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名聲〔糾錯〕
賈赦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那個,我告訴你別出去亂說,說是王氏的大兄孝期······”賈赦咳嗽了一聲,拿眼睛瞟了瞟邢薇,一副你該明白了的意思,“她大嫂早產差點沒死,好在說是生下的女兒身體還挺壯實,應該養得活,倒是快把他們家老太太氣死了。”原來是邢薇把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賈赦挑了一下嘴角,冷哼了一聲:“兄弱第強,王家老爺子活着還好說,這才剛死,王家可不就出事了?”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知道?”邢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賈赦道,王子騰哎,四大家族最後的頂樑柱,現在居然就鋒芒畢露了?聽賈赦的意思,王家這一系列的事情可是更他脫不了干係的。
“我以為你在家聽說的,事情已經過了幾個月了,王氏母親快脫不過去了才派的人來,王子騰襲爵的旨意都下來了,”賈赦解釋了一下,有些不解邢薇知道王氏大兄留下的女兒的名字卻不知道王子騰娘家的事,轉而一想,要不是四大家族盤根錯節,王子騰又娶的賈母的內侄女,他稍稍留意了一下,也不一定能夠探得如此詳細的內情。
“天啊,王家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居然沒有通知王氏?”邢薇驚詫不已,“聽說王氏跟她這個大兄極好,都是在老太太身邊長大,倒是跟王子騰疏遠些,她娘要去了,大哥又丟了爵位,她該多傷心,”如今連王氏都不告訴,莫不是怕王氏回去站在她大兄一邊。”王氏瞧不起邢薇,也跟王熙鳳一樣愛顯擺娘家人,對這個大兄經常掛在嘴邊上,倒是很少提起王子騰。
“王子勝出生的時候他爹跟老爺一樣在打仗,王家那時候老太太已經沒了,王子勝是跟着他母親長大的,等到王家老爺子回來,十分瞧不上王子勝個娘娘腔,想要親自教養他,可王老太太不肯,後來王子騰生下來不過幾個月就王家老爺子帶到了身邊教養,即使後來再上戰場也沒把他留在家裏。”史,王,賈,薛四家都是祖籍金陵,當初祖上跟着太祖發的家,因為動蕩,早先都是把小輩人留在金陵,賈赦和王子勝倒算是發小,小時候沒少一起打過架,王子騰比他小几歲,又在王家老爺子身邊長大,跟他倒是不熟。
原來如此,難怪四大家族裏最後能頂用的只有王子騰,卻原來就他沒有“長於婦人之手”,難怪原著中王子騰以妹妹為主,並不怎麼給如親閨女般養大的王熙鳳做主了,大概這王子騰真是心中有鬼奪了兄長的爵,對與王熙鳳的疼愛也只是表面功夫罷了,要不然他會不認真教養王家唯一的男丁王仁?
看來這王子勝也活不多久了,畢竟原著中,王仁和王熙鳳俱是被叔父如親子般養大的。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這些事情老太太恐怕知道,要不然王氏連自己家裏發生那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反而要老太太去告訴?王家雖說回了金陵守孝,可家裏的下人那個月不都要過來幾趟,王氏不知道這些,只能說有人封了口,你可別忘了,王子騰娶的可是老太太的內侄女。另外我可告訴你,以後在王氏和老太太面前別露了風聲,讓老太太罰你事小,丟了小命可別來怪我。”賈赦解釋了一句,又急忙警告了邢薇一番,賈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邢薇聊起王家的事來,還說的如此深入,這個女人夠聰明,僅憑三言兩語就能猜出事情不簡單,不愧能夠從那些如狼似虎的族人手中保住家產,撫養弟妹長大成人的女人。“哦,忘記說了,昨天大舅找到我,跟我商量你下月回去住對月的事情,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搬到了京城,就在槐樹衚衕。”
“啊,槐樹衚衕,在什麼地方?”邢薇先前還沒有反應過來賈赦說的大舅是誰,又聽說商量自己回去住對月,才反應過來說的自己。
“在西南上,因衚衕里有一顆幾百年的老槐樹命名,離天橋倒是不遠,很是熱鬧,”賈赦解釋了一下,見那薇似乎不知道邢家搬家的消息似的。
邢薇早在前世就聽說過北京城是“東貴西富,北貧南賤,”也不知道這裏如何,但紅樓夢就是以清朝為北京描寫,想來差不太多,尤其是聽到天橋二字,那裏可是下九流聚集地,想來跟這北京城的格局跟前世差不多少了,想來那裏的房子便宜,消費低些才成為邢德全的首選,邢薇嘆了口氣,“你知道,我家裏為了給我置辦嫁妝,所有的田地財物都變賣了,要不是我把壓箱銀拿回去,他們那裏能夠來住京城,可是若就這麼著讓他們回去金陵,我也着實不放心,瞞着老爺留他們住下來,是我的不是,還請老爺諒解我這做姐姐的私心。”邢薇沒有想過隱瞞賈赦,他在不中用,都能夠探聽到王家的隱情,自己枕邊人的事情會打聽不出來?邢薇暗忖,看來以後對賈赦要重新審視一番了,他可不是書上說的什麼百事不管,只知道跟一屋子小老婆玩鬧的人?
