擦擦臉。過了會兒他端着水盆回來,發現白哲又趴回去了。
算了,喜歡趴着就趴着好了,杜子驍無奈,試了試水溫,把毛巾浸濕了擰乾,給他擦臉。
白哲乖乖躺着任擦,杜子驍擦完臉給他擦手,擦完手去換了盆水,又替他從頭擦起。
擦着擦着,杜子驍伸出手,不輕不重地彈了白哲耳珠一下。
白哲沒反應,睡著了。
杜子驍又彈了一下,白哲在枕頭上蹭了蹭臉,咕噥了一聲。
杜子驍便知道他睡得不沉,於是俯下身,拽着他的耳朵,輕聲道:“白哲,你是不是傻?”
白哲摟了摟身下的被子,睫毛抖個不停,像是想睜眼,又睜不開似的。
杜子驍心情頓時大好,一邊抬着白哲的下巴給他擦臉,一邊數落:“你就是傻,你說那個季勤章明顯沒安好心,你還跟他去幹嘛?誰不知道你喝酒沒數,一杯就倒,為你好的都勸你別喝,有所圖的才一杯一杯灌你呢。幸虧今天我在,否則你這會兒被人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他低下頭,“吧唧”在白哲臉上親了一口。
“就叫人給辦了!”
白哲皺了皺眉,好像很不認同的樣子。
比起杜子驍,白哲實在不像個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的人。這個圈子多亂哪,杜子驍混了沒幾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等等招數就都學會了,遇見人,先得慣性尋思尋思對方是圖什麼來的。白哲不一樣,他永遠待人以誠,很少懷疑別人,也不把別人往壞處想,大約因為也沒人敢圖謀他什麼,所以他這麼在圈子裏獃著,竟然還活得很好。
杜子驍認識白哲第一天,就知道白哲是個單純的人。
白哲其實懂娛樂圈的很多生存法則,但是懂與做到是兩回事,他按另外一種方式活着。杜子驍很多時候覺得,白哲的心裏一定住着個不諳世事的小王子。他專心致志地喜歡音樂,別人拿音樂賺錢的時候,他在想怎麼把一首歌寫到更好;除了音樂他還喜歡模型玩具,家裏除了從世界各地淘來的專輯,就是變形金剛的模型最多。杜子驍跟白哲在一起后,有次回家看到他坐在地毯上,一邊聽新淘回來的碟,一邊組裝自己的手辦,那心無旁騖的樣子,真是好看極了。
所以白哲怎麼會懷疑季勤章呢?他只要念着少年時與季勤章的感情,就不會對季勤章有絲毫疑心,更何況季勤章還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以季勤章的段位,要玩白哲那是妥妥的。
杜子驍幫白哲擦過臉,便去解白哲胸口的扣子,要幫他擦擦身體。扣子解了三顆,解到胸前的時候白哲驚醒了,突然抓住他的手。杜子驍低頭問怎麼了,白哲瞧清楚是杜子驍,眼神里的戒備鬆懈下來,醉意重新覆蓋了瞳孔。
“我今天好開心啊。”他咕噥着,口齒不清,“真的,特別特別開心,這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了。”
杜子驍哼了一聲:“上次給你過生日的時候,你不還說這是你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嗎?哦,原來你在騙我。”
“沒有……沒有騙你……”白哲被杜子驍翻了個身,胸膛露出來,被杜子驍用熱毛巾擦着,舒服極了。
“真的?”杜子驍湊近他,忽然起了惡意捉弄的念頭,“真不騙我?”
“嗯……不騙你……”
“問你什麼你都說實話?”
“嗯……”
杜子驍把毛巾往盆子裏一扔,開始逼供:“一加一等於幾?”
“……二。”
“太陽和月亮哪個大?”
“……太陽。”
“有錢的話你要拿去幹什麼?”
“……買碟。”
“你喜不喜歡季勤章?”
“……”
杜子驍咽了口口水,他緊張極了,生怕白哲這一秒鐘的猶豫后,說出的是他不想要的答案。
然後他聽到白哲斬釘截鐵地說:“不喜歡。”
杜子驍笑了。
“那你喜歡杜子驍嗎?”
白哲又猶豫了。
杜子驍循循善誘:“沒事,不用這麼著急回答,你好好想想,然後告訴我實話。”
白哲沒出聲,乖乖地聽話,在思考。
杜子驍就坐在床邊等,等啊,等啊,等了好久啊,白哲都沒回答。
他皺皺眉:“白哲,想好了嗎?你喜歡杜子驍嗎?”
白哲安詳地閉着眼睛,發出均勻而綿長的呼吸。
杜子驍湊近臉,遺憾地發現,白哲已經徹底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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