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賭局
藉著塔內昏暗的燭火,眾人都各自尋了一個角落盤膝而坐閉目調息,初入塔內,每個人都需要一個適應的時間。
秦祺見狀也走到一個角落裏默默調息,周圍傳來的巨大壓力使其連走路都變得異常艱難,短短几步,已是衣衫盡濕。
“你叫秦祺?”正在此時,秦祺只聽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抬眼望去,只見一名瘦削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臉上顴骨深深凹陷,面色更是一片蠟黃,看上去像是一個缺乏營養的病人,但對方卻好像絲毫不受周圍壓力的影響。
“不錯,你是?”秦祺艱難地開口問道。
“呵呵!”那青年冷笑一聲,而後竟轉身離去。
秦祺雖感到莫名其妙,但在周圍這巨大壓力的影響下也來不及多想,當即運起龍元之力緩緩調息,以期儘快適應這裏的環境。
但在秦祺的心頭卻沒來由地湧現出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似曾相識,卻又無從回憶。
七名參賽者進入塔內之後,比武場外的人們卻突然變得無聊起來,雖然“木衛”乃木族神器,但眼巴巴地望着這麼一座塔總是枯燥乏味的,於是便有些財力雄厚的宗門籍此機會紛紛開設賭局。
共分兩局,第一局賭誰最後一個出來,木族句遙和水族水墨因修為更勝一籌,而句遙更是擁有着與木衛相同的真元屬性,所以支持者佔了多數,而火族熾離因屬性相生的優勢位居第三。
第二局則賭誰第一個出來,毫無懸念的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龍族秦祺將是第一個出來,原因很簡單,因為大家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而且看樣子秦祺的修為也處於墊底的級別;其次便是屬性處於劣勢的土族刑天。
而正當眾人圍在賭局周圍激烈討論之時,卻只覺一陣香風撲鼻而來,頓覺幽韻撩人,緊接着一名身着紅裙女子款步姍姍出現在眾人面前,杏面桃腮、顏如渥丹,好似月宮仙子降臨凡塵,絕色之貌不可迫視。
“一百金,我壓龍族秦祺最後一個出來!”女子清喉嬌囀,同時伸出芊芊玉手,將一張價值百金的銀票輕輕放在一張簡易的木桌之上。
“妖……妖女?”一名瘦小枯乾的中年漢子攥着一把銀票驚恐地望着眼前這名絕色佳人,口中怔怔地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一片嘩然,而後以女子為中心,以迅雷之速齊齊向周圍散開。
“咯咯咯,看來本姑娘的威名還真如那三水傻蛋所言一般呢!”女子雖笑顏如花,但在眾人看來卻如同粉面骷髏般猙獰可怖,就連剛才那漢子也是為自己所言而顫抖不已。
畢竟,大荒妖女毒術絕倫,雖生得一副傾城之貌,但卻是心如蛇蠍,稍有不慎自己便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你,很怕我么?”柳依依眼波婉轉,更顯嫵媚動人。
男子聞言木訥地點了點頭,而後似乎又覺不妥,於是又拚命地搖頭。
“咯咯咯,今日本姑娘心情甚佳,所以你的腦袋暫且給你留着,這是我的銀票,一會輸了不要跑哦!”柳依依說罷之後裊裊婷婷揚長而去,只留下一道香風縈繞在眾人鼻間久久不散。
“龍族秦祺?一百金!這不是白給么?!這妖女瘋了吧!”眾人顯然對柳依依近乎愚蠢的舉動感到不解。
而緊接着令所有人更為震駭的一幕發生了,短短的半個時辰內,比武場周圍數百個賭局都出現了柳依依的曼妙身影,相同的賭注,相同的賭金,有人粗略估算,僅僅柳依依拿出的賭金便足以堪比一座中等城池一年的收入。
而這些錢財,在眾人看來無異於打了水漂。
至於柳依依為何會有如此巨款,沒有人知道,眾人只知道日後在這個妖女的身上又多了一份神秘。
儘管如此,柳依依在大荒妖女的名頭上,暫時又多了一個“胸大無腦”的“美譽”。
不過,柳依依卻相信,自己必將是這場豪賭中的最後贏家,雖然毫無理由,但卻堅信不移。
高台之上,與白帝和姑射仙子的談笑風生相比起來,下首六位神尊卻個個神情肅穆、不苟言笑,雖說各有罅隙,但六人更為緊張的還是身在“木衛”中的那些人。
比賽事小,勝負事大,勝負成敗之間將決定本族是否有資格在將來的混亂中贏得更多人的支持。
因為七族雖勢力龐大,但與大荒內無數散修比起來卻如滄海一粟、九牛一毛,而這些散修若想在那亂世中出人頭地,那麼必要依靠七族。
顯然一個擁有無限潛力的族屬,將是這些散修的第一選擇,而判定這個潛力的重要條件,便是這個族屬中的年輕一代。
