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86.恨我嗎

87.086.恨我嗎

呂依萌瞬間回神,視線閃爍的剎那,瞟見前方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車牌號。

5888——

她頓時坐直了上身,兩隻眼睛急切的朝着四周死看,被逼在狹窄車廂座椅上的氣質略略浮躁不堪,後視鏡中一秒不漏的照出她五官眉目清秀,卻慌了神的模樣瞬。

官曉蹙眉,伸手進車裏,碰了她一下,驚訝的察覺到她渾身發抖時,一秒的錯愕后,繞過車頭,走到她那邊,握住她的手,張口就問:“怎麼了?魷”

呂依萌驚駭狂瀾的雙眼僵滯一般頓了頓,而後移動脖子,緩緩的將視線投睇去官曉的臉,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的紅印蓋了改,怔腫發聲:“曉曉,我突然發覺,我有些怕他了。”

“誰?”官曉拉開車門,將呂依萌從副駕里扶了出來,順着她投向前方某個點一動不動的視線看去,一輛黑色的同款賓利闖進眼眶內,瞬時雙眼縮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也有可能會在,沒關係,我們換一家吃。”

呂依萌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猶疑繾倦的眼眸始終盯着賓利的車身,深深凝視,耳邊聽見官曉的說話聲,僅僅是用餘光與她碰了一下,無數難以啟口的說辭盤旋在唇口,就是沒辦法說出來,五官上難堪卻又期待着什麼的表情深濃的掩沒在溶溶的月光下。

她拖了一把欲走的官曉,“沒事,就吃這家。”

官曉盯了她一眼,總覺得經過那一晚之後,呂依萌臉上的神色總有些迷濛,似乎完全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

偌大的VIP包廂內,圓桌上圍坐的四個人靜默無聲。

穆雲琛始終微微低着頭,把玩指間的火機,另一隻擱在桌沿的半隻胳膊慵懶閑適的輕靠,食指和中指指端夾着的煙蒂漫開一縷輕霧,隔着些許的空氣距離,拂着他面色冷沉的俊臉。

其餘的三人分別看着他的臉色,他不說話,便沒有任何一人敢挑起話頭。

尤其是在上一句出口的提議得到他死灰一樣的沉默回應時,更是沒有信心再繼續接下來的談話。

凝滯的氣氛持續了十分鐘后,敲門聲打破了沉寂。

姜瑞適時的拉開椅子,從小良好的家庭教育致使她起身時十分的優雅,拖動椅子僅僅發出輕微的一聲響,踱着細高跟鞋去開門,門口站着兩位身穿紅色旗袍的女服務員,穩穩的托舉着托盤裏的兩疊菜肴。

姜瑞讓開步子,讓服務員進去,思索了一下又站到服務員身旁,從托盤當中取了一疊菜放到穆雲琛的身邊,微笑着說:“我讓他們做了肉絲炒竹筍,我記得你小時候愛吃。”

穆雲琛頭也沒抬,天花板上水晶吊燈垂撒下的光線罩在他通身冷肅的黑色襯衫與黑色西褲上,不在同一水平線的高度,看不清他的表情,渾身的氣場卻十分的冷質,可以想見,他對面前這位有着血緣關係的親生母親有多麼的不在乎。

站立着的姜瑞看着穆雲琛頭頂的發旋,漸漸的心虛起來,攏了攏肩膀上湖綠色鑲鑽的流蘇披肩,一雙經過歲月的磨礪之後不復當年那般精銳的眼睛朝旁邊的宋岩睇去一眼。

眼神交匯間,丈夫看了他一眼,便低頭,隨後又將視線小心的放在穆雲琛的身上,斟酌着語氣詢問:“雲琛,花海岸的項目,怎麼把我除名了,是哪裏出問題?”

穆雲琛的眼神非常精明,黑耀般的某地跳躍出刀刃般的銳利,唇畔隨即出現了稍縱即逝的輕笑,就那麼滿不在意的歪着頭,看出去的視線帶着蔑視,菲薄的唇一張一合,裊白色的霧氣合著吐納的呼吸拂在俊臉上:“宋氏提供的電線有質檢問題。”

“不可能,我宋氏跟你的C.L合作過幾次,次次我都挑最好的,花海岸的地靠近沿海,是省政府下達的最新一期道路規劃,那裏寸土寸金,說好了是平分,現在你單單一句質檢問題不過關,就將我除名,你——”

宋岩擺出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對穆雲琛疾言厲色,挺拔的上身綳成了一條直線,如山一般屹立在碎石之上。

穆雲琛斜睨他,但笑不語,他幾乎能感覺到宋岩渾身的急躁之氣,卻不急不慌,嘴角扯出輕諷的弧度:“這些年,‘宋氏’兩個字掛在嘴邊,用得還習慣?”

