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121 紫色的月光在灰霧裏朦朧 1

再一次的來到了上次的那個實驗室。這裏和以前的變化相當大，大量的設備被搬了進來，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臨時實驗室了。

在一個幾米高的金屬架子上。LP01正靜靜的站在那裏，像個被封印的遠古武將，黑色的流光不停的在它被冰封的表面滑過。在經過一番新的改造后，它就像黑珍珠般美麗。

看到我望着這台機器發愣。眼鏡男停了下來，將自己的白手套一脫。用手指彈了彈它的外殼。說：“這東西，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生產型，進行大量生產了。”

我轉過頭，有些訝異的看着他，不太相信這個消息。他非常難得的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實際的生產型比這個要差多了。”

他走到一個容器前，這個圓形的容器像個汽油桶，但是卻結實得多。很容易讓人以為裏面裝的是什麼核原料或者生化武器。總之，我感覺裏面裝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眼鏡男卻用自己毫無防護的手扭開了一個閥門。

我吃驚的看着一種淡藍色的流體從裏面流淌出來。它們既不像液體，又不像氣體。眼鏡男用雙手接着些流體，把它們當成黃金一樣珍惜。他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種狂熱的痴迷，就好象一個吸毒者在癮發的時候，雙手捧滿了一捧高濃縮的毒品。這些東西從眼鏡的手指間慢慢的流淌出來。甚至從他的皮肉里穿過。將他的手映成了詭異的慘藍色。像一團靈魂的火焰在他的雙手間燃燒。

他痴醉的喃喃自語：“看到了嗎？這個就是我們的希望。人類進化的成果。也是我最大的夢想……”在一陣陶醉后，他丟下了手裏的那些流體。藍色的流體像水一樣，慢慢的融入了堅硬的金屬地板。然後消失的一絲不留。

“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我記得我走之前，他並沒跟我說任何這方面的信息。

“你知道電子嗎？”他的雙手重新套上手套，又回到那一臉嚴肅的表情。

“當然知道。”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話語裏有些隱藏不住的激動：“這些東西……就是電子。”

“不會吧，電子的形態是這樣的么？”

“物質是由能量構成的。物質可以轉化為能量，這是很早以前就提出的了。可是現在，我找到了能量轉化為物質的方法。於是，這些東西就被製造了出來。它們就是電子，不過它們的形態被改變了。摺疊的包絡波在相變后，會讓它們呈現固體的形態。……”

就在他準備開始那長篇大論之時，我打斷他的話問到：“這個東西跟到底能用來做什麼啊？和現在光譜的武器系統轉型有什麼聯繫嗎？我回來時就在聽他們說這個事情了。”

他詭異的笑了笑：“不明白嗎？呵呵，我問你，現在所有武器的動力來源是什麼？”

“當然是石油和電容器。”

“那就對了。石油每一升燃燒所產生的熱量是有限的。而電容？它們的價格足夠讓所有製造商崩潰。所以，如何在戰鬥前儲存足夠的能量，又要保證儲存這些能量的設備夠小，同時，還要在戰鬥的時候高功率的輸出。這一切的需求，便是自熱兵器時代以來的戰爭本質。一切都是對能量的戰前預儲存，戰鬥中的高輸出。於是，驅動那些幾十噸物體的動力來源便是瓶頸。而我們現在已經突破了。

這些藍色的流體。它們就是電子，儲存它們很簡單，只要一層單相膜。這些跟液體差不多形態的東西，可以被壓縮到一個你無法想像的值。看到了嗎，就是這一桶東西。它裏面裝的能量足夠一輛60噸的坦克圍着地球跑一圈。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點了點頭：“簡單的說，就是我們可以背着一個巨型水壩的能量到處跑，而它所佔的空間……只不過是這樣一個桶子。”

“是的。”他再一次的笑了笑，似乎在為我的理解感到高興：“你能理解我真是很高興。有共同語言的人總是很少。那麼，有了這樣一件東西為基礎。我要建立一支部隊。也就是你要擔任指揮官的701部隊。它將是一次技術革新的具體展示。它的強大會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關注我們的成果。”

說著說著，他忽然取下自己的眼鏡，仔細的望了望，然後用白手套擦了上面的塵埃。然後陷入了一種極度深沉的感情之中：“我等了這麼多年。今天我終於能夠完成我的夢想了。你知道嗎？小李。這項技術並不只是軍用啊。雖然我們掌握了受控核聚變技術。但是，對於電力的傳輸仍舊是依靠電網化的傳輸。而現在，我們可以將所有的能量都轉換為這樣的形式，像自來水一樣非常方便的使用。很快，無線的傳輸會淘汰有線的傳輸。就像幾百年前，流動電話淘汰座機一樣。那些供電局的暴利時代將很快結束。不止他們，石油也將不會再被當作燃料。我們甚至可以不用修建核電站。嘿嘿……”

