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魚公主的粉珍珠1
海洋總是帶給人無線的夢幻與幻想。它時而風情浪靜，像一位溫柔美好的處女；時而波濤洶湧，彷彿蓄勢待發的猛獸。它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淺藍，深藍，天藍，湖藍……沒有人能說出海是怎樣的藍色，它是單一的藍，更是如此的豐富多彩。
現在是夜幕時分，遠遠看去，天幕與海面似乎銜接在一起。看不見月亮，夜幕沉沉的壓在人頭頂，只有寥寥幾顆孤星渲染出一種凄清寂寥的氛圍。
海面上行駛着一艘巨大的輪船，任何中型游輪在它旁邊都顯得如模型那樣狹小。巨大，豪華，它就像深夜裏的明珠閃耀光彩。它冒出的濃煙使船身看起來朦朦朧朧，透着縹緲的神秘。
卡爾獨自現在船艏的甲板上，他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海面，除了船身光芒照到的地方能看出藍色，其他的看起來都是深淵一樣的濃黑。而他身後卻燈火輝煌，如同白晝。
已經很晚了，除了巡邏的警員和船工，幾乎沒有人會在大半夜跑到這個地方吹冷風。誠然，這種無聊而愚蠢的行為本來也不該是卡爾這樣有身份的紳士做的，可事發必有因。
卡爾點燃了一根雪茄，兩根修長的手指夾着細細的香煙。他煩躁地吐出一口煙圈，白色的煙霧緩緩消散，竟然讓他也顯出一股頹廢蕭瑟的感覺。
頹廢？這種情緒本來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出現在卡爾·霍克利身上的。總有那麼一些人，自降生開始就註定是天之驕子。作為匹茲堡鋼鐵大亨的唯一繼承人，可以說這個世界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然而這個定律在遇到露絲·凱伯特時被打破了。
就算他能獲得一切，也無法贏得一個女人全心全意的愛情！這對卡爾的男性自尊的確造成了極大傷害。
他剛剛才從露絲的房間出來，衣服還有些凌亂，沒有白天的衣冠楚楚。是的，他剛剛與未婚妻發泄了過多的精力。說得通俗點，他們做了一次，就在不久前。
露絲才年滿十六歲，她姿態裊娜，身段豐滿而不失風韻，青春嬌媚地臉龐更是少有人及的美艷。野性，不訓，就像一起野馬讓人升起想要征服的欲～望。與這樣的女人□□本來應該是很美好的事，可惜他們只能稱之為做，而沒有愛。
厭惡，輕蔑——這是他的未婚妻對他所有展現的情緒。即使在他們身體彼此交纏時，他也無法感覺到露絲的任何一點沉淪，她的目光冰冷而厭棄。好像他抱着的是一個不會動的娃娃，而不是可以回應他的人。
想到晚宴上露絲做出的失禮的舉動，卡爾憤憤地將吸盡的煙頭扔在地上。她從來不會考慮任何他的面子，就算為了他幫助她還債的那些錢也得給個笑臉吧！
卡爾煩躁地踢了一腳欄杆，沒有白天的虛偽冷漠，沒有對人一向的高傲輕蔑，在這黑夜裏無人的角落，他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發脾氣。
海面上似乎有什麼光華閃動，卡爾正好看到。他停下了動作，身體探到護欄外面想要看看清楚。
藉著船身發的光，卡爾發現那似乎是一隊海豚？它們像箭一樣從船頭穿過，一條，兩條，三條……它們躍起，落下。在水中嬉戲，前進。顯然，它們是要與這艘龐然大物一較高低了。
“真是愚蠢得可愛的生物。”他輕蔑的評論，目光卻不由自主跟着海豚而移動。
第七次躍起，那一方海域重回於黑暗。然而正是這黑暗的一瞬間，彷彿一縷閃亮的月光隨着海豚的隊伍高高躍起，落下是只留下瑩藍色的漣漪。這分明是剛才吸引他目光的亮光，可是……那是什麼？
就在卡爾思考的時候，那個東西再一次躍過海面。鉑金色如中國的絲綢那樣光滑的發遮住了大半身體，進入水面時則變成了一條曲線優美的魚尾。那魚尾上的每一個鱗片都像在發光，瑩藍色的，美極了！隱隱約約地，似乎還有一串粉白色的光芒一瞬而過。
到底是什麼？也許是深海中從未發現的魚？
