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寢食不安
剛入大學的學生們都衝動,尤其是拜託了高考和進入十八歲之後,都有種自由了長大了的自我認知。換種說法就是,自覺得自己很成熟了,看第一屆的學生都看小孩子一樣,實際上在比他們大的人看來,他們還是稚嫩的不可思議,並且存有美好幻想,認不清現實。
江雅燕確實生的美,並且自小學習舞蹈,加深氣質,一頭微卷的亞麻色長發只要披在身後,絕對能吸引年輕男生的目光。
她對自身美貌值很自信,但這種自信在遇到趙深君之後深深打了個折扣,在其他男生面對她會面紅耳赤下又大大的回升了許多,然而這種對比讓她更加認知到,不是她不美,而是趙深君確實對她沒意思,這讓她內心實在感到難堪和不甘。
旁人也都看清楚了,有趙深君在的地方,都會出現一個嬌柔貌美的身影。最新一屆的校花,怎會不受眾人關注,於是江雅燕在和趙深君曖昧的說法不脛而走。
中午吃飯,慢行在回宿舍的路上,方釋碰碰趙深君,示意他看前方。
他抬眸,一眼就看到擋在路前的女孩子,對他來說依舊不太熟悉。然而不熟悉的人依舊會走過來找他,江雅燕面紅心跳的看着一群人走進,中間就有神情冷漠的趙深君,她不太好意思的朝其他人笑笑,從背後拿出一小袋水果來給他。
她以為他會接住,可事實上同方釋他們走在一起的趙深君根本就沒停下過步子,對江雅燕伸過來的東西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無視了她走進了宿舍樓里,留下她尷尬在原地,羞的臉要紅出血了,看着他背影的眼神濃濃的不甘恨不能化成實質。
沒見到她目光的白棋和其他幾個男生好聲勸她,主動接過水果,說待會幫她送上去。方釋也不太好意思的同她道:“大王他就是這樣一個脾氣,別介意。”
江雅燕知道他是趙深君玩的最好的一個兄弟,收回不甘的眼神,瞬間變換成弱弱的女孩子,喃喃道一聲:“謝謝,我、我不會怪他的。”她像是要不放棄一樣,對幾個男生堅定的宣佈道:“我喜歡他,不會因此有其他想法的。”
說的其他人皆是一愣,又聽她問:“對了,很早就想問,為什麼要叫他叫大王啊?”
方釋等人剛開始也不知道說什麼,聽她換了個話題,由着白棋主動解釋:“哦,你說這個啊。以前不是有趙國君武靈王么,趙深君有時候暴躁起來像個暴君,叫大王也是我們隨意取的稱呼。”
得了解釋的江雅燕自認為又了解了趙深君一點,一臉高興的點頭,同他們揮手道別。白棋、方釋等人回到宿舍的時候說起這個,也沒引得趙深君說什麼。白棋頓時覺得江雅燕挺可憐的,多說了一句:“你真不打算考慮一下?”
