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收復了一條狗
槍聲響起之時,任偉明的腦袋便像一個被摔碎的西瓜一樣爆開了。
鮮紅色的瓜汁,乳白色的瓜瓢,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整個人更是像一堵破碎的城牆一般轟然倒下。
看着眼前如此血腥,如此可怖的一幕,這些整日裏把“為人民服務”掛在嘴邊的公僕們,都頃刻間嚇傻了,一些膽小的,剛穿上這件警服不久的年輕警察,握槍的手登時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然後“當”的一下,耀武揚威的警槍落在了地上。
你,你究竟是施展了什麼妖法?究竟想要幹什麼?”半晌,廖局長才睜大着驚恐的雙眼,吞吞吐吐地問。
站在他面前的龍雲風,依舊是一臉冰霜,深邃的眼眸寒冷如冰。
剛才龍雲風只是分出了三分之一的神念附在了任偉明的身體上,大部分神念依舊留在肉身之中。
全部神念傾巢而出,肉身孤零零地留在空氣之中,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因為,失去了神魂加持的肉身,很容易被一些陰霾的髒東西所侵佔。
雖然只分出三分之一的神念會使道術的威力大減,但是,用來對付任偉明這樣一個身體快被酒色掏空的普通人,卻是綽綽有餘的。
就算龍雲風不操控他的肉身自殺,他也已經是廢人一個,因為,他的神魂,已經被龍雲風用鬼力生生震散,通俗的說,就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你經常看恐怖片嗎?知道鬼上身嗎?”龍雲風沒有回答他,依舊冷冰冰地問。
這聲音,簡直寒冷到讓他所有的毛細血管都在瞬間張開。
更讓他感到驚恐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龍雲風沒有張開嘴巴,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那聲音,從傳來的方向判斷,竟像是從死去的任偉明身上傳來的。
廖局長機械地抬肉乎乎的手,輕輕地放在臉上,居然驚訝地發現,那肥嘟嘟的臉龐,已經滿是冷汗。
周圍的警察依舊用槍死死地對準龍雲風,但是,他們的身子卻抖得像篩糠一樣,在也沒有了往日裏的高高在上與盛氣凌人。
閃爍而恐懼的眼神更是將他們的色厲內荏完全地展現了出來。
他們,已經怕到骨子裏了。
緊緊握着槍,更是因為害怕。
就好比,一群人遇上了一頭猛虎,一條毒蛇,自然要全神戒備。
剛才,你們都看到了,你們的副局長是舉槍自殺的,我可沒有動他,他的一個衣袖角我都沒有觸碰過。”
你打了我,我可以告你襲警!”被龍雲風一腳踹成空中飛人的阿生捂着肚子,掙扎着慢慢站起,不服氣地對龍雲風嘶吼道。
既然這樣,我也讓你感受感受鬼上身的感覺!”龍雲風冷然道,一股股冰刀雪劍一般有如實質的殺氣瞬間從念頭之中釋放開來,從任偉明屍身之中飛出的神念立時化作一縷陰風,呼嘯着鑽入了阿生的體內。
對於這個渾身散發著流︶氓氣息,屢次出言不遜,還妄圖用那骯髒的手玷污自己純美的初戀的傢伙,龍雲風沒有半分的好感,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陰神入體,阿生登時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來自內心深處的痛楚。
彷彿有一把用冰雪鑄成的鋒刃,正在他的體內攪拌着,翻騰着,一刀一刀地切割着他的神經。
既疼痛又冰冷,比之古時的凌遲酷刑有過之而無不及,本就醜陋畸形的五官瞬間擰成一團,臉色,也愈發的慘白,他想大叫,但卻發現,無論如何努力,也發不出一丁點聲音來。
森森鬼氣釋放,阿生的念頭一點點地破碎。
從他破碎的念頭中,龍雲風看到了許多東西。
這個叫阿生的警察全名叫何福生,是個刑警隊長,但實質上,卻是局長分局長廖准佳不擇不扣的打手。
廖准佳要動用武力解決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就讓這個何福生假扮成混混帶着一些心腹警察一塊行動,要麼直接讓這傢伙聯合噬魂幫的混混一起行動。
不僅如此,這個何福生還仗着職務之便給販賣人口的團伙大開方便之門,收受一些小型地痞黑幫的賄賂,為他們強收學生、攤販保護費的行為開綠燈,參與過以城管為主的暴力拆遷活動,打傷打殘釘子戶數十人,有的時候,甚至為了保護自己的“財主”—一些黑幫分子,抓一些乞丐、流浪漢充當罪犯,並將其屈打成招!
