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我懷過孩子,你還敢要嗎

69.我懷過孩子,你還敢要嗎

穆雲琛雙目內的火光一點點熄滅,直至寂靜無聲,詫然又冷厲的神色,如同瞬間衰敗的枯草,皺着橫眉:“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

她的確在意,在意的要死詢。

出了一趟國,回來后所有的一切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當年那個穿着白襯衫的簡單男友,由她所認為的一盆如洗,搖身一變成了世界100強內的大企業總裁,說是白手起家,誰信?

她的前男友,竟被那麼多的女人惦記,偏偏她還沒有正當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說穿了充其量也就討得一個“前女友”的身份,她不舒服,從身到心都不舒服極了,感覺自己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只要他再溫柔一些,說不定她就一腳陷進去,做這個男人身邊不要臉的情.婦,她從小骨子裏的驕傲,看不起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呂依萌在他面前竟小心到壓着呼吸才能應對下去,六年的時間,把她身上所有的張牙舞爪都磨得差不多了,才會一次次在他面前都垂着頭不自信的模樣霰。

她低着頭,兩根手指把住無名指上的戒指,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取下來。

穆雲琛的神情急躁又憤怒,他眼色淡漠的垂了一眼她遞到跟前的戒指,清目攸的一眯,矮下身體捏住她的下顎,往上抬起,“想還?你還得起么?”

呂依萌目瞪口呆的閉着呼吸看他,眼睛瞠大到看見其中堂皇的神色,小臉逐漸憋的通紅,最後一口氣從口腔鼻子裏瀉出來,她抬高了音量,不耐煩的低吼:“還你還你!都還你!”

她捉住穆雲琛的手,把戒指往他手心裏塞,竟被他突兀的反手握住,微一使力,將她拉到身前,呂依萌捂着在他鎖骨上撞疼了的鼻樑,憤憤的抬眼瞪着他。

“最該還給我的,是你自己,”穆雲琛抵着她,低沉的男聲裹挾着強硬的冷空氣,逼退她內心所有固執堅持的清高,“怎麼樣,還還嗎?”

“......”她臉色不太好,唇色發白,他的臉在夜色籠罩下越發蠱惑,氣息迫近的拂在面上,她竟覺得眨眼時,睫毛都承受了他呼吸的重量。

呂依萌吐了一口氣,雙眼放空在空氣里瞭望了一下,夜間濕濕的氣流鑽進眼眶裏,澀澀的微微發酸,視線再轉回他臉上的時候,她小臉上驟然凝聚起了堅毅的絕決暗流。

深吸一口氣,懸到了嗓子眼,一下子大聲的說出來:“好啊,我把我自己還給你,如果你能接受我不能懷孕的話!”

氣氛忽然停滯。

穆雲琛筆直的佇立,流線型的褲管軟而無力的往下垂墜,周遭的空氣被他渾身冰窖般冷寒的氣場所凝滯,他雙眼微眯,目光迷離,肩后側上方的霓虹光燈散發出橘紅色的微弱流光,覆在他一瞬僵硬了的輪廓線條,頰邊突出的下顎骨骼足以看出,這個男人正在極力的壓制沖頂的怒氣。

他站開一步,點燃一支煙,久久的,久久沒有說話。

他抬了一下眼皮,睨着她白皙透紅的小臉,竟會產生一種生生將心撕扯的尖銳疼痛,然而轉瞬又挪走視線,雙眸旋即闔上,仰着頭,插進西褲口袋裏的雙手撐得有些直。

這個消息,他用很久的時間才緩和過來,忽然睜開眼,將煙送到嘴巴里叼住,扣住她的胳膊將她再次壓在車身上,撞擊的過程中,嘴裏斜叼的香煙簌簌的抖落一串灰色的顆粒:“怎麼回事?”

呂依萌忍着後背的疼痛,素凈的眉毛輕輕蹙了蹙,咬着下唇從而緩解疼痛,一雙流轉的美目內,輕悠慢扯的顯露出尖銳的譏諷:“這就嫌棄我了?一聽見我說不能懷孕,就煩了?”

穆雲琛一手取下叼在嘴裏的煙,說話時將煙霧吹出來,過重的語氣刺破暗夜的漆黑,刀刃一般直直的戳入人的心臟:“我再問一遍,你的子宮是怎麼回事?”