邢氏不聲不響的把娘家人留在身邊,無非是想多照顧他們幾分罷了,不過這似乎跟老太太當初設想的不一樣,要不然也不會放着京城的閨秀不娶,給他從金陵老家聘回邢氏。“老太太可沒想過你會回娘家住對月,你可想好了怎麼回老太太?”賈赦一副看好戲的神情,似乎半分替邢薇說好話的意思都沒有。
“這還要想什麼,出嫁女兒回娘家住對月,千百年的風俗,又不是從我邢家興起來的,我還要現找借口不成?老太太這麼講究的人,可不會讓人為了這點子事情讓人說嘴。”邢薇一邊回賈赦的話一邊找出自己的嫁妝單子出來看,邢德全在京城安家,雖然特意挑的物價相對便宜的槐樹衚衕地段,可自古來京城居大不易,那房子也不知道是租的還是買的,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不能讓他和邢忠斷了讀書上進的路,沒有地吃喝都得花錢,一家四口指望兩個女人做點子針線能換幾個錢,還不得她這個長姐想辦法?
可邢薇也只是困在榮國府大院子裏的一個女人而已,身為“主子”多做點活都遭人笑話,更不可能出去上班掙錢補貼娘家,只能拿自己嫁妝變賣幾個錢先應付一下了。
賈赦瞭然,邢家的情況他如何不知,早先或許不會理會邢氏的窘況,可經過剛才對於王家的那番話,他改了主意,“我已經託了人給大舅和忠兒找了書院,束修什麼的不用你操心,弟妹和二妹那裏要是不好安排,你可使人接她們來榮國府。”
邢薇也就聽聽而已,她才不會把弟媳婦和親妹妹接到榮國府來,若是真的聽了賈赦的話,她弟媳婦和妹妹進榮國府住上幾天,在世人的眼裏,她妹妹也別嫁人了,第第頭上的帽子不綠顏色也不正了。
畢竟寧榮不分家,如今榮國府雖說還好些,可寧國府那邊已經有了亂象了。
賈敬的母親龍氏出自書香世家,他雖說同樣因為賈代善常年奔波戰場不在家,可在母親的教導下居然考了個進士回來,算是四大家族下一輩中的“奇葩”,只是龍氏既要教導兒子,還要擔心在戰場上的丈夫,身體早早的就熬壞了,勉強給兒子娶了個媳婦就去了。賈代善本也受過傷,悲傷過度,身體每況愈下,突然聽聞守孝的兒子有了修仙的念頭,一口氣上不來也去了。
這一下可好,賈敬妻子付氏根本就管不住丈夫,好在賈敬修道不參佛,還肯跟她生兒子,丈夫不顧家,付氏未免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兒子身上,溺愛的比寶玉更甚,付氏生怕賈珍跟他父親似的書讀多了移了性情,從不拘着賈珍讀書,小小年紀就在他屋裏就放了人,讓他多眷戀紅塵些,導致名聲早早的就壞了,後來只能聘了自己娘家的內侄女回來給賈珍。
刑薇是知道賈珍還有一個胞妹惜春及續娶的尤氏的,現在賈璉才三歲不到,賈珍和小付氏才剛新婚,賈蓉還沒影呢。
話扯遠了,賈珍名聲壞了那是母子兩個自己作的,賈赦這裏可就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了。
就目前來看,賈赦擁有的女人數目在刑薇看來還勉強可以,勛貴子弟像他這個年紀的四個侍妾算不得多,尤其以他子嗣來看,他的女人已經在“同輩”人中是“寒磣”的了,特別需要指出的是,他這四個女人中有三個都是“有來歷”的,不是他自己胡亂找的,唯一例外的“紅粉知己”在時下人的眼裏,還可以令人津津樂道一番並不算是很過份的事。
反正賈赦已經早早的傳出了“穢亂”的名聲,要不然也不會在京城娶不了好人家女子,最終便宜了邢氏?
