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 告知
所以周媛嬡被催促着回府的時候,就先笑着給大家行禮,作為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沈氏一見周媛嬡瘦了些,自己走的時候,她還因為剛剛生產完有些圓潤呢,這會兒倒是比懷孕之前更瘦了。
心疼得不得了的沈氏便將之前想的一切都拋之腦後,上前握住周媛嬡的手:“你這壞丫頭,怎地膽子如此的打大,要是在邊關出了事可怎麼好?”
邊說邊去擦眼淚,武安侯見此上前安慰道:“你呀,女兒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她大矬赫赫的軍隊,是咱們的驕傲。”
沈氏才不想要女兒成為什麼驕傲,她只要她平平安安便好。
周媛嬡見屋中有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心裏知道這便是四郎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了,便上前請安:“外祖父,外祖母,孫媳給您們請安了。”
王丞相眼含笑意,王夫人更是朝着說話的地方有些激動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安安是嗎?快來讓外祖母瞧瞧!”
周媛嬡乖順的到王夫人的身邊,王夫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聽力還是很好的,能準確的記住人的腳步聲,並且辨別方向。
周媛嬡還是主動的將自己的手放到王夫人手中,她便在周媛嬡的臉上摸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笑意未減半分:“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咱們家四郎好福分啊!”
這大約是最滿意的稱讚了吧,王夫人褪下手中的鐲子,那玉鐲毫無雜質,通體碧綠,看得出來是佳品。
要將她戴在周媛嬡的手腕上。
周媛嬡推辭道:“外祖母,這也太珍貴了些!您還是自個兒留着把玩吧!”
王丞相在一旁故作嚴肅道:“長者賜,不可辭!”
她便不再推辭,將這鐲子收了下來,王夫人笑道:“連夜出了上京,也沒帶什麼值錢的物什,這玉鐲是當年你母妃送給我的,跟着我幾十年了。”
王夫人的意思是要周媛嬡不要嫌棄,畢竟這些年他們對司馬晨的狀況幾乎沒有插手。
因為周媛嬡沒有回來,所以上京來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客房,現在她回來了,這個住處的問題必須重新安排。
但是眾人都不肯居住在王府,武安侯更是嘆息道:“看見你安全回來,我和你母親也就放心了,哪有住在女婿家裏的道理,我和你母親打算在江淮找一間宅子住下!”
沈國公府和朱國公府也表示不會在王府定居,周媛嬡勸說無果,左右為難。
最後還是王丞相答應留在王府才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
兜兜聞到了母親的味道,便不肯再將就自己,堅決不吃奶娘的奶,哭得聲嘶力竭。
周媛嬡心疼的將孩子接了過來,就要解開衣扣給他餵奶。
兜兜滿意的含住了,這才停止了哭聲,周媛嬡將自己的臉小心的貼在兒子的臉上,軟軟的,暖暖的,她實在是想得厲害晚上親自帶着兜兜睡了。
麒麟在門開徘徊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前去敲門,他有消息要告訴王妃,但是知道王妃能不能接受這個事情。
因為周媛嬡從南城關來江淮,所以便和消息錯開了,這會把麒麟急得都冒汗了。
春麥見麒麟在門前轉悠,便將他拉了進去,周媛嬡正將兜兜放在搖籃里,溫柔的搖着。
看着她臉上靜謐的笑容,麒麟更加不忍心將事情告訴她了。
周媛嬡抬頭見麒麟和春麥進來了,尤其是麒麟,還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帶着兩個人來了外室。
麒麟想了想,覺得王妃遲早是要知道的,便聲道:“王妃,上京幾位客人的家中都被宏王給全數屠盡!”
周媛嬡一驚,想起了前世侯府的滅門,怎麼今生還是沒有逃掉嗎?
便緊張的問道:“侯府怎麼樣了?”
麒麟答道:“除了老夫人和身邊的兩個丫鬟,無一倖存!”
周媛嬡猛得往椅子後背靠去,竟然又是滿門被殺,難道自己重生還救不了大家的性命嗎?難道就沒有一點改變嗎?
周媛嬡有些失神,不對,自己的重生至少保住了至親,只是可憐了那些下人,成為了陪葬品。
前世只是侯府,今生死的人卻更多,他們何其無辜,便吩咐道:“去給我查,看莊子上可還有那些下人的親屬,送些銀子過去!”
麒麟得了命令后便出去了,春麥在一旁靜靜的守着她。
她現在有些頭疼,自從從南城回來之後,她有煩惱就容易頭疼。
春麥小心的給她揉着額角,屋子裏一下就沉靜了下來,周媛嬡嘆了一口氣:“春麥,這件事,各位長輩知道嗎?”
