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的概率
李可看艾菲笑得莫名，便看了陳默一眼，陳默無奈地聳肩，示意我們艾菲姐就是這麼霸氣。
艾菲笑夠以後，就遞了一張名片給李可，說：“李小姐，明天上午8時請到陽光國際大廈17樓會議室來。您先和學生熟悉一下，他是個難纏的人，請一定要把他的（精神病）治好……啊不對，教好……”
李可點了點頭，接過名片，認真地說道：“我會努力的。”
她又拿着筆在另一張紙巾上寫了一串古怪的字：1：1.6。右眼下方有一顆痣。艾菲小姐。貓頭鷹。
自從發現李可的學霸屬性以後，艾菲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她方才在紙巾上寫公式的奇怪行為，但是這寫的又是什麼？
陳默勉強憋住了自己要爆發的笑聲，替李可解釋道：“艾菲姐，她確實臉盲嚴重，是要靠這個來記住你。我今天來在她面前站了5分鐘，她也沒認出我。”
陳默這麼說，李可的臉又微微紅了紅，看來自己確實總是給人帶來困擾呢，她將名片包在紙巾里，整齊地疊好紙巾，低頭道：“不好意思。我有面部識別障礙症。只能靠特徵和動物來記住對方。我怕明天去找您時，我認不出來。不過，請相信我，這不影響一對一教學的。”
李可如一汪清水的眼裏帶着一絲難掩的歉意。
倒是將艾菲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擺了擺雙手，道：“沒關係沒關係……不過我是貓頭鷹的話，他是什麼啊……”
艾菲指了指陳默。
陳默沖李可拚命地眨眼，示意她不要開口。
李可卻沒有看到，慢慢地說：“綿羊先生。”
陳默的臉頓時綠了幾分，心想，這小姑娘又漂亮又聰明，就是眼力見也太差了點吧，不是說正在修心理學嗎？
“哈哈哈哈……太精準了……那陸景行是什麼啊？”那邊艾菲又已經爆出一陣狂笑，抖了抖手中的相片。
李可赧顏：“沒看到真人不好判斷的。”而且這位陸先生的兩張照片前後差距太大，真的很難判斷。
見她一絲不苟地回答。倒是陳默看不下去了，說道：“艾菲姐，人家李小姐還趕時間呢，我們不耽擱她了。”
李可看了看手錶，點了點頭，雙方又客氣了幾句，李可便走出了咖啡館。
談妥這樁生意，李可心情甚好，趕赴下一個兼職現場，有了這份薪水，她就可以把其他零散的私活辭掉，也能多點時間做自己的事情了。天空湛藍，帝都難得能看到這麼晴朗的天空，李可抬頭微笑，因為陽光有些強烈，她微微蹙起了眉頭。
咖啡館裏，看到這一幕的陳默，手中的勺子忽然落在了桌上，說：“姐。我忽然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艾菲說，“總比三天前那個雖然是個老外，但是其實是陸景行瘋狂粉絲來得好；也比五天前那個因為自己長得丑，就是陸景行一生黑強些；應該更會比十天前那個貌似直男但實際上是個彎還對陸景行因愛生恨好一點吧！不會這麼倒霉又遇到一個變︶態吧！我看這個小姑娘就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典型學霸，正好哇！”
“……不……我不是擔心我們陸二少，而是擔心人家小姑娘會不會長得太漂亮了一些……”陸二少雖然是二貨，但怎麼說也是一枚血氣方剛的直男啊，哎喲喲，人家小姑娘連皺眉都這麼好看，難保陸哥不會心動啊！後面這句話陳默沒說出口，他指望艾菲能懂。
艾菲卻嘿嘿冷笑：“也該有一個人讓陸景行知道，這世界上不但有人比他長得美，還有人不稀罕他！”艾菲不停搓手，一心想着兩人見面時陸景行的精彩表情，想着想着就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陳默默默地發了條微信：麻麻，我覺得我工作圈裏的人都是變︶態。
李可沒有聽到咖啡館裏兩人的討論。因為天氣有些熱，她扎了個馬尾，又從包里拿出一個淺藍色的星星發箍戴上，理了理頭髮，開始往目的地出發。