穆雲琛默了一下,聽見她輕飄飄的嗓音說出來的話,與他而言是滅頂的喪惱和哀傷,“因為我懷過孩子,流產了,手術沒做乾淨。”

他把燃了一半的煙蒂給捻滅了,食指指腹貼在火星上,皮膚泛起紅色的痕迹觸目驚心,而他竟面不改色,一瞬間俯頸,額際青筋乍現的俊臉突兀在眼前放大。

“我問你,你肚子裏懷過的,是我的孩子,還是別人的?”

被他強勢的氣息戳得後背幾乎緊貼車門的呂依萌驚懼的望着他,眉梢眼角皆染了一層薄薄的霧靄,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更也無法從他漆黑的瞳孔里看見自己,只感覺此時的自己,定是蒼白着一張臉,惶惶惑惑的在腦子裏搜尋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的

措辭。

短短的沉默間隙,穆雲琛又邁步上前,連心口呼吸的起伏也不留給她,再次拿一條手臂將她盤住,從她頭頂往下看,“別思考,馬上回答我!”

呂依萌被他吼懵了,腦袋發暈,四肢被鉗制,抽抽鼻子即可便有酸澀的悶鈍感染上鼻尖,雙唇固執的抿成下彎的弧度,小巧的小巴更是在淚腺發達的時候一抽一聳,忽然抬起手背,邊擦眼睛邊把雙眼蒙住,哇的一聲哭出來:“是了是了,你說什麼就是了,我就是懷過別人的孩子,你要是還敢要,我就跟你!”

......

賓利車駛離的速度與火箭一般快,呂依萌情不自禁的跟着車尾追了兩步,一眨眼已經看不見車影。

她抹乾凈眼淚,回到家的時候,臉上哭過的痕迹早已經被掩蓋得一乾二淨,所以當打開門進去,客廳里傳來電視機的聲音,官曉坐在餐桌旁抬頭看她的時候,並沒有發覺什麼異常,只是招招手,找她過去像是要給她看什麼東西。

“我的天,我睡了一覺,爬起來就翻新聞,然後就翻到了這個。”

官曉把一個平板電腦推到呂依萌的面前。

呂依萌拉開椅子往下坐的時候,還完全沒有把官曉的慎重當做一回事,眼睛往屏幕上淡略的掃過一眼,忽然有什麼拉扯力將她的視線定格,猛的一下把椅子從桌面下拖出來,一屁股坐上去,捧起平板開始划屏幕。

她和穆雲琛大學時候的親密照被有心人放去了網上。

一張張,一幕幕都是當初最無憂無慮的回憶,她一直以為再也看不見這些照片,遂雙眼睜大,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這......”

“不是你放上去的?”官曉一直觀察她的神色。

呂依萌抬了下眼皮,同樣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半響才搖搖頭。

官曉看她表情十分惶然不安卻又隱隱透着難以置信的信息,轉念一想也覺得不會是她,畢竟當初最灰暗的那段日子,她被關在那樣見不着陽光的黑屋子裏,貼身的物品都被人扣押下來,她亦沒有從這其中找出一張照片來。

想到這裏,官曉一巴掌呼在自己腦門上,重重的吐氣:“我也真是傻,怎麼可能是你嘛,睡了一覺起來腦筋也不清楚了。”

呂依萌低低淺淺的應了一聲,表情嚴肅凝重,彷彿手裏拿着的不是機器,而是燙手山芋,眼睛裏看見的不是互聯網上的網頁窗口,而是尖細的銀針,垂落的視線不經意的掃見左手無名指上的圈痕,記憶迅速迴轉到剛才穆雲琛給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幕。

一時間,腦神經無比通透,拍落兩掌在桌上,撐起身子就往房間裏走,跑出幾步又回來,頭也沒抬的抓起桌面上的手機。

回到卧室,她後背貼着門站立,小跑步之後呼吸略微急促,她雙手捧着手機,站在門口扶了下牆壁,一寸寸的往窗口挪動,走到陽台先是低下頭捏了捏眉心,而後播出通話記錄最上面的那個號碼。

第一次通了,但是遲遲沒有人接,她舉着手,手機貼在耳朵旁邊,一直等待鈴聲從有節奏的嘟音轉成忙音,臉色微惱的掐斷,側身走了兩步,手搭在雕欄白玉桿上,再次撥出去。

第二通被他直接掐斷。

她垂下手,雙目往前方的黑暗盯了一眼,神情十分的懊惱,眉心蹙起的陰影像八爪魚的觸手一寸一寸的吞噬她的修養和耐心,最後急不可耐的揚起手,將手機往外拋的前一秒,又覺得沒有必要拿自己的東西來撒氣。

