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吃醋
我顧不得去看他訝異的神色,因為我的目光已經被他身後的那個女生給牢牢吸引住了。
她叫夏夢凡,有一頭海藻般的長發,而且通體烏黑。
我不想她坐我身邊,所以故意把書包扯到了椅子上。
當然,她對於我的幼稚行為沒有感到一點惱怒,因為蘇幕讓她坐在他身邊。
我咬着筷子,我想,蘇幕把我當成了透明人。
我的胸口咕咚咕咚地冒着酸水,嘴裏嚼着松鼠鱖魚卻只吃出了番茄醬的酸味,而且侵蝕着我的胃壁。
我知道,這是一種正常的情感流露,名曰:吃醋。
周主任又當著我的面開他們的玩笑,我只能呵呵地陪笑。
蘇幕坦蕩蕩地接受他令人非議的目光,然後讓服務員加了一份揚州炒飯,“想吃什麼自己點。”他把菜單遞給夏夢凡,夏夢凡推拒道:“蘇老師,這怎麼好意思,本來就是我打擾了你的時間,你請我吃飯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她的臉因為慚愧而皺成了一團。
我腹誹道:誰要請你吃飯啊!明明是你自己蹭飯!蹭飯!
周主任靠過去,賊笑着說:“小蘇的時間不打緊,隨便耽誤。”夏夢凡含羞一笑。
“小冰,你說是不是啊?”周主任又回頭問我。
其他幾位老師一道笑起來,我氣鼓鼓地點頭,蘇幕抬眸掃了我一眼,我一時心慌意亂,又即刻搖頭。然後,蘇幕很違和地笑了。
最後,我還是埋頭去吃松鼠鱖魚,大人們的世界太複雜了,不適合我。
這頓晚飯吃到九點多才散,蘇幕付賬。
這期間,我又點了一份松鼠鱖魚和蔥油拌面,因為他們“醫”性大發開始討論一例26歲連體患者的分離手術,夏夢凡偶爾還插一句話,我是半點也聽不懂,然後我其實有點亂,因為我背了整整兩年的內外科似乎一點也沒有用。
走到店外面,寒風猛地往我面門一帶,我打了個顫。
周主任在背後和我說再見,我卻對着前面鞠了躬,“您慢走。”路邊某學生噴了半口可樂。
少頃,有個人站到我身邊在我的肩頭披了一件外套,“喝酒了?”
我搖頭,“我沒喝,一口也沒喝。”我發誓。
我哪裏敢喝酒?我萬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情不自禁地非禮了蘇幕,我豈不是要被浸豬籠!?
我又打了個顫。
“冷嗎?”他替我拉好外套。
“我沒事,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笑眯眯地拍了拍他。
蘇幕正要說話,夏夢凡就不知道從哪裏又蹦了出來,我險些被她推倒。蘇幕不是給她叫了一輛出租車嗎!
“蘇老師,您回去吧,我和冰冰一起回去就行了。”她叫得特別親切,而且一把挽起了我的手,搞得我們多熟稔似的,事實是我剛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我和她又不住一個區!
虧得蘇幕是個禮貌至上的gentleman,要不然我不得被她拴着走這麼長的一段路?想想就比午夜凶鈴還可怕。
夏夢凡恨不得貼到蘇幕身上去,我在邊上看得雞皮疙瘩蹭蹭地立起來。
不過,我也沒那麼笨,我可不會給他們獨處的時間,我就怕這個夏夢凡會趁我不在直接把蘇幕辦了!所以我特地繞了個彎,然後先到了她的宿舍,可能是她一路聊得太高興,渾然都沒去注意路線問題,所以當她看到宿舍樓時自己也訝異了。
對呀,若按常理,肯定是先到我的宿舍。
不過,等她想到這一點已經太晚了。
現在,我就挽着蘇幕在小湖邊散步呢,而且我又不由自主繞了遠路。
今夜月色朦朧,暗香浮動,到處有野鴛鴦在幽會。
“這麼晚了還逛?”他自然認得我的宿舍在哪兒。
我嘿嘿笑,“陳安妮她們出去瘋了,我一個人回去沒勁。”
“冰冰,你今天不高興?”
我被問得猝不及防,隨便找了個理由,“沒有,就是英語課上得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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