“謝謝老爺了,兩個第第有了去處已經是千恩萬謝了,弟妹和二妹倒不用接過來,要不然還得看人臉色,我也少個地方走動,”兩個兄弟的花銷可是大頭,連學院都安排了,邢薇自然是喜不自禁,急忙起身給賈赦道福行禮,“可讓妾怎麼謝你?”
“謝我還不容易?”賈赦眯起了色眼,上下打量了邢薇一番,別說,邢薇的樣貌別說金陵,就是在京城閨秀中也算是出挑的,尤其她跟時下窈窕纖弱的女子們不同的是,身材健康又知性,雖說出閣時年紀大了些,可也因為此,成長的很是完全,經過人事後,更顯得嬌艷欲滴,又是個懂得風情趣事的,在那方面也放得開,饒是賈赦經歷女人不少,也有些抗不住,竟然有些不敢常到她房裏。
老太太打的什麼算盤他也略知一二,無非就是打壓自己抬舉二弟好在榮國府安安穩穩的當她的老封君罷了,所以才千里迢迢的回金陵給他聘了刑氏,他的名聲雖說被人傳壞了,可也還沒有到在京城娶不到妻子的地步,光是投到他面前的帖子都不知凡幾了。
張氏本是賈赦祖本就不得老太太的意,要說婆婆兒媳是天生的冤家,賈赦還可以理解,畢竟他眼裏所見的,沒有幾個婆媳是真處的跟母女似的,可張氏和長子的死,讓賈赦冷了心,老太太連親孫子都能舍下,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呢?
要不是為了祖宗基業,要不是挂念妻子掙命好不容易留下的璉兒,他真的想一死了之,再不濟學學敬大哥,找一個廟宇出家得了。
賈赦可不想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再想到邢氏是老太太千挑萬選給自己找的,心裏也泛着膈應,才隔三差五的來她這裏一趟。
原以為這女人會嫉妒,使些手段,弄點子事兒出來,不想她竟然欣然受了,半點動靜皆無,對於老太太和王氏的怠慢從來也不跟自己說,妾侍們的挑釁也視而不見,似乎自己並不是她在榮國府的依傍,似乎並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來。
看來自己剛才一禿嚕出嘴的話一會兒出去就得趕緊安排人去給邢德全和邢忠找書院落實才是,不,還是自己親自去,免得事情辦不成,讓邢氏笑話,可不能讓邢氏認為自己光說話不辦實事的一個人。賈赦可沒有發覺,自己竟然開始十分關注起邢薇的感受來。早先不齒邢薇的賣身求榮,如今倒是有一絲的慶幸,幸虧邢氏還是有所求的。
邢薇倒不知道賈赦在如此腹誹她,她倒有一點感悟,既然賈赦不是冷情的人,肯管自己娘家人,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商量一些事情,畢竟自己已經成了邢夫人,原著中邢夫人那麼“不堪”也沒有見賈赦休她,自己比起邢氏來說,很清楚自己將來的形式,絕對不會拈酸吃醋,就更不可能和離或者被休棄,再者,眼下的邢家還得靠着榮國府才能過點好日子,自己也沒有理由現在離賈赦而去,過得十幾二十年,邢家也不見得能和榮國府抗衡,······似乎,除了抄家那一刻,這半輩子就得綁在賈赦這棵歪脖子樹上,他好自己就好,他被充軍流放,自己也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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