在陽台上站了兩分鐘,呂依萌走回卧室里,坐在梳妝鏡前,抬目看着鏡子裏一頭栗色的捲髮的自己,耳鬢的髮絲被冷風嗖嗖的撩成一小縷一小縷的花捲,她用手壓了壓,而後單隻手撐着下巴,出神的盯着鏡子。

另一隻手垂放在梳妝枱上,五指弓成拱形,指尖不耐的頓在手機旁邊敲個不停,眼睛也似紮根那般,奈何漆黑的屏幕恁是沒有亮起過一次。

穆雲琛一定還在生氣,否則也不會做出掐斷電話這種幼稚的舉動。

想了想,呂依萌自己也覺得氣不過,好像穆雲琛就是因為她不能生孩子,從而當著她的面開車離開,想想又覺得,若是站在他的角度,這的確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男人,興許都接受不了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

沒關係,反正他不是還有個未婚妻么,和江菲從未婚發展到已婚,讓江菲去給他生

孩子去。

她越想越覺得心裏悶得慌,負氣的拿起手機要關機。

官曉敲門進來,手裏端着托盤,問她喝不喝牛奶,眼睛卻盯着呂依萌在開門那一刻突然藏在後背的手,眼睛裏濃濃的八卦之光騰得將呂依萌的臉蛋燒紅,她走到門口,說了聲謝謝,仰脖子一口氣喝完牛奶,然後把杯子給她,嘴裏吵吵嚷嚷的把人往外面推。

今晚,註定不是她一個人失眠。

第二天,呂依萌回了劇組,之後連續幾天的日程都被排得滿滿當當,除了補之前落下來的戲份,官曉還擅自給她接了兩個廣告,一個口紅的,一個服裝的,呂依萌忙得到處亂竄,臉上的妝是淡了又補,回到家倒頭就睡。

連續三天,過得充實無慮,只是偶爾補妝或是休息的間隙,還是會拿出手機來看,找找有沒有未讀的短訊或未接電話,最後都是失望。

穆雲琛三天都沒聯繫過她,整個娛樂圈卻炸開了鍋。

人人都知道她是堂堂C.L集團總裁的初戀女友,也是她正在拍的這部戲的投資人,攝於穆雲琛在A市的影響力,一時間黑粉轉路人,再轉粉,娛樂記者更是一堆一堆的往片場扎堆,導演天天的合不攏嘴,以為撿到了個寶,簡直是把呂依萌當做菩薩來供。

只可惜沒有一家媒體能採訪到她,穆雲琛那邊的採訪更是比登天都難,大學時候的照片曝光在網上之後,激起的軒然大波一浪高過一浪,然而男女主角竟然都像約好了似的,對這件事三緘其口。

昨天,C.L總裁穆雲琛發表退婚聲明。

退婚......人們這才想起,他前不久和江家的千金訂了婚。

此事無疑是將連日來發酵的事件蒙上一層撲朔迷離的神秘感,唯一確定的,是他對呂依萌似乎下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當穆雲琛開着他的賓利車出現在片場的時候,呂依萌剛從露天游泳池裏出來,脫離了冷水,再被冷風一吹,渾身抖抖擻擻的直冒雞皮疙瘩,幸好官曉及時拿浴巾給她裹身,她一邊擦頭髮一邊往休息椅走去,不遠處忽然爆發出山崩海嘯的驚呼聲。

她嚇了一小跳,順着聲音望向外面,被記者們圍成一道人牆的中央,開出了容納一輛車的寬距。

穆雲琛雙手插袋,身軀佇立的宛如一顆蒼天的巨樹,沉靜深邃的黑眸穿透層層人群,矜貴而深情的注視一身濕漉漉,出水芙蓉般美貌動人的呂依萌。

他穿着銀灰色的西裝,卻破天荒的打了一條湖藍色的格子領帶,西裝革履的正裝打扮頓時柔化了幾分,他站在車頭,爾雅非凡,靜默不語卻能很快的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呂依萌默然無語,揚眸不驚不喜的隔空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後在數百雙眼睛的盯視下,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舉動。