卡爾緊盯着海面，試圖再看到一次那條神秘的魚，可它卻再沒有出現了。彷彿剛才看到的只是他的幻覺。真的只是幻覺嗎？
“砰——”一聲槍響！
他的身體迅速做出反應避開，可子彈依然擦過了手臂打在鐵欄杆上。這已經不是卡爾第一次受到槍殺，與財富伴隨着的往往是危險，可這次卻是最讓他感到危險的一次。
“該死！”卡爾捂着受傷的手臂，憤憤罵到。由於心情太差，他竟然把槍丟在露絲的房間了。他背後緊貼着護欄，目光仔細地掃視那些可以藏人的地方。槍聲一定會吸引來夜晚巡邏的人，他要做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命安全等到警員找來。
為了好好發泄心裏的不悅，卡爾特意找了一個隱秘的角落，此時他實在後悔透了。他面前是處放雜物的地方，沒有像別的地方那樣明亮，轉彎的地方隨意放置着一些箱子。乍一看上去，似乎處處都能夠藏人。
卡爾當然不會知道，在他緊密提防未知的敵人時，一雙眼睛也悄悄露出水面，茫然而好奇地看着他的舉動。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來自於左邊。卡爾立即轉向面朝左邊，身體往右側緩緩後退。隱藏在暗處的殺手彷彿知道了卡爾沒有防身之力，不願意就這麼放過這大好的機會，竟然主動站了出來。
那是一個全身裹着黑色的高大男人，他從陰影中來又彷彿要融進陰影。他保持着拿槍的動作，一步一步朝卡爾逼近。槍聲連續不斷地響起，卡爾狼狽地躲避着。也不知道是對方槍術太差還是其他，就像貓逗老鼠那樣，子彈總是與卡爾擦身而過，並沒有一槍斃命。
卡爾狼狽地往右後方退後，全心全意防範左邊的敵人。他並沒有注意到，右後方一個推着餐車的侍者不知何時出現，並且已飛速朝他的後面撞開。
他已經不記得他躲過了幾發子彈，當他被餐車撞下去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成對的警員朝這兒跑過來，然而下一刻迎接他的卻是冰涼刺骨的海水。那水可真冷啊，從他的口腔鼻子裏灌進去，浸透他的衣服，像是要穿過皮膚凍僵血液。
該死的槍殺，該死的警員！該死的露絲！他本應該在豪華的頭等艙享受美好寧靜的夜，要不是露絲的態度他又怎麼會發瘋地跑到船艏抽煙？無法抑制的，卡爾對他的未婚妻頭一次產生了如此的怨憤。
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後背也疼的厲害，甚至沒有力氣去撲騰兩下等待救援。快死了么？就這樣失去生命，失去一切？槍殺者或許會開心吧，露絲……或許也是高興的吧……
在意識消散前，朦朦朧朧地，他似乎看到周圍黑暗的海水泛起瑩瑩的光。更具體的說，是一個全身發光的東西在接近他。鉑金色，瑩藍色，還有暖暖的粉白。一雙並不算有力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那似乎是一個少女，他看不清她的樣子，只有同海水一樣的藍眸和她脖子上戴着的粉白色珍珠深深印在他眼裏。
“你還好嗎？”
真奇怪，他居然還能聽到聲音，如此的悅耳，像海浪拍打沙灘。可他卻無法回答，冰冷的海水進入他的口鼻，他無法呼吸。一個極為柔軟的物體堵住了他的唇……
空氣……卡爾從未發現那東西是如此美好，如此的不可或缺。他被帶着往上，他眼前已經看見了搜救人員的燈光。那雙手臂鬆開了他，淡淡的冷光離他而去，她是那麼急切地害怕被人發現。
一道粉白的光鏈如流星一樣快速劃過，卡爾下意識地伸手抓住，抓的緊緊地。
救援人員終於趕到，脫離了冰冷的海水，生的溫暖將他包裹。
“你還好嗎？霍克利先生？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嚴查……絕不會……”
有句話很耳熟，那個人說了什麼？他聽不清，只有掌心緊握的珍珠串兒散發著暖暖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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