趙深君冷淡問:“考慮什麼。”
白棋:“考慮接不接受啊,明眼人都看的出她喜歡你。”
趙深君像看白痴一樣看他:“有規定誰喜歡我就要喜歡回去嗎。”
他說這話太薄倖,是真的沒把喜歡他的人放眼裏,比之塵埃還不如。白棋平時也愛玩,聞言心裏都咂舌。後來這番話被江雅燕知道了,然後越傳越廣,再加上她平時的舉動都知道她沒能討好到趙深君,不免許多聲音為她不平。
趙深君對此回應,說誰對他好都不如何非魚,他也不是真的狼心狗肺的東西,六年了,同吃同住,他任性妄為,暴躁冷漠,就連玩的最好的方釋有時候都難以忍受他,可有一個人可以。
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小恨着的何非魚。
所以,說什麼江雅燕喜歡他如何如何,趙深君真的不放眼裏,他的意思其他人也是知曉了,對此啞口無言。這真的是事實,可也更能體現他的薄情寡幸,既然他清楚何非魚的好,卻偏要硬生生的折磨着,不死不傷不罷休。
於是,直到軍訓結束之後的那日,眾人都上了大巴,唯有趙深君一人獨自乘坐一張豪車離去。那樣子彷彿什麼張雅燕、李雅燕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而在面對同學擔憂看戲圍觀的目光中,江雅燕白着一張小臉,弱弱的笑了下。
姐妹團的人安慰她,也不免表裏不一的人藉此機會嘲弄她,將從白棋那裏聽來的趙深君冷言冷語的實話當著眾人的面說給她聽,終於將江雅燕惹火了,裝也裝不下去,若不是還有人顧忌着剛進學校,在大巴上又直接是一場撕逼之戰。
這樣的結果,映襯出她的失敗,對於趙深君的感覺也越發複雜,目光中隱隱升起越挫越勇的信心。
她就不信打動不了他的心,大學有四年時光,還算來日方長。
軍訓短短一個月,回學校之後趙深君也就此出名了,但凡同紅顏牽扯在一起就不免要受一些關注,而若是自身條件又好,容貌氣質更佳,學校里的名氣也就更大。
朝墨打過電話來同何非魚談公事的時候,正好是接趙深君回去的那天,司機在前面開車,她同趙深君一起坐在後面。
他聽着她斷斷續續的應聲,同朝墨交談了大概十幾分鐘,還沒有掛電話的跡象。感到無趣,便將頭扭向車窗邊,看着人來人往的車流。
朝墨性子溫和穩重,大多時候很包容人,談起公事來也不會讓人感到煩躁抗拒。
他在辦公室里的落地窗前站住,估摸着時間問道:“應該進入市區了吧,中飯有空我們一起吃飯,我訂好位置,你帶上他直接過來就好。”
電話那邊女聲像是再同另一個人說話,片刻之後回復過來:“好。一個小時之後過去,深君要先梳洗一下。”
掛上電話,朝墨一手敲着玻璃,神色如常。
當晚聚會結束之後y和秘書們搭載朝墨的車回去,趙深霄精力消耗太大,早在沙發上睡著了。趙深君將他抱回到屬於他的房間裏去,趙深霄踢了被子一腳,模模糊糊睜開眼,嘟囔一聲:“哥……”
看着同自己相似的面孔,趙深君再給他蓋好被子,關燈離開。
走廊上同何非魚相遇,她今天很高興,至少自始至終唇角都沒拉下來過。
“謝謝,禮物我很喜歡。”她摸摸脖頸上那條項鏈。
她有些愛不釋手,夜色更沉重,二人站在落地窗前抬頭仰望着繁星夜空,周圍的寂靜了。
整個世界醒着的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何非魚拉着他席地而坐,地上是她準備的香檳糖果,剝開一個,喂到他唇邊:“吃一個。”
趙深君很少吃甜的,但他目光卻落在捻着糖果的指尖,一盞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指腹的柔嫩和指甲的瑩潤。他柔軟的唇觸及指尖,然後不受控制的張嘴吞了進去。
甜滋滋帶點奶香的味道傳遍了口腔。
糖果的外殼是硬的,含在嘴裏不過片刻,便慢慢變得柔軟了。她看着他品嘗的樣子,心裏也和自己嘗到了甜味一樣,他們二人伸長的退不知不覺中靠在一起,中間放着的香檳也推開了一些,何非魚將頭抵在他的肩上,輕輕道:“這樣的星空,希望以後有你的陪伴經常能見到。”
糖果融化在唇齒間,他抬起手端着酒一飲入喉,一邊聽着她的斷斷絮語。這樣寧靜的時刻,在他辛苦創業的時間裏已經許久不曾享受到了。商場上的討價還價,勾心鬥角,既要逐漸成長增強實力,又不能成為旁人的眼中釘,由少年變成青年的他心思越發成熟冷靜。
他想着自己不過初出步入商界,這一年裏遇到的事情比他以往經歷的還要多見識到的困阻更叫他費了不少心思解決,他一個男人如此,那她呢?