眼鏡男此時的表情非常的奇怪。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在那裏回憶自己的陰暗童年。

但是很快，他從那沉醉中情醒過來。說：“你暫時別管那個什麼使徒教團的事情了。我們的這項技術會帶來無與倫比的革新。你知道嗎？世界上的幾大軍火商很大程度是受雇於外國聯為國聯圈提供能源的企業。因為國聯圈不願意將核電站或者煉油廠建在自己的家園裏。他們的利益將會受到我們的直接衝擊。等到我們一發佈這技術，他們的股票立刻會跌停。也就是說，幾家大軍火商的老闆會跳樓。你……明白其中的含義嗎？”

“這個……能源供應企業……光譜準備做這一塊的業務嗎？”我想了想說：“的確，這一技術會給整個人類生產生活模式帶來巨大的改變。舊的體制會被我們衝擊，那麼……”

“戰爭！”

這個詞語從他的口中輕描淡寫的冒了出來，似乎……他就是積蓄着、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忽然間，我覺得他那副眼鏡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了一些陰影。而臉龐上的稜角被陰影勾畫出來，就好像他已經站到了黑暗的邊緣。

他仔細的盯着我，似乎想要捕捉我的每一個反應。同時說著：“我很渴望打造一支建立在電磁量子力學理論基礎上的軍隊。而你，是這項技術的開拓者。自從你偶然的坐到了那巨大的植物神經里，錯誤的開始實驗后。我才從錯誤中得到了技術的突破。”

“你不覺得，這個錯誤……”

“但凡技術的突破，沒有哪一個不是在錯誤的實驗中發現的。近代的物理學，都是由一系列的錯誤發現開始的。其中的例子我就不想舉了，那些與我們今天的對話無關。小李，我覺得你應該能夠接受。不是嗎？你參加了那個實驗，脫離了人類的虛弱**，可是根據我的調查，你並沒有異常的心理。這一點讓我感到很欣慰，我似乎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是多麼沉醉於放棄自己的**，獲得螞蟻那樣的力量，蟑螂那樣的生存力……那些，都是人類的身體所做不到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你現在的身體……”

“是的，很好，很強大。”我明白他想說意思了：“可我現在只是一件戰爭兵器，不是嗎？”

聽到我的話，眼鏡男有些發愣。但旋即，他笑了起來：“你是在擔心自己的意識嗎？不，你不需要擔心。霜正在完善另一項技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可是，你覺得會感興趣的。記得你在報告裏提到的那個金髮男子嗎？就是跟那個什麼艾雅是血親的那個。”

“他？怎麼了？”

“他就是那個使徒教團所製造出來的神之子。這是老頭子的情報。呵呵，要不了多久，我們也能獲得那樣的技術。你……有興趣嗎？但是前提是，你得成為701部隊的指揮官。”

我想了想，無法將兩者聯繫起來：“兩者有什麼聯繫嗎？”

“當然有，這支新的部隊。將會是一次覺對的創新。其中就包含了那技術。”

他的話里似乎有些什麼隱藏的東西。可是，我也不是什麼不幹脆的人。既然自己已經變成了戰爭兵器。那麼為什麼不將這機器變得更加龐大呢？

我閉上眼，仔細的回憶着這一次任務中，在賈維斯所參加的戰鬥。那最後的殺戮，BT2像收割稻子一樣掃射人群。那種凌駕的感覺不是很好么？

我睜開了眼睛，眼鏡男笑了：“你決定好了？那麼，你獲得了幾天的休息。很快，你將開始與幾支顧問團一起，設計我們的新部隊。”

“在那之前。我想問幾個問題。”

他的心情很好：“問吧。有什麼問題盡量問。”

“為什麼要我擊落艾爾頓的飛機？”

他臉上的微笑一絲改變也沒有，仍舊是中年人特有微笑。但是，我覺得，他僅僅是在扯動自己的皮肉，讓其保持這樣一個表情。

“艾爾頓的事情我很抱歉。因為他的確拿到了他不應該拿到東西？”

我追問到：“什麼東西？難道就是那個什麼晶體嗎？”

他緩慢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盡量讓整個過程比較合理、自然：“不盡然，他的調查影響到了我們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動。所以，不能讓他回去。”