這個何福生,當警察可真是當到位了!”龍雲風雙眼漸漸升騰起了怒火。
他雖然不是什麼劫富濟貧,正義無限的大俠,但身為保護人民的警察,卻干出這等無恥的行徑,卻着實令他惱怒萬分。
於是,他的心頭再無半絲的憐憫與猶豫,森然的鬼氣像火燒爆發時的岩漿一般,從念頭之中轟然噴發。
鬼氣,呈螺旋狀在何福生神魂之中盤旋開來,像颶風一般,把他的一個個念頭撕扯成碎片。
他豆大的眼睛立時翻白,連慘叫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變成了一個完全沒有意識的廢人。
廖局長,他已經廢了,是記因公受傷,以後讓他領撫恤金呢?還是上報他是意外?”
聲音,是龍雲風的,但卻是從何福生嘴裏說出來的。
震驚,惶恐,像毒蛇一樣緊緊地纏繞着廖准佳。
豹紋一樣的眼睛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龍雲風,再仔仔細細地瞅瞅“何福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自然不會傻到去回答龍雲風這樣一個sb的問題,更不會想不到,自己遇上了世俗力量難以匹敵的超自然力量。
你既然不說話,那我就親自看看你究竟隱藏着怎樣的秘密,有着怎樣的過去了。”
龍雲風風輕雲淡地說著,神念立時從已經何福生的體內飛出,附着在了廖准佳那因為享受了多年的酒肉生活,已經發福的身軀上。
廖准佳只感到體內的溫度一點一點地降低,意識,也在一點一點地模糊。
這傢伙乾的事情可真不少啊!”看到廖准佳的多年來的“豐功偉業”之後,龍雲風嘲諷地笑了笑。
挪用公款在外包養情-婦,為保護自己犯了猥褻罪行的兒子,暗中指使黑幫混混將受害的女孩滅口,利用職務之便,為船營區地下多年的毒賭黃生意充當保護傘……撈取了不少油水,貪來的錢,更是全都存到了瑞士銀行的賬戶上。
這傢伙當官當得真是“清正廉明”,不愧是人民的好公僕。”龍雲風愜意地笑了笑,神念便飛出了廖准佳體內,回歸了自己的肉身。
我,我剛才是怎麼啦?”廖准佳深吸了一口氣,機械地攤開雙手,一臉的驚詫與疑惑。
剛才的感覺,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做了一場極其可怕的噩夢。
夢中,他沉入了一片極其黑暗,極其寒冷的深淵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比的絕望。
廖局長,那個被你兒子糟蹋,要讓你指使黑幫滅口的女孩叫玲玲,對嗎?你包養的情-婦叫盧穗,是個舞廳的舞女,每年挪用的公款不下五萬。你搞副業,賺外快,撈到了不下兩千萬的大洋,不是嗎?哦,對了,還有你的瑞士銀行帳號是……密碼是……
龍雲風一縷神念飛到他的耳邊,用只有廖准佳可以聽到的聲音說。
廖准佳先是眉毛輕輕抖動了兩下,然後眉頭慢慢地鎖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再後來,全身的肌肉都抖得像篩糠一樣。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究竟想幹什麼?