眼中是她白凈溫婉的面容,長密的睫毛輕輕顫抖,身為何氏繼承人的她早年在不讓他陪在身邊,關在書房裏一待就是一下午的情況下,是不是也是因為諸多困阻而感到心累疲勞?而那時候他好像還總找她生事,她卻不曾有過怨言。
以前的諸多小事,在日漸成熟的他現在看來,着實幼稚。
也許他可以對她好一點。趙深君喝完一整杯酒之後才回應她:“城裏的星辰不如鄉間的好看,你應該學會欣賞什麼才是最美麗的。”
夜空星辰確實有浮雲遮掩,就像他說的那樣,可以想像綠野鄉間的雅緻如畫。
他道:“兩年前我投資過的房地產已經開盤了,那裏正處環境最好的郊野,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去轉轉。”
他近日定然是改性了。
坐在辦公室里的何非魚可以看見外面的情況,在公司上軌後趙深君不必要再整日忙碌了,他下面的人足以應付日後的發展。在趙父要求他回到趙氏企業上班時,趙深君以他會在何氏上班為由給拒絕了。
將他帶在身邊作為秘書的何非魚變看見他西裝領結的給自己泡茶,親自送了進來。甚至他的性子也不如以前那樣暴躁了,有員工同他開玩笑,他也能神色淡淡的回一句。。
在將泡好的花茶放在桌上,何非魚關上她打開的相冊,問他:“最近還習慣嗎?”
趙深君稍稍鬆了一下領帶,將茶杯往桌上推了推,示意她可以喝了。“你指哪方面,精神、智力還是體力。”
即便他穿着了西裝,但常年運動的身材也能看出西裝下他手臂的有力程度,他的輪廓越發英俊深邃,單單一個眼神都會叫人討論他許久。何非魚略微吃醋,她沉吟一聲:“最近方秘書她們告訴我,公司里已經有第九個女孩子當著你的面說喜歡你了……你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至於精神、智力和體力,都是她的,她才不會介意。
她第一次表示有點苦惱,裊裊的茶霧朦朧了她的神情,趙深君卻可以感受到她話里的可憐,他垂下眼眸,轉身:“難道不是你應該去找那些人的麻煩,而不是追究原因在我身上?”
“……”何非魚看着他關上門的動作,輕輕一嘆。想把他留在身邊,卻又招來許多窺探的目光,可誰叫他還沒同意這段關係呢,只能如此折磨自己了。
在去到下一樓層的副經理辦公室之後,面對這位眉目和藹,樂呵呵同他打招呼的中年人,再一次聽到他提起他身邊助理想要約他吃個晚飯什麼的。
趙深君將複印件放在他桌上:“不了,以後這種事還請劉經理替我婉拒掉。”
中年人變了神情,打探道:“小趙,你不會是有女朋友了吧?我看長得好看的小倩、肖雪約你,你也不心動啊?有了早點說,經理我也不會讓你為難。”
趙深君神情不變,卻因他的話冷不丁想到何非魚,這可是他自十二歲起,就一直被她獨佔起來的男朋友,以前還會因此而對調笑自己的方釋他們生氣,但現在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決定了。
“麻煩了。”他點頭,也沒清楚的回應,留下劉經理一臉挖到內/幕的精彩表情在他走之後,叫來了助理。
何氏最主要的生意,是負責海上運輸,掌握了歐美幾條重要的航線。
所在的城市,歷城。何氏名下的碼頭之一,人頭馬既負責運輸貨物,還因為它在民國期間就很已經存在,經歷了硝煙戰火有了歷史的痕迹,曾被市裡宣傳為古迹,為歷城文化宣傳了一把,吸引了不少的遊客。
在何非魚祖父那一代起,人頭馬的管理就越加成熟,規劃了一小片地方供遊客觀賞,而承擔運輸的地方由負責人重要看管。
有人的地方就是生機,碼頭邊還開了水上餐廳,歷城的本地風情足以體現,在此處夜晚欣賞夜景河景最是有情調的。
今晚何非魚有場生意,對方是鄰市企業的領頭羊,自己做主定下這個地方。
趙深君被jimmy他們戲謔為貼身男秘書之後,與何非魚一同坐進車裏前往人頭馬。
