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一運二命三風水，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運數是最易改動的，改命則最難，相反地，算命容易算運難，因為命數是一早註定的，只要沒有高人改過命，從生辰八字，面相手相等都可以摸索出，而運氣是時常變動的，所以難算。
靈師與真正的玄學大師有所分別，靈師只是泛指有靈力的人而已，有時他們對於玄學其實一竅不通，只是能運用靈力來預測吉凶而已。
古代的靈師求問大道，互相殘殺，爭奪寶物。
現代的靈師……混得好的，身穿阿瑪尼西裝，手戴勞力士手錶，出入高尚住宅區，在半島酒店吃飯，晚上說不定還去蘭桂坊約個炮。
混得不好的，就頂着雙陰陽眼每天觀賞各式怨靈妖怪，祈禱自己別被妖修發現來個一囗吞。
“對於靈師來說，短期的算運是很簡單的，只要把靈力聚到眼睛上，就能看出一個人的氣運如何。”姚辭一邊夾起餃子沾醋，一邊解釋原理：“所謂開天眼，就是這麼個原理，至於什麼行善積德輪迴後方可得天眼……那都是傳說，能看得多遠多准，端看你的修為如何。”
“沒有靈力就算得不準？”
“也不全是，對玄學有研究的人，也能從面相八字推算出來，只是更麻煩而已。”
姚羽點點頭，思考片刻，表示聽懂了，這時抬起頭，發現桌上的餃子已被吃得一乾二淨，再看看姐姐，纖白細長的手正好整以暇地用餐巾抹嘴巴。
“……全吃完了？”
“下次動作快點，時間就是金錢啊弟弟。”
姚辭放下筷子，站起來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頭。
感覺自己被姐姐當成小朋友了，姚羽有點想反駁，又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呆愣愣地看住姐姐返回房間的背影，片刻終於認命地低頭喝粥。
在姚羽的認知之中，修仙的人都要辟穀斷食，白衣翩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而很顯然，他姐姐完全違反了常理，她不但吃飯，而且特別能吃，吃相優雅而迅速，往往他一個愣神的功夫，桌上的肉就被消滅得一乾二淨。
整個假日，她讓他在旁邊盤腿打坐，學着讓靈力運轉全身，熟練為止。
“《水影忍者》有看過吧？查克拉的控制力也是很重要的，現實里沒有能夠補充靈力的藍葯，用一點少一點，在戰鬥中靈力就要用在刀刃上，控藍是最基本的。”
姚羽沉默了一下：“姐姐，我遊戲機里的《水影忍者》存檔是不是你幫我打通關的？”
“這不重要。”
姐姐說的話，他還是很言聽計從的。
難得的雙休日哪也不去，作業寫完了就盤腿在她旁邊打坐，把這種枯燥無味的基本功，堅持了一整天。這殊不容易，尤其旁邊還有個一邊吃零食一邊看動畫看得哈哈大笑，各種精神污染的人。
對於自己看見的靈異現象，姚羽還可能沒什麼真實感，然而當靈力在體內運轉時，那種感受卻是真真切切的。
他閉着眼睛，似有暖流從丹田處流向四肢百骸，一開始就像是完全不可控的肌肉群，一次次的催動下，大汗淋漓，終於能夠依照他的意志流動。
就好像是在做物理治療復健的病人一樣，重新掌控了身體的一部份……
等到姚羽回過神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還是姐姐拍醒他的。
“修鍊要勞逸結合，切忌急功近利，”正當他感動於姐姐的關懷之時，姚辭又補了一句：“飯點到了吧，我餓了，快去做飯。”
姐姐我信了你的邪。
儘管一腔感動付之東流，姚羽還是乖乖地去了做飯，她一手把劉海攏起來，虛着眸子看他的背影。
她慕強戀權，空有長生，見識過多少殞落的靈師，奈何自己無法修鍊，每次親手培養一個好苗子，她都是一邊壓抑着把它掐死的衝動一邊悉心栽培。
眸光漸深，此時，客廳傳來姚羽的聲音：“姐姐，出來吃晚飯啦，今晚吃回鍋肉炒年糕。”
回鍋肉炒年糕啊……