只是穿過幾條馬路后，李可就像今天早晨來的時候一樣——再也找不到路了。她左手拿着帝都地圖，右手開着手機導航，開始對着上面花花綠綠的馬路冥思苦想。
“剛剛明明是從這邊走過來的……怎麼走到這裏呢？”離去做同傳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但她現在還沒有找到地鐵口，李可心裏不免有些焦急。盯了一會兒地圖，確認了方向，就往一旁的一個小衚衕里躥去，穿過小衚衕應該就能到大路了！
剛一拐彎，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高大矯健，是個男人。
臉，她反正是看不清的，乾脆也不去看，先低頭道歉：“對不起。”
男人低沉的聲音便從頭頂傳來，帶着一絲懶洋洋的味道：“啊，都追到這裏來了啊。那就給你簽個名吧。不過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裏哦。”
“啊？”李可手中拿着地圖冊，抬頭茫然地看了男人一眼。
陽光刺眼，但是能看出是很分明的輪廓，男人一頭紅色的頭髮，如烈焰一般，很少人會染這麼誇張的顏色，倒是好記。
1：1.618的面部比例啊。李可思緒又飄了下，不是說據統計擁有這種黃金比例的人不到萬分之一么。為什麼她今天就遇到兩個了？照片里的那個男人，和眼前的這個，不過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發色和髮型。
男人見她獃獃的，以為是被這意外的驚喜嚇傻了，不由分說地拿過她手中的地圖冊，鬼畫符似地簽下了三個字，順手還畫了一個塗鴉。
待李可反應過來時，就看到地圖上她原本想去的地方被黑色的記號筆所掩蓋，看不清的三個字，似乎是姓“陳”，一旁還畫了個超大顆的星星。
她之所以除了手機，還隨身帶着紙質地圖，就是因為這份紙質地圖有她自己做的各種更好辨認的記號，還有她平常常去的路線！但現在都被這個紅髮男用完全看不懂的簽名和塗鴉給遮住了。
李可一着急，立馬就抓住了紅髮男的袖子。他穿的是七分袖的挽袖襯衫，被她抓了個正着。
陸景行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出門沒看老黃曆。電影殺青以後他在家睡了好幾天，想趁着今天經紀人和助理都“有事兒忙”自己出來溜達溜達，順便去御用造型師那裏把頭髮染回來，結果還沒嘚瑟夠，就被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狗仔和粉絲圍追堵截，幸而他身手敏捷，從某個地方直接翻過鐵門，來到了這個小衚衕，但卻偏偏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女孩，給她簽了名，居然還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陸景行扯了扯袖子，女孩還是沒有放手，不由回頭細看了她一眼，心中便生出了一絲驚詫與狐疑。眼前的女孩未施脂粉，這樣的眉眼放眼娛樂圈，也真沒有幾個女星的素顏能比得上她的。這樣看來，也許她不是粉絲，而是哪個公司要出道的藝人？不然他明明已經甩開了粉絲群，怎麼在這死胡同里遇個正着，現在抓着他難道是要讓狗仔拍到搏出位？
陸景行的眉頭不由就蹙了起來。
女孩卻還是抓着他的袖子不放，眼中似乎還有一絲委屈之意。
像一隻紅着眼的小兔子，陸景行淡淡道：“你走吧。我不問你是哪家公司的。”看過去年紀還小的樣子，許是剛出道就被利用了吧。
陸景行甩開她的手，結果卻又被她抓住了袖子，她抿着唇，眼中似乎還蘊着點怒意。
陸景行微眯起眼，裝小白兔是現在流行招式？不過這隻小白兔是不是演技太好了點，眼睛都有些紅了。頭上戴着的是淡藍色的星星發箍，他的粉絲行星都喜歡統一戴這樣的發箍，他方才一眼就看到了這個發箍，才直接給她簽了名。
陸景行環顧了下四周，是個僻靜的衚衕，左右無人，看來是狗仔還沒跟來，臉上原本還存着幾分溫柔的神色便迅速斂了起來，聲音中帶着幾許冷淡與嘲諷：“不管你是哪個公司的人，請不要這樣。”