宋岩的眼睛裏漫開了懼色,張開了嘴,沒說話。

眼睛朝姜瑞的方向看,發覺妻子的臉色竟比他還要慘白,盈盈懸在眼角的一點亮光,頓時叫在場的兩個男人

同時側目。

只是姜瑞一生驕傲,曾經嫁給宋岩之前,她才三十多歲,經營着丈夫遺留下來的公司,擔任執行總裁,那幾年雷厲風行的作風始終讓她這麼多年,身上仍然還保持着那份驕傲和絕不低頭的貴氣。

眼睛一潮濕,她巧妙的抬手遮了一下,優雅的攏了下披肩,“雲琛,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別再記恨媽媽了,好嗎?”

指端的煙灰燃出了很長的一截,頓在煙灰缸上空,輕輕一撣,抖落下一層層灰色的顆粒,悄無聲息的猶如姜瑞說出口的話,很是虛無縹緲,傳進穆雲琛的耳朵里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捻滅了煙,穆雲琛抽出新的一根,垂落視線找火機時,眼底一小簇幽藍色的火苗燃在眼底。

林茵茵的一隻手捧着另一隻手,舉在指間的,便是火機,殷勤的湊近他嘴邊,年輕小女人身上的馨香伴着空氣飄入鼻子裏。

穆雲琛的目光,從火苗移到了她的臉上,嘴角的笑意更深濃。

怎麼忘了,這小丫頭也在。

他頭往前一湊,含着煙頭狠力一吸。

“茵茵,恨我嗎?”

像這樣的一個“家庭”聚會,林茵茵每次都會在,原因有二,一是為穆雲琛,二是因為自己畢竟是宋家的養女,然而她是絕對不能插一句話的,因為位份太低,沒有想過穆雲琛會突然叫她,受寵若驚的同時,本能的用餘光注意了一下姜瑞。

不看還好,一看,嚇得小心臟沒了半邊。

剛才姜瑞難得矮下身段,帶着哀求對自己兒子說話沒有得到對方的一丁點回應,卻被她一個小丫頭給當做借口在中間攔了一道。

她手火機的時候,手指差點被火苗燙着,哽了一下喉嚨,忙回穆雲琛的話:“不恨的,哥哥。”

穆雲琛沒有多大表情的看着林茵茵兔子一般的躲閃反應,抽一口煙后舔了舔唇,並不在意的將胳膊往她身後的椅子一搭,斜着眼角去看餐桌上的另外兩人。

話有所指:“有些人這輩子只認一個主人,就算到死的那一刻也覺得不會對主人不忠,而有的人,做狗的時候,就開始想着怎麼樣謀權篡位。”

宋岩生氣,他剛有異動,就被身旁的姜瑞在桌底下按住了手,死死的往下釘在椅子上,而她玫紅色的雙唇抿得死緊。

林茵茵卻沒有鑽研出穆雲琛後面那一句諷刺意味深濃的話,注意力全都被前面半段給帶出了悲傷情緒,低一低頭,雙眼頓時氤氳。

她怕穆雲琛始終在意她過低的出生,這也是她一直以來作為宋家養女也不自信的原因。

“我爸爸做了穆家一輩子司機,他......”

“聽好了,是穆家。”穆雲琛漫不經心說出口的話帶着一股尖銳的鋒刺:“不是宋家,如今你宋家擁有的一切,都是搶奪來的。”

“我怎麼搶?”宋岩不肯受辱,反唇相駁,擺出一副完全不示弱的模樣:“宋氏的前身的確姓穆,但是幾十年了,若是沒有我的苦心經營,能在A市屹立不倒?”

穆雲琛面色鐵灰,全身的血液衝到了頭頂,竟將夾着煙的手往桌面狠狠一拍,漆黑的眼瞳內翻湧出怒海滔天的狂瀾,表面卻冷靜得維持着面色的常溫,叫人心肝膽顫的不敢出聲。

姜瑞和林茵茵都傻眼了,兩個女人同時去抬他的手,穆雲琛誰的好意也沒承受,手掌一翻,指節上的一點猩紅頓時叫兩個女人都驚愣住了。

“琛兒,燙沒燙着你,給媽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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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逼人,老公見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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