春麥搖了搖頭:“王爺封鎖了消息,只怕是還不知道。”
周媛嬡沉默了,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情告訴眾人,老人都年紀大了,要是知道自己家裏那些服侍了自己一輩子的老奴都橫遭慘死,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這時,院子外面響起了笑聲,周媛嬡的心頭卻莫名其妙的一松,那是溫婉的笑聲。
之前她是在擔心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重生改變了那些下人的命運,但是現在突然想通了。
不管怎麼樣,把親人的性命救下來了,而且大家都活得比前世更加好,周媛嬡覺得自己會盡自己的所能讓那些下人的親人得到安慰,會照顧他們到終老,雖然這些補償不能讓他們活過來,但是,至少能讓自己安心。
還有宏王!一定要讓他償命!
溫婉也不等丫鬟來將帘子打開,自己掀了帘子就進來了,見春麥正在給周媛嬡揉着額角,便關切的上前:“安安,你怎麼了?是不是這些日子累壞了?”
周媛嬡搖了搖頭,抱住溫婉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她懷裏:“婉婉,你來了,真好!”
溫婉嗤嗤的笑了起來:“你這都是孩子他娘了,還和我撒嬌,仔細咱兒子看見了笑話你!”
兜兜那麼小,能知道些什麼,但是周媛嬡的笑容卻更加柔和,婉婉總是這樣細心的對待自己。
溫婉卻將她從自己的懷裏拉了出來:“行了。發生了什麼事,和我說說!”
周媛嬡望了她好一會兒,或許可以告訴溫婉,溫王府並沒有遭到殺戮,但是溫婉卻是沈府的兒媳,她或許能幫自己想想辦法。
便將那件事情告訴了溫婉。
溫婉的臉色一變:“大哥怎麼如此糊塗!”
已經來不及了,宏王現在被關押了起來,溫婉也在思索這件事情要怎麼告訴家裏的老人,早知道當初就將那些下人遣散了,她沒想到宏王竟然會對下人下手。
其實宏王的心思既簡單,又狠毒!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府里真正的主子!
“安安,我看不如告訴他們吧!”溫婉便宜道。
周媛嬡馬上就反駁道:“不可!尤其是老夫人們,年紀大了,要是受不住打擊,可就壞事了!”
這件事情司馬晨應該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告訴自己,周媛嬡覺得他應該是想要自己解決。
溫婉握住了她的手道:“安安,別小看祖母,她比我們想像的要堅強!”
周媛嬡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紙是包不住火的,與其讓他們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件事情,不如讓自己親口來告訴他們。
想到這裏便點了點頭:“我相信的,外祖母需要的只是一些時間罷了。”
周媛嬡將奶娘和春麥留在內室好生照料兜兜,她和溫婉則去了客院。
因為大家嚷着要搬出去,周媛嬡也拗不過他們,只好讓莫管家親自去挑了幾處跟王府隔得近的大宅子,現在還在收拾,只等挑好了日子就搬進去。
沈老夫人正和王夫人在說話,沈大夫人和二夫人則在一邊伺候着,是不是湊趣說兩句,逗得兩位老人家十分開懷。
見周媛嬡和溫婉過來了,沈二夫人便笑道:“郡主不是去找安安說話嗎?怎麼這會兒就過來了?”
又擔心是兩個小輩想來親自伺候老人,便加了句:“你們只管放心說說話,這裏有我和你大舅母呢!”
周媛嬡的眼眶立馬便紅了,到底沈老夫人經歷的事情比較多,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召喚到:“安安,到外祖母這裏來,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周媛嬡撲到沈老夫人的懷裏,好不容易將上京的事情說全了,沈老夫人的表現卻異常冷靜。
就是沈大夫人和沈二夫人都拿起帕子開始抹淚。
沈老夫人摸了摸周媛嬡柔順的髮絲:“孩子,生死有命,到底是我沈家對不住他們!”
沈大夫人哽咽道:“是啊,媳婦一定會好好安撫他們的親人,不讓他們死得不安心。”
周媛嬡暗暗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自己真是沒用,明明是來安慰外祖母的,自己反倒先哭了起來。
沈二夫人道:“安安,侯府的事,你母親可知道?”
周媛嬡搖了搖頭,沈氏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她身邊的荷花和芍藥也死了,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怎麼傷心呢。
沈老夫人也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道:“你先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父親,其他的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