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俞弈跟着季澤安來到片場,恰逢水榆陽休息,他一看見俞弈,眼睛就是一亮,連忙放下手中的水杯,眼睛一彎,笑眯眯的朝着兩人的方向走了過來,“嗨,小安、俞大哥。”
“嗨。”
季澤安雖不喜歡這人,但也不會當眾給他難堪,倒也簡單的回復了一句。而俞弈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着小孩擦乾淨的椅子坐了下去,完全當做沒有這個人,似乎看一眼都會污染了他的眼睛一般。水榆陽見俞弈這個模樣以為那天被季澤安撞到之後他在俞弈面前說了他什麼壞話,對季澤安更加嫉恨,但也沒有氣餒,臉上的笑容都不曾有過一瞬間僵硬。在水榆陽看來,高冷的土豪也不少,不過大多這樣的人都是裝模作樣,在他心目中俞弈也是如此,“俞大哥,又陪小安過來拍戲啊,真好,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哥哥。”
水榆陽的眼眸顏色很淡,看上去就跟琥珀一樣,他又是童顏,被這樣一個人盯着,無論是男女都會心軟。一般情況下別人聽到這麼說,都會客套的說一句“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認我當哥哥”。可俞弈不是這樣的人,他也沒有心情跟小丑多少話。那日僅僅只是應付都讓小孩不高興了,雖然小孩吃醋他挺開心,但俞弈不會為了這個故意去做出什麼事情。
俞弈依舊沉默着,只是拿起帶來的水杯,打開遞給季澤安,“喝一口潤潤嗓子,快輪到你了。”
“嗯。”季澤安接過來,喝了一口,把水杯還了過去。
水榆陽看着兩人一副旁若無人的態度,有些惱火,發飆倒是不會,他只是更加想得到俞弈,更加想在得到俞弈的那一天看到季澤安痛苦的模樣,以及被他踩在腳下永遠翻不了身的樣子了。一想到這個跑龍套的小鬼居然在黃軼陽導演的《登仙》裏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他就忍不住上火,原本他以為他和他一樣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沒想到他居然得到了孔玉簫那個貫穿全文的反派角色,明明他要比那人更有資歷,更加優秀!簡直不能忍受!
一定要把季澤安趕齣劇組!那麼到時候孔玉簫的角色就會空出來,他又有了機會。至於得不得的到不是重點,於他而言,總好過讓他討厭的季澤安演這個角色。水榆陽眯起眼睛,看着季澤安,對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笑的很是不懷好意,不過他站的位置湊巧,沒有人看見他的笑容。水榆陽記得稍後就會有一幕他和季澤安在水中的打戲,水花四濺很是容易避人耳目,更何還有一段他躺在水中,他掐着他脖子的一段,那時候做點什麼手腳的話……水榆陽覺得想想都很美好。
……
孔玉簫着一襲被紅衣站在水中,衣擺被風吹得亂擺,及膝的白髮飄蕩在空中,被陽光照得有些閃閃發光。水面剛剛漫過他的腳踝,他手中握着的長劍傾斜,與水平面成一個角度。孔玉簫的雙眼裏沒有任何感情,漆黑的瞳孔放大,沒有光彩,嘴角掛着似有似無的微笑,看着對面的人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他說:“連祈師兄,你最喜歡粘着的連幕師兄不在,今天又有誰救得了你?”
連幕就是孔玉簫的哥哥孔幕蕭在師門的稱號,而連祈則是孔幕蕭的小師弟,他一向喜歡粘着孔幕蕭,曾經一度讓身為孔幕蕭親弟弟的孔玉簫很是不爽,不過他只是一個藉著哥哥的光才能留在師門的記名弟子,他只能忍着,一直忍着……孔玉簫討厭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哥哥,他只有他這麼唯一一個親人了,可是哥哥身邊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男男女女,每一個、每一個都能讓他發狂。
今天,終於不要忍了。
想到這裏,孔玉簫,嘴角向上一勾,笑的很是邪獰。
連祈腿肚子顫顫抖抖的有些忍不住打哆嗦,孔玉簫釋放出的威壓讓他呼吸有些困難,身體控制不住的顫動。但他咬牙站着,連祈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師兄師姐們都不在附近,他緊緊握着手中的劍,只為求一絲安慰。讓他跪下來求饒是絕無可能,正邪勢不兩立!他孔玉簫自甘墮落成魔修,他雖不敵,不能清理門戶,但他不會畏懼死亡!他相信終有一日師門會為他報仇!