所以這看似簡單的七族會盟,已是演變成一場關乎一族的榮辱之戰。
木衛第一層。
第一個打破沉寂的是水墨,水墨雖非絕色佳人,但卻有種優雅閑適的恬淡,仿若一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舉手投足間風姿綽約,楚楚動人。
而當水墨踏上通往第二層的懸梯時,句遙眯着眼睛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而後起身輕鬆自如地跟了上去,似乎其呆在這裏便是為了等待水墨先動。
同為木屬真元的句遙,在這木衛之內佔盡優勢,不僅如此,受到木衛內木屬神力的滋養,句遙每多停留一刻,其真元之力便要被純化一分。
而這種純化,也將隨着與塔頂的距離縮短而加強,也便是說,木衛對於句遙來說根本不是試練,而是真元的純化。
當句遙經過秦祺身旁時,雙目中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
句遙走到水墨身旁,二人並肩而行,但卻相對無話,水墨的雙眸中甚至現出一絲厭惡之色。
而當句遙的身影消失在第一層時,秦祺終於緩緩睜開雙目,望着那空蕩蕩的懸梯,秦祺的臉上掛着殘忍的笑意。
“我勸你不要去招惹句遙!”正在此時,刑天那冷冷的聲音傳來。
秦祺轉而對刑天報以一個燦爛的笑。
“他是木神句芒的獨子,修為甚至在水墨之上,此時在木衛之內更是佔盡了優勢,而你的神識之力在這裏無法使用!”刑天面無表情地說道。
一旁的帝樞則趁機插話道:“是啊,秦祺兄弟,縱然你有着我們無法了解的秘密和手段,但是你還是不要去惹那個屠夫!”
“哼!木族敗類而已,怕他個鳥!”呼延幻心提着嗓門罵道,似乎對句遙極為厭惡。
“哈哈哈,呼延兄,看來你仍沒忘了三年前的那一掌啊!”熾離那頭火紅色的頭髮在燭火的映襯下變成橘黃之色,卻更使其增添了幾分神武。
“熾離,你少說風涼話,當年若非他暗箭傷人,我又怎能耽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呼延幻心看上去極為惱怒,周圍竟有隱隱的電芒閃爍。
秦祺雖然有些好奇,但卻也知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而這第一層的壓力雖強,有着龍帝聖體的自己卻也很快適應,除了動作仍稍稍有些遲滯外,倒也不再感到什麼不適,神情也變得更加自如。
顯然眾人也對秦祺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適應而感到意外,因為以秦祺目前的修為來看,適應的時間至少要在一天,而此時的秦祺幾乎與眾人所花費的時間相同。
比武場。
望着木衛第二層斗拱亮起的青芒,句芒的臉上顯得無比得意,只有土神後土黑着臉瞪着句芒一言不發,而雷神華胥索性鼾聲四起,使得祝融等人哭笑不得。
“這麼快就有人到了第二層!我猜一定是句遙公子!”
“切!說不定還是水墨姑娘呢!”
“哈哈哈,不管是句遙還是水墨,老子都贏定了!哈哈哈!”
眾人議論紛紛,同時憧憬着三天後的到來。而對於有些人來說,比賽的結局甚至並不再那麼吸引人,更為讓人期待的則是那大荒妖女在輸掉近千金后將會有何反應。
柳依依杏眼如畫,靜靜地坐在那裏,周圍則簇擁着一大群前來觀戰的武修,這些人當中有人垂涎於美色,沉迷於香汗迷濛之中,也有人好奇之心使然,但更多的還是前一種。
木衛塔內。
“嗯?難道水墨和句芒已經上了第三層?”帝樞等人進入第二層時,卻發現空空如也,哪裏還有水墨和句遙的影子。
“他娘的,水墨靠的是實力,他句遙就是一個敗類!”呼延幻心一提起句遙便是怒火中燒。
“這第二層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啊,甚至連壓力都少了很多!”熾離四處打量着周圍的一切,但除了一盞燭火之外依舊別無其他。
“絕非那麼簡單,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吧!”一向謹慎的熾離,此時警惕地說道。
當其他人都先後登上第二層時,秦祺卻仍舊在第一層徘徊,並非因為他不想登上第二層,而是因為他在必須要在這裏等一個人。
秦祺靜靜地盤膝而坐,如同在神劍峰的密林之中那般,只是膝上的鐵棍已化為龍型刺青隱藏在自己背後。
“你似乎在等人?”
終於,一道陰鶩聲音響起,在這空曠的空間內顯得陰森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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