他二人坐在後面,助理張星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車上何非魚淡淡問着趙深君有關於對方的資料,趙深君早已提前了解,但憑何非魚問的都一一作答,哪怕是對方的忌諱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張星在何非魚手下待了三年,對於她青睞的這個年輕人也十分好奇。雖然何非魚年紀並不大,如今剛過了二十一的歲辰,但她長久以來的處事手段和上位者的氣度讓人無法小看她,便是她溫言細語不曾大發雷霆,但在有人做錯事之後卻會覺得在春風化雨的言語裏陣陣發冷。
奇異的是,這個新來不久的秘書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同boss交談,但他伸着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卻發現boss在後座考驗他的問題都答的出來,有些刁鑽的讓他自己回答,好像都哪裏不對,但這個年輕人卻十分有把握的說出來,boss還不曾說他有一點錯誤。本來還有些計較小心思的他開始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人了。
至少肯做功夫,還做了好功夫的人有足夠的能力站上高位。
一開始回答的時候趙深君也確實有把握,但他有把握的同時也有些意外何非魚問話的刁鑽,有一兩處細微的地方他覺得沒問題直接掠過了,也都被她提了出來。
“做的不錯,至少很少有人能將對方的資料整理的這麼清楚。”她誇讚着,同趙深君一問一答的時候,她也有些暢快,二人同樣天資聰穎,聰明人之間的對話都讓對方感到滿意。
這是過關了。趙深君想起出來之前y同他提起過,第一次作為陪同秘書和boss一起去會客,都會經歷這一關考驗,他還頗為同情的拍了拍自己的肩,好像對他以前經歷過的記憶猶新一樣。
“你每次都了解到對方,那下一次呢,還是你全部都記得住。”車上,他放鬆了姿態問道。
“記住它。”何非魚道:“有利而無害,而不是僅憑喜好決定記不記住,通常對方也會選擇事先了解你,生意場上不僅要做成一筆生意,還要讓下一筆生意繼續找你。這些資料都是漏洞,但凡你抓住一個,都能讓對方在你的地盤潰不成軍。”
她顯露出來的自信和話語深有道理,趙深君對她在工作上的手段已經漸漸明了,他開始再次認識到,在他成長的時間裏,何非魚已經遊刃有餘,不負她姓名。
說話之際,人頭馬就到了。
車停下之後,三人下車,司機將車停入停車場裏面。夜幕落下,一派漁舟江火的畫面。
漁家的船上掛上的燈籠,酒家為了顯眼在裝飾上面也加上不少閃光燈條,他們要進去的這家中心地方,需要乘坐小船過去。
隔的些遠,旁邊沒有漁船過來,獨它一家,安靜怡人。
餐廳里的負責人早早接到消息,安排了裏面的包間,能直接欣賞到碼頭景色,水面波光粼粼,照映出燈籠火紅的光影。
在他們入座之後的一分鐘裏,對方集團總裁也及時到達。包間的門被推開之後,雙方打了個照面,對方顯然有些意外,伸出手來:“早知歷城何家的當權人年輕,沒想到比照片上的還要讓人眼前一亮一些。我是是安卓洪,幸會幸會。”
何非魚面不改色,從容淡定的伸出手,她的氣勢不容人輕看她:“何非魚,安總遠道而來,容我們一盡地主之誼。”
趙深君稍稍鬆了一下領帶,將茶杯往桌上推了推,示意她可以喝了。“你指哪方面,精神、智力還是體力。”
即便他穿着了西裝,但常年運動的身材也能看出西裝下他手臂的有力程度,他的輪廓越發英俊深邃,單單一個眼神都會叫人討論他許久。何非魚略微吃醋,她沉吟一聲:“最近方秘書她們告訴我,公司里已經有第九個女孩子當著你的面說喜歡你了……你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曾經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