她裹了裹浴巾,轉身走了,關上休息室的門,隔絕外面一重重令人透不過氣的壓力。

十分鐘后出來,拿了包,穿戴整齊。

她表情寧靜,平底鞋踩在地面寂靜無聲,走到穆雲琛面前站定,仰着頭望進他無波無瀾的瞳孔深處,未動。

他已先動,抬起手臂遮在她頭頂擋去陽光,溫柔繾倦的雙眸滿布深情,微微頷首的角度,修長挺拔的身軀在地上投下一道直行方向的長影,恰好將她嬌小的身子裝進了陰影里。

呂依萌眼梢動了動,耳朵邊持續着導演奉承呱噪的嗓音,她覺得煩躁,從穆雲琛的影子裏走出來,繞過車頭坐進副駕駛里。

穆雲琛雙眼一眯,從她後背收回來看嚮導演的視線,冷冷的帶着殘酷的凜然,五官優雅的英俊容顏在日光底下高傲如神邸。

他雙目內熠出的視線犀利而冷峭,一秒內逼得導演閉上嘴,面上尷尬難堪。

隨後,穆雲琛坐進車內,上鎖。

轉眸看着副駕上側身而坐,蓄勢待發等待着他的呂依萌,此時她瓷娃娃般的臉蛋上,哪裏還有剛才眾目睽睽之下的高貴沉着,清麗而優雅的白皙瓜子臉恍然無措,壓着嗓子捏着氣音對眉梢間沐浴春.風的穆雲琛說:“瘋子瘋子,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穆雲琛深深幽靜的開口:“依寶,還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呂依萌不偏不倚的盯着穆雲琛耀黑色的瞳孔,他與生俱來的優雅和冷淡,以及這幾年被磨礪出來的冷漠和剛毅,讓人根本無法通過他的表情去猜測內里的想法,她心內愁

腸百結,糾結無言,覺得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不要再逗我了,那天晚上我也跟你攤牌了,我根本不能生......唔......”

穆雲琛強勢的奪了她兩瓣翕合的唇,驟然侵襲至眼前的清冷麵容瞬時在眼前放大,他掌着她的腦袋,平日裏用來夾煙的食指和中指有力的併攏,托住她的後腦勺,加深的吻往她口腔里推送。

“我不在乎,你不能生,我們就領養,你不喜歡孩子,那就我們兩人一起過,百年之後入土,身外財產全部捐獻。”他執起她的手,鎮定自若的維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靜,眼眸深深,脈脈含情的等着她的回答。

呂依萌又如何抗拒得了。

她不動聲色,靜靜的聽完他動.情的軟語,微微垂眸,陷入短暫的沉思,被握在他手心裏的小手,手指微微捲曲,一點點摳着他的掌心。

“那......你不接我電話,這幾天也沒聯繫我。”

穆雲琛聽見她軟軟糯糯的委屈嗓音,微微一笑,男音更加低沉磁性:“我總要有時間來消化,也需要時間去安撫江家。”

呂依萌突然抬起眼帘,不受控制的泄露了眼睛裏的驚喜,怕被察覺,掩耳盜冷的移開,坐正身子,後背靠進椅背里,只望着車窗外不停閃動的鎂光燈。

她在穆雲琛發動車子的時候,默默的綁上安全帶,忽然眼光一滯,側眸問他:“我們去哪裏。”

穆雲琛側了下手,用欣長的手指揉了揉她的發頂,聲腔內牽出了蠱惑人心的沙啞:“去民政局,結婚。”

“可是我戶口本在家裏!”她急切之下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才發覺穆雲琛目光盈潤,含笑的打趣她,立即絞着手指,羞澀難堪的補充一句:“就......林茵茵借給我暫住的那個家裏。”

“先回去拿,我們再去結婚。”

呂依萌沒說話,嘴角卻控制不住的上揚。

行車途中,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待着,走了幾條街的距離,又將座椅往下放倒一些,側身半躺着,將腦袋枕在手臂上,明目張胆的看着開車的穆雲琛,時不時發出一聲嘻嘻的笑聲。

車開到公寓樓下,呂依萌一個人下車,跑回家裏在卧室一通翻找,把房間弄得一片狼藉才在最裏面的抽屜里找到了戶口本,隨後像捧着寶貝那樣下樓,穆雲琛正等着她,溫潤的水眸盈盈含笑,目光深情。

十分鐘后,兩個人從車裏出來,手牽手站在民政局大門前,呂依萌掐了自己一把,深吸一口氣,轉過頭想要對他說點什麼,手機鈴聲一下子打斷了她。

————唔~總覺得這個婚,結呢,不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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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逼人,老公見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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