陸景行沒想到，對方終於開了口，同他說的卻是這樣一番話：“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你怎麼可以在不認識的人的東西上亂塗亂畫，而且連一句道歉的話也不說？”
李可不善言辭，憋了半天，總算憋出了這一通話。
“你在說什麼？”陸景行的腦細胞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她說的那一串話的含義，尤其是第一句話。
“請你再說一遍。”陸景行的嘴角抽了一抽，回過身來，又走近了一步。
幾朵雲飄過，遮住了刺眼的陽光。
李可仰起頭，這才看清對方的長相，有點熟悉的輪廓啊，哦，大概也算是好看的那一類人吧，只是做的事情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呢。
李可皺了皺眉，瞪了他一眼，繼續道：“你在我的地圖上亂塗亂畫，我都找不到路了。”
百度地圖說她從學校宿舍到今天相約的咖啡館只要20分鐘時間，可是她今天提前了一個半小時出發，才避免了遲到。
而現在要去的這個活動現場，眼看就要遲到了，李可覺得不能費心思和眼前這個奇怪的人計較了，苦惱地說道：“算了，你能帶我去下一號線地鐵口嗎？”
陸景行的臉色又陰了幾分。她居然說他的簽名是亂塗亂畫！
看一旁的男人臉色不善，李可心裏想，明明是他先破壞了她的地圖，怎麼反倒一副她對不起他的樣子呢，可能是嫌帶路太麻煩？嘀咕道：“或者你給我指下路也行……”
男人的臉色依舊陰沉，俯瞰她的樣子像一隻獵鷹。
四下無人的死胡同，只有知了在大樹上不安地叫着。
男人又向前走了一步。
李可突然覺得有些危險，往後踉蹌地退了一步。
對面的男人已經俯下身，湊近她的臉，修長的手指指着她的鼻尖，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認識我？現在的經紀公司流行玩這套把戲嗎？”
一個戴着他粉絲專用發箍的女人說不認識他？陸景行打心裏認定，對方是因為被揭穿了所以故意裝作不認識他。
倒是真真的好演技，一臉懵懂的樣子。
“啪。”陸景行的手被拍了一下，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女孩朝衚衕口拔足狂奔。
衚衕口還閃過兩道人影。
“要糟。”陸景行心裏暗罵了一聲，她這樣跑出去鐵定會把人引進來，如果再胡說八道一番，明天的頭條也許就是“陸景行巷口調戲女大學生，818天王不為人知的一面”，第二條大約是“女大學生長相驚為天人，實為首影校花……”。
陸景行顧不得手背火辣辣的疼痛，飛快地追了上去。
李可剛跑出三步，就察覺一個陰影向她襲來，她之前學過一套防身的功夫，一個橫肘，就聽到身後的人悶哼一聲。她剛鬆了一口氣，卻被人捂住了嘴。
李可想后蹬一腿，但那人的速度卻更快，一個翻轉，將她推向了牆角，他單手靠牆按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還是捂着她的嘴。
還是那個奇怪的紅髮男，李可擰眉，想着甩脫對方的方法。
卻聽到對方濃濃的嘲諷：“你想要被拍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嗎？”
李可搖了搖頭，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夏日的午後，兩個人躲在建築的陰影里，女孩靠着牆。牆後有伸出來的枝葉，明亮得晃眼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女孩的臉上，灼灼其華。
她烏黑的睫羽眨了眨，陸景行微微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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