“那個晶體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霜搭乘的那架飛機……”

“對於晶體以及賈維斯的事情我們正在調查。因為BBS的介入，讓我們的行動受到了考驗。老頭子正帶着一群棒小伙加緊追查中，這似乎和使徒教團有很大的聯繫。而霜的那架飛機。”他說著，忽然又興奮了起來：“呵呵，那是我的傑作。你知道嗎？人類設計戰鬥機最高的夢想是什麼？就是完全的駕御空氣。那架飛機表面有控磁體，配合等離子化設備。讓它周圍的空氣全部被等離子化。然後……”

他拿出一張小紙條，放到自己的嘴邊，然後順着紙條的上方鼓了鼓腮幫子。吹了起來。高速的氣流讓紙條的下面產生了升力，於是紙條就飄了起來。

“看到了嗎？我們可以控制那些等離子體。我們讓它們做什麼，它們就做什麼。只要將那飛翼的上下表面氣流速度一改變。我們就能讓它任意的飛行。這……比U12扭曲自己的翅膀迎合空氣動力的規則要好多了。因為，我們扭曲的是空氣。我們了解空氣，能夠駕御它們。我們是那片領域裏的規則制定者。”

那種狂熱的崇拜感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神態里。現在的他，好像已經對於了解物理規則並凌駕它們有着濃厚的興趣。

“現在……”他丟掉了紙條，讓其慢慢的自由下落：“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也許是受到了他最後的話語的鼓惑：我們是那片領域裏的規則制定者。我也有了扭曲物理規則的興趣。

“沒有了。我需要一份詳細的資料。關於這藍色電子的資料。701部隊？我沒多少指揮的經驗啊？”

“經驗是積累的，不要擔心。你的能力是有的，只是沒有合適你的平台。我會找幾個助手幫助你的。你需要建立一套自己的直屬機構來控制你未來的戰爭肢體。好了，那麼我們來討論下……”

……

和眼鏡男談了幾個小時后。我離開了實驗室。我已經被他的瘋狂所折服了。我隱隱的覺得，他似乎在尋找一個突破。進化人類的突破。在其他人的眼裏，他肯定是一個瘋子，因為這進化隨時可能變成凈化。

可是……我看了看那份資料的目錄大綱，然後我笑了。他的事情我不需要管，那充滿黑暗毀滅的力量就在這份資料里。我到底能用它做些什麼呢？

帶着這個疑問，我向別墅走去。初秋的夜，寒意漸顯。我獨自的走在基地的黑暗中，踏着被路過的大型機械碾壓得震顫不止的地面，不時產生一些有趣的聯想。

抬頭望了望月亮。外國聯的天空似乎太怎麼乾淨，那皎黠的月亮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周圍的雲朵像是玻璃窗上的污垢。我笑了笑。似乎自己跟着眼鏡男走上了一條可怕的道路。也許，我在失去了自己的血肉軀體后，思想也變得跟正常的人類有些不一樣。

但那樣也沒什麼，至少我不再是個為了滿足自己****，像動物般的存在。這樣的感覺，正常人能夠理解嗎？

不能吧。我搖了搖頭，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不能被理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況我可以隱瞞，裝得像個正常人。最多，就是感到孤獨吧。是呢，孤獨……

正當我放開心懷，在黑暗的基地里遊走時。我忽然發現前面有一個人靠了過來。她在巨大的運輸車輛里穿梭。那長及腰間的秀髮在紫色的月光下顯得格外亮麗。

這個人，我不想也知道是誰：“你跑出來幹什麼？艾雅呢？”

夏夜的全身矇著一層淡淡的月光，那妖冶的紫色讓她看起來特別的迷人。也許是艾雅的出現，讓她恢復了沒有記憶前的神態，她的聲音像吶蚊：“她已經睡了。我見你這麼久沒回來，所以出來看看。那宴會好像已經散了很久了。我出來等等你，不行嗎？”

一時間，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但我很快反應過來：“可以。”

這兩個字讓夏夜像是受到了鼓舞。她來到了我的身邊，說：“黑漆漆的。一起回去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夏夜駕駛着LP01在南美叢林裏幫我解決掉追兵，然後像一名中世紀騎士一樣跪在我面前的情景浮現在了我的腦子裏。

我回答到：“好啊。”

於是，一隻溫香軟玉的手伸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將我們兩人的距離拉近。夏夜有些興奮，一反她平日裏擺出的那女王的神態，在一邊嘀咕着：“聽說，你升遷了哦。那個701部隊到底是什麼部隊啊？我也想加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