沉默半晌,廖准佳才慢慢地開了口,用顫抖的聲音問。
雖然我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如果我把這些東西弄到網上炒炒,我想,應該會很吸引人眼球吧?而那些整天想着立功的紀委,應該會把你列為重點關照對象吧?”
你,你究竟想要什麼?你有什麼要求,我統統答應你。”
廖准佳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如果這個少年真的這麼做的話,那些唯恐天下不亂,沒事都想掀起幾道風浪的網民絕對會推波助瀾,大肆炒作,上面為了顧及公安的形象,一定會讓紀委不遺餘力地調查自己,到了那時,他什麼都完了。
所以,他不敢賭,更不想去賭!
很簡單,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該怎麼處理吧?”龍雲風淡淡一笑,神色玩味地問。
知道,知道。”廖准佳連忙把頭點得像雞啄米似的。
還有,從今往後,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範圍,就必須給金豹堂的一切行動開綠燈,不許再幫助金豹堂的敵人,並隨時聽候我的差遣。”
知道。”廖准佳忙不迭地道,像個奴才一樣點頭哈腰,哪裏還有半點公安局長的官威。
那就行,我明天早上還有課,警察叔叔,今晚辛苦你們了。”龍雲風沖他微微一笑,然後轉過身子,悠然離去。
清秀的臉,配合上這天真無邪的笑,龍雲風這樣子還真像個人畜無害的學生。
只不過,聽到這句話之後,廖准佳卻是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
局長,這?”一個年輕的警員戰戰兢兢地問,雙手還緊緊地握着槍,如果是在白天,旁邊的人一定可以看到他那已經被尿液浸濕的褲襠。
把你們的槍都收起來,一群不爭氣的東西!”
廖准佳沒好氣地罵道。
今晚的事,你們都給我統一好口徑,飛鵬堂與天雄堂火拚,警察趕到,黑幫分子拘捕,任副局長被飛鵬堂罪惡的子彈擊殺,因公殉職。”
回去之後,是該考慮以任偉明的死大做文章,藉機向飛鵬堂與天雄堂發難的時候了。
他凝視着滿地血淋淋的屍骸,一邊走,一邊暗自思忖道。
儘管他和杜大鵬和吳雄天有着不少利益上的來往,但是,他還是決定拋棄他們,倒向他原本不怎麼看好的金豹堂。
原因無他,龍雲風的實力讓他感到心驚膽戰。
他就算再錢多槍多,也無法和那種超自然的力量抗衡。
遭到他的拋棄和背叛,吳雄天和杜大鵬或許會與他魚死網破,但是,如果和龍雲風為敵,包括他,還有他的家人,都只有死無葬身之地的結果。
混官場的人,必須要看清風向,仔細揣摩各方實力,以免站錯隊伍。
那個胖得像頭豬一樣,貪生怕死的廖准佳如果聰明點的話,應該會掉轉槍口,對付飛鵬堂和天雄堂了吧?”
龍雲風愜意地笑着,緩緩地從嘴裏吐出了一圈煙霧。
要施展道術把那個局長弄死弄殘,只是眨眼間的事,而且,建立在唯物主義基礎上的華國法律,更是無法通過正常的司法程序立案。
但是,如果真弄死那頭肥豬的話,上頭一定會立即派人來頂替他的位置,如果新來的局長更難纏呢?自己總不能又殺了吧?總不可能來一個,自己就動手殺一個吧?
華國地大物博,人傑地靈,在國家機器之中,除了暴露在明面上的警察,軍隊,說不定還有着一批為官方所用的,實力強橫的修鍊者,如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道術殺害國家幹部,一定會引起那些傢伙的注意,到時候,國家出動高手,把自己當成恐怖分子圍剿,那就麻煩了。
所以,與其將廖准佳弄死弄殘,倒不如利用他的弱點,來為自己做事,他那貪生怕死的個性做自己的一條狗可謂是再好不過。”
誰!”察覺到黑暗中隱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戾氣,龍雲風面色一沉,吭聲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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