想當年,孔玉簫一個五靈根的孩子接着孔幕蕭雷系變異單靈根的光成了一峰之主的記名弟子,又有孔幕蕭護着,倒也沒有受到什麼欺負,資源也不少。那時候他連祈已經練氣七層,孔玉簫卻連引氣入體都難。后孔幕蕭為了孔玉簫收集各種天材異寶幫他洗去靈根成了火木雙靈根,能夠成為煉丹師,修鍊也變得容易。他練氣三層之時他已經築基成功。如今,他還是築基期,可孔玉簫已經進入金丹可以隨意碾壓他。
連祈當然是不甘心的,可那又如何。
他一邊拖延着時候,沒有握劍的那隻手放在背後掐着法訣,只希望能夠成功的把這消息放出去。所有人都以為孔玉簫是在築基之時被潛入門派的魔修探子擄走,誰也沒有想到孔玉簫自己卻也成了魔修的一員,甚至修為不低。
“連祈師兄,怎麼不說話?我很是期待你的臨終遺言。”孔玉簫看着連祈笑了起來,語氣熟斂的讓連祈雞皮疙瘩迸出,“哦,我知道你忙着傳消息出去呢,這個時候怎麼會有空搭理我?我知道的,你一直瞧不上這個作為哥哥拖油瓶的我。”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居然愚蠢的以為自己可以避其耳目!
連祈抿起嘴,臉色很是不好。
他拿起的劍突然就朝着孔玉簫一揮,然後超他飛快的跑去,擊倒他。
孔玉簫就那樣站在水中沒有躲,任其把他掀飛跌落在水中,讓水流打濕自己,安靜的躺在水中,睜開眼睛看着天空。就在這時,連祈拿着劍飛了過來,一把想要插入孔玉簫的心臟。孔玉簫自然不會讓他輕易得逞,剛剛收起的威壓再次放出,一瞬間放出了自己屬於金丹期的所有威壓,壓得連祈握着的劍差點掉落,維持不了直立,半跪在水中。
孔玉簫這時笑着從水中站了起來,踢了他一腳,讓他好好的在水中躺平,搶過他的劍丟開,插在了山壁上的一處。他收起自己的長劍,放入丹田之中,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有着黑色指甲的手掐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又笑了,然後在連祈憤恨的眼神下加力,一點又一點。
而像是戲耍着連祈玩一半,孔玉簫收起了威壓,讓連祈有機可趁,兩人對換了位置。
“孔玉簫,你大意了!”連祈以為孔玉簫的境界不穩這才出了紕漏,完全沒有想過孔玉簫是戲耍着他玩。
……
這時,垂着頭看着季澤安演得孔玉簫,水榆陽笑的有些齣戲。季澤安知道水榆陽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臉上的文字告訴他這人一直就沒有入戲,他不知道之前的兩人演得在別人看來到底怎麼樣,可是導演沒有叫停,他一直就陪着他演。現在季澤安躺在水中,他臉上還掛着孔玉簫應有的邪笑,可水榆陽就像被孔玉簫影響到了一樣也突然露出了一個邪笑,他掐着季澤安的脖子狠狠的施力,讓躺在水中的季澤安開始喘不過氣來,季澤安瞪大眼睛,一隻手握在了他掐着脖子的手腕上。季澤安開始缺氧,聲音有些變調,他低聲怒道:“你做什麼……”
季澤安沒有想到這人這麼大膽,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掐他的脖子,雖然這是原本劇情就有的一段,不過那都不過做做樣子,現在的他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他腳一蹬想要去踹水榆陽。
導演也發現事情不對了,連忙叫停,“咔!你們在做什麼!劇本是這麼寫的嗎!不想演就給我滾回去!”
而俞弈早就沖了過去,一手提着水榆陽就把他丟開,連忙扶起水中的季澤安,撫着他的背部幫他順氣。
這下大家都看出不對勁了,導演就更火了,“水榆陽不會演戲就給我滾回去,你這是想在我的劇組殺人嗎!你知道演是什麼意思嗎!還要我來教你這個嗎!”
黃軼陽一遇到工作的事情就十分暴躁,這會兒就口不擇言了,跟在他身邊的都是老人,知道他的性格,也沒有多想。只是看着水榆陽的眼神有些不善,尤其是在旁邊等着準備上場的奚語嫣的眼神,她不會以為水榆陽是入戲過深,孰真孰假她還是有那個眼力的,只是不知道季澤安怎麼招惹這人了,一個半熟的演員還想藉著劇情欺負新人。
水榆陽好不容易從水中站了起來,聽到導演的話也沒有特別慌張,來之前他已經打聽清楚黃軼陽的性格了,這人氣惱的時候什麼話都會說,但是他不記仇,所以他連忙道歉,“抱歉,黃導,我只是入戲太深了……”
奚語嫣知道水榆陽會是這個說辭,坐在一旁嗤笑一聲。
倒是俞弈扶着季澤安站在水中,看着他喘過氣來,扶着他準備上岸。
俞弈知道若是水榆陽存心整小孩,剛才的情況就會發生第二次、第三次……
他眼神里一厲,接着季澤安的身體擋住自己其中一隻手,從指間放出彈出一股陰煞之氣朝着水榆陽奔去。
就在俞弈扶着小孩站在岸上的一瞬間,正在和導演以及劇組人員道歉的水榆陽突然一頭栽倒到了水中。
“噗通”一大聲,水面上水花濺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