姚辭扯了扯唇角，隱去那一絲絲外泄的煞氣：“嗯，來了！”
翌日上學。
自從那天‘覺醒’了之後，姚羽知道姐姐通過捏着蘇澄的把柄而改善了自己的地位，便不再天天擔心她被人欺負了，也不用擔心姐姐今天又在欺負誰，因為大部份時間，那個對像都是蘇澄，他惟一需要煩惱的，就是到底是要不要同情他。
“小澄，午餐我要吃魚蛋米線，街囗港城魚蛋粉的魚蛋，學校後面那家麗亞茶餐廳的米線，記得快一點，冷了不好吃。”
“……”
“啊，對了，我還要蘋果綠茶。”
蘇澄青筋暴起：“喂！我警告你，別把我當跑腿！還有，別叫老子小澄！”
劉海太長姚辭又懶得剪，便用髮夾把一邊劉海夾至耳後，這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帶笑地瞥他一眼，絲毫沒被他氣勢嚇到：“你有意見？”
“有！大大的有！”
“不服憋着。”
要換以前，蘇澄立刻就動手了。
然而舊傷隱約的疼痛提醒着他，即使動手，他也打不過她，更可能面臨著身敗名裂的後果。
至於這副天人交戰的模樣，落在其他人眼中則是──
“澄哥現在不喜歡可人了啊，改喜歡那女的？那麼聽話。”
“噓，小聲點。”
“不過姚辭最近也變了，她之前有這麼漂亮嗎？”
自己怎麼可能喜歡這種變│態女人！面對這種流言，蘇澄無數次想過把他們揍一頓，然而揍了又能怎樣？難道告訴他們，自己聽她話是因為打不過她嗎？那比喜歡她還丟人！
蘇澄不是沒想過糾集一群小弟去蹲她放學，然而總是陰差陽錯地錯過，好像她真有什麼未卜先知的大能一樣。
活了那麼久，姚辭還是有點本事的。
靈師用靈力開天眼預測吉凶，她亦能用術數算出吉凶。
術數是古代方術的重要內容，以陰陽五行的生克制化的理論，來推測自然和吉凶。
理論來說，只要數據夠，可以掐算出陰晴雨天，那一日的雷劫位置就是她用術數算出來的，現在有了計算機，算得更快更准。
坊間流傳下來的術數有所缺失，即使由數學家來算，也只能算出個模糊的大概，而曾經親眼目睹《易經》和《易傳》編成的她，自然知道最正確的計算方法。
大部份現代人迷信科學，相信精確的數字，亦有人追求‘虛無飄渺’的卜卦之術，殊不知，真正的卜卦是由精確數學組成，不需要靈氣充沛的法器輔助，一筆一紙甚至是一算盤就可算出前世今生未來，像她這種沒怎麼花過功夫在心算上的，靠計算機會算得快一些。
除出每日行走的吉凶之外，姚辭要算的，就是徒弟的生死。
這個算來倒是簡單，自從他生了異心之後，就一直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凶劫，形影不離。
“艹，就當老子人好，幫你買就是了，”
蘇澄撇撇嘴，探頭過來看她：“你算的這什麼鬼？一紙的算式。”
姚辭桌上放着一本純白的筆記，上面被算式填得密密麻麻，最後角落裏一個巨大的‘10.354828’力透紙背，不像平日花了時間算出答案時的喜悅，反而一眼就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暗罵一聲邪門。
“我在占卜呢。”
“占卜？你那也叫占卜嗎！你那叫強買強賣！”被算了個血光之災的蘇澄猶有餘悸地摸了把臉。
這次姚辭沒再答他，她傾身雙手交疊支着尖尖的下巴，眉目冷酷。
活着就好。
這個凶劫就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刀，她知道徒弟會不惜一切地找她出來，這場攻防戰就看誰先掌握了主動權，而學走了她一半秘術，能使用靈力，天賦絕佳的徒弟怎麼看都處於優勢……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
她吐出猩紅舌尖舔過上唇，動蕩不安的戰